《爱你的那些年》阑珊姐姐

13、惊险

　　第二天上班，她故意与艾瑞隔了一定的距离，眼睛也不看他，还特意欢快地说：“以后我特想先试试公司前台的接待，前台应该放在楼下吧？在楼下上班真挺好的，接地气，还能同时帮大家看着洗衣房的衣服。”

　　这样说，他应该放心了吧，自己真没想太多，更对工作感兴趣。

　　“你编程学的怎么样了？”艾瑞突然抬头问。

　　是不是他也觉得自己的举动过分了，特意找补一下？

　　“正在学。”佳眉一听这个就想躲。其实自己没这个天赋，经常装模作样地看书，经常看不懂。长桌上近日倒放了一台手提电脑，是给自己用的，面对一堆天书，她也不会实操。

　　他便有些矜持和尴尬，想接着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的不自然。

　　这是正经男生的举止，可能意识自己的一些举动伤害了别人。

　　她已然明白，自己不会上赶着癞□□吃天鹅肉的，把距离感摆得很明显。

　　下午，艾瑞突然拿起车钥匙要出门。出门前，他特意走在她面前，脸微微有点涨红，眼神有些闪烁，“我有事出去一趟，下面的时间你自己安排，可以提前下班，不用做晚餐，我…在外面吃饭。”怕她误解般又加一句，“是早就安排好的聚会。”

　　好吧，下午她可以放心改文稿了。她喜欢在办公室里改，这里空间大，明亮，有空调，还可以独霸长方桌，体会一把君临天下。

　　艾瑞这样的高端精英，也许和表姐或姜会计那样的，学习好、工作好、为人矜持端庄的高级白领在一起才相配吧，自己一个连基本编程也学不会的学渣，在他面前又在低端厨娘职位的人，还要想什么好事呢？

　　想都不要想！这是个无比现实的世界，60分的人只能在同阶层里找，跨阶层找都属非分之想。

　　有时必要贬低自己，就是不想让自己瞎妄想。

　　她准点下班，把一切收拾好，椅子摆正，桌面干净，窗户关上，离开的。作为小人物，尊重工作，就是尊重自己。

　　回家的路上，意外收到小猛的微信留言。

　　他永远一副你的熟人你的老公，用永远不见外的语气油腻地说：“宝贝，我现在在水晶宫和一帮下属，小鲜肉、小美女们一起唱歌，你肯定喜欢，没事过来吧。下班了，闲着也是闲着，放松一下。你也了解下我的生活。”

　　她没回。都发过誓不来往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

　　“宝贝，我喜欢你，给低头认错的我留一条门缝行不行？别当个狠人一棍子把老公打死啊！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我在拼命努力！我向你保证，今年内，有一单生意成了，就买房，我娶你！你就不用在别人屋檐下看人脸色了，我一看你那样就心里难受，不舍得你受你什么表姐的鸟气。今天难得放松一下，乖，过来，天天上班，该换换脑筋了。”

　　然后他发来了地址共享。

　　不得不说，在艾瑞那里遭了小挫败，小猛的甜言蜜语暂时抚慰了她受伤的自尊。哪怕过去看看也好，开开眼界，自己又不损失什么。

　　鬼使神差路过地铁口时就走下去了。内心里，这两天是失落的，艾瑞竟然——不喜欢自己，他以前表现的是有点喜欢的吧。自己竟然想多了，算坑了自己一把。他不行，小猛万一浪子回头，也是好事吧。

　　失恋的人，急需补偿心理的。

　　水晶宫在她印象里是年轻人周末和节日聚会唱卡的地方，以前偶尔听表姐听过，她偶尔陪客户去那里吃吃饭，唱唱歌。她觉得以表姐的品位，能看上的地方，肯定高大上。

　　事实也是，这是与一座五星级酒店相邻一条过道的休闲场所。她到达时，气派的门口，霓虹闪烁，豪车如游龙。一看就是花大钱的地方，要是没人邀自己，这辈子估计都不敢来。

　　她进了旋转门，迎面走来一年轻漂亮的侍应生，微笑着问几个人，预定了没有；没预定要排队的。

　　佳眉马上报出小猛的名字。侍应生经过查询，引领她走了进去。

　　这是佳眉第一次进这种光怪陆离的高级娱乐场所，经过的每道门都有古朴雅致的名字：怡然居、云烟阁、牡丹亭，凤栖梧等。很有/逼/格。

　　她被引进一间“浪淘沙”里，推开门，里面正热闹地唱歌，明灭不定的彩光中，能看清是五六个男男女女，都很年轻，男的西裤，女的长短不一的裙。大家一边吃果盘一边小声交谈，然后看向一个超大屏幕。其中一个站起来的熟悉身影在用略沙哑沧桑的嗓音卖力唱一首老歌《把悲伤留给自己》，麦克风开得超大，悲伤的声音也振聋发聩：

　　我想是因为我不够温柔
　　不能分担你的忧愁
　　如果这样说不出口
　　就把遗憾放在心中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
　　你的美丽让你的带走
　　从此以后我再没有
　　快乐起来的理由
　　……

　　各种色彩的荧光映着持麦者修长的身材，斑驳的光影中慢慢分离出一张英俊略显忧郁的面容。是小猛。他唱这首歌太令人沉醉了，那种令人心疼的高颜值很容易让女孩子心里咯噔一下，瞬间高估自己，觉得自己能给他带来安慰。连佳眉带了这么大戒心，一看到他，一听到他，还兀地自喜了一下：是不是特意唱给自己听的？酒不醉人人自醉那种。

　　他在演唱中，转头看到了她，深情凝眸了片刻，让她的心不断下沉；下一句也更加撕心裂肺的拖音，她就无端自责了一句：也许他真的后悔了，浪子回头金不换，要不要原谅他？

　　小猛对佳眉的到来，特别开心，也许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吧，除了把这首歌唱得更加痛彻心扉，连室内其他年轻的男女也很动容。他还中间特意把屏变成静音，对大家款款介绍说：“这是我最好最好的——女性朋友，她终于露面了！一会儿，歇息一下，希望她给大家唱一首《暧昧》。这首哥她是唱得最好的，从中学就唱，能把我唱哭。”

　　他有这么多属下，显而易见做小领导了，这些人对他挺尊敬。他刚一说完，周围就响起噼里啪啦的掌声。

　　可惜佳眉早不唱那老歌了，只是觉得气氛还行，当然也希望在正道上，他能越混越好。他唱完后，话筒就在他同事手里传，有一对男女随屏开始对唱。佳眉被拥簇坐在一角，静悄悄地观察这个断掉的前男友和他的同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猛很爱追求在人群中的一种权威性和领导力，他喜欢发号施令，喜欢别人对他马首是瞻，也喜欢女孩子仰视他。

　　他在另侧坐定后，小兄弟们都频频向他举杯。他也没急着向佳眉表白心迹，甚至没看她，而是若无其事在她面前表演他的今非昔比：强大，优越，受人欢迎，未来不可限量。这都是吸引女孩子的“实力”要素。

　　以前佳眉很吃这一套，很容易被男人的这种“硬实力“吸引。现在她心里砰砰跳着，想着是不是他毕业后，来到社会上，遭到现实的毒打，才发现好女孩老实女孩的金贵，以前的花心老毛病被校正了？其实他这种擅投机的人，大城市才应该是他的战场，自己反而畏首畏尾缺乏魄力，顶天做个小白领就不得了了。

　　昏暗中他的目光终于看过来，向她举起杯。佳眉不能喝酒，也就举杯意思一下，象征性抿了一下。他则仰口全干，杯子反过来，让她看到。他一直乐意以一个社会人的那一套向她展示，表示他更适应这个现实世界。

　　她也不知道好不好，只知道他在以另一种方式向她求饶。这是个死要面子又有些刚硬的人，以前什么时候向她示弱过？都是她示弱。他喜欢以爱搭不理表达他的帅和酷，而她偏偏吃踮着脚尖刚够得上的这一套。

　　突然，雕花玻璃门闪了一下，一颗很瘦的脑袋探了进来，墨镜推至头顶，凌厉的眼神迅速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小猛下意识站起来，客气又恭敬地挥了挥手，“强总，这么巧？”

　　强总阴厉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你又在干嘛？”

　　“巧了，下午刚在这里请了一个甲方，他们唱完，挺高兴地走了。我们同事在这里继续玩玩，强总也加入我们吧？”

　　也就是一个客套的邀请，那瘦子却当了真，可能也有点喝多了，眼神有点不对，进来后怔怔给众人相了相面，余光扫到坐在阴影处的佳眉身上，看得佳眉一个趔趄。这人有些怪异，长得也行，身材笔直，不知为什么就给人一种狰狞感。

　　小猛很有眼色地走过去，和顺地微低着头，也不知和所谓的强总说了什么，那强总本走向另一侧的竹竿腿径直走到佳眉面前来。小猛有点意外，无力地劝阻说：“强总，别，我还有其他能入眼的……”

　　强总转过头去，眼神直直盯了小猛片刻。小猛就给看退了，明显怯他。

　　这个什么强总一屁股就坐在佳眉身侧。好在佳眉一直与一个穿超短裙的长腿女孩子坐在一起，他大剌剌卡坐在中间，佳眉觉得他应该是对那大长腿女孩感兴趣吧，于是自己识趣地把腿向边侧拢了拢，特意与他隔了距离，想伺机离开。

　　但这瘦子一只鸡爪似的手就明晃晃伸过来，搁在佳眉大腿上。

　　佳眉怔了一下，拿起他细脚伶仃的爪子，放在一侧，自己站起来——身子刚站起来一半，那只笊篱般的五爪就攀在了她肩上，生生又把她按回沙发上；爪子继续伸过去，继续明晃晃搁在她大腿上。

　　特么怎么回事？

　　佳眉转头瞪着他一张瘦得可怖的脸，“请自重！”

　　强总却听若罔闻，向小猛勾了勾手指。小猛明显尴尬，但也硬着头皮，拿起红酒和高脚杯，斟了半杯，递给他。

　　佳眉抬头看小猛。

　　小猛有些难堪，这个刚刚唱完“不能分担你的忧愁”的男人，竟然悄悄把脸转向一边，回避看她，好像这个强总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似的，他刚才想营造的个人权威和优越在这个人面前瞬间被击得粉碎。而他的下属同事们，那些美美的小鲜肉、小美女，一个愿打报不平的也没有，都很恭敬地沉默着，随时听任这个强总的调遣般。

　　佳眉又要站起来，“我要出去，我不是他公司的员工！”

　　但瘦子神经病似的，瘦胳膊瘦爪有力钳住她的肩膀，继续置若罔闻。

　　佳眉再次猛力站起来，再次被瘦鸡爪有力地按下去。

　　“李小猛！”她大叫他。

　　一脸难为情的李小猛，竟被他有眼色的下属悄悄推离了房间，

　　佳眉心慌，哆嗦了一下，觉得完了，马上自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果断拿起面前的果盘向瘦子脸上砸去——

　　瘦子躲都不躲，迎面受了一击，然后出手就把她摞在沙发上，臭哄哄满嘴酒气地热/吻/她——

　　“变态！救命啊——”

　　面对佳眉动静很响的挣扎，室内其他人也懵了似的，好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竟然悄悄地各自退场，连刚才坐在旁边的大长腿妹也忙不迭跑出去了。

　　房间转眼空旷起来，只有屏上的音乐还在欢快地继续。

　　他们竟把自己献给这个陌生的禽兽了？

　　佳眉很绝望，拼尽全力与欺在自己身上的瘦鬼撕打，脚踢、膝盖顶、抓他的脸！但这莫名其妙的瘦鬼却中了邪般，身下越反抗他越/兴/奋，不仅摸/腿，还伸手抓/胸。

　　“人渣，滚开！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