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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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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嘴里说是回来当值,魏萤黛仅仅只是回来跟队里的人交接了一下事务,之后从后院牵了马,纵马一路飞驰到官路上,朝着碎流轩的方向奔去。
距离事发已经过了一夜,如果今日白肃在碎流轩,她一定要问出个因果。
如果不在,就可以确定白肃就是凶手。
魏萤黛一路上思绪纷乱 ,人到了碎流轩的时候,连马都没有拴就翻身落地,直奔药庐而来。
流苏坐在马扎上正在煎药,余光瞥见一抹剪影风一般刮了过来,不禁侧过头看去,魏萤黛一脸杀气地直奔药庐而去,流苏心里咯噔一下,直接从马扎上站起身来追了过去。
“小魏大人?怎么了这是?”流苏不知道魏萤黛为什么一身的戾气,也不敢伸手去拦,只好用身形挡住她的去路。
魏萤黛看着一脸惶惑的流苏,抬眼扫了眼窑炉门口,压着火问她:“白肃在里面?”
流苏回头望去,又收回视线看着他:“是啊,先生正在睡觉……哎!小魏大人!”
还没等流苏把话说完,就被魏萤黛用手拨到了一边,险些没站稳,魏萤黛几步窜到门口,一把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白肃端坐在桌前,翻看医术,见门口有声响,抬头看了过来。
魏萤黛眸间戾气陡增,面色阴沉地看着他 。
“小魏大人!”
厚道的流苏也冲了进来,见室内的白肃醒着,也噤了声。
白肃的视线移向了流苏,轻声说道:“没关系,你出去罢。”
流苏还想说些什么,见白肃表情笃定,不容置喙,流苏又悄然看了一眼气场压抑的魏萤黛,只好不情愿阿德退了出去,悄然带上了门。
室内,一坐一立,气氛沉重的似乎被冻住。
“站起来。”
魏萤黛的手掌若有若无的搭在刀柄之上,只要白肃有异动,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白肃垂眸合上医书,慢慢地站了起来,魏萤黛朝前走了几步,目光锁在他的身上:“脱掉上衣。”
“魏大人,孤男寡女不合适吧。”
白肃的打量着她,却并没有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一点可以回旋的余地。
魏萤黛道:“合不合适,我说了算。”
白肃苦笑,伸手慢慢解开自己的绳扣 ,从外袍到内裳,最终终于露出了线条修长的上身。那些白布从绕过肩颈在胸前缠裹,尚未来得及系好的带子从腋下滑落。
“我就知道你会来。”白肃摇了摇头:“我本不想连累……”
白肃连“你”字都没有说完,魏萤黛就拔出了刀,刀身磨过刀鞘发出“蹭”地一声响,横在了白肃的颈间。
他低头看了看距离脖子一指之隔的刀刃,视线落在了魏萤黛的脸上,对方双目猩红地看着自己,眼里蓄着的震惊比愤怒还要多。
魏萤黛的喉咙动了半晌,才低声问出了一句话:“你是谁的人?太子?五皇子?”
“我不属于任何人。”
“你放屁!”魏萤黛的刀贴上白肃的颈间,刮出一条细细的红线:“不是他们的人你吃饱了撑的去杀三皇子?你不要命了!”
白肃沉默了半晌,哑声开口:“对不起……”
“你是对不起我。”魏萤黛冷笑:“明知我是惊鲵卫,还在我眼皮底下作案,你当我是什么?”
魏萤黛鞋尖一挑,地上的衣衫扑到了白肃的身上,白肃伸手接住。
“穿上,随我去惊鲵卫。”
“来不及了。”白肃了不紧不慢地套上衣衫 ,缓缓对魏萤黛说道:“你快离开。”
习武之人耳目醒来比常人灵敏,白肃说完,魏萤黛已经听到了外面传来有序的脚步声与马蹄声。
“今天听说,三皇子遇刺一案由刑部侍郎崔霖追查,你来之前,他们就派了线人去崔霖那边告发我,这件事总要有个人来背锅。”
“他们是谁?”
“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白肃侧目:“你真想跟我一起下大狱?”
话音刚落 ,只听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破门声,院内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在喊:“奉旨捉拿刺杀三皇子真凶,如有反抗者就地正法!”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魏萤黛已经来不及再从白肃嘴里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魏萤黛这次本来就是暗地里来找白肃,也没有证人也没有文书,一旦被刑部的人抓到,根本说不清。
魏萤黛咬咬牙,趁整座草庐没有被完全包围,直接从后面的窗子翻了出去,人甫一落地,就听得身侧有人在喊:“有惊鲵卫!”
坏了!
魏萤黛暗骂,此时一部分卫兵已经冲进了草庐,听见了外面的响动,悉数朝着窗户的方向冲过来,情况紧急,根本无法容她多想,魏萤黛一个纵身沿着土墙越了出去,落到墙外,再起身时迎面就迎上几把兵戈冲着自己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魏萤黛飞速抽刀,横劈过去,生生将兵戈砍成了两段。
趁着那些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魏萤黛抬脚踹翻了几个士兵,开出一条路来,狂奔而去。
自己马刘留在了碎流轩,想再回去牵回来是不太可能了,前来抓捕的队伍之中有马,一旦追过来,魏萤黛根本跑不过。
魏萤黛尽量避开官道,朝着树林的方向奔过去,林木茂密,马匹不敢飞奔,只能收着力道跑,身后已经能够听到追兵的吆喝声与马蹄踏地的闷响。
她抬眼看了一眼远处的树林,想跑到那里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
马蹄声渐进,魏萤黛刹住了脚步,鞋底在被晒干的泥路上摩擦,激起一片浮尘,她扭腰转身,双手持刀,屈膝下蹲,压低了身形,视线死死锁在那个从远处疾驰而来的追兵身上。
追兵挥舞着长刀,咧着大嘴开心地笑着,一脸的势在必得。
魏萤黛握住刀柄的手紧了紧,她现在需要一个机会,要做到既不会伤害马匹,又能将那个咧着嘴大笑的傻货从马背上弄下来。
身后的奔跑的追兵离马有一段距离,只要能够将骑马的拖下来,自己就有胜算。
马越来越近,魏萤黛真只能听到来者兴奋的呼吸声,她冷然挑眉,对着马背上的傻瓜翘起嘴角。
近在咫尺!
魏萤黛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异常,手腕一翻,准备与对方擦肩的瞬间向上一挑,砍伤对方的腿,让那傻瓜失足坠马,事情自然就成了。
只是就在他准备动手的那个瞬间,刀身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震得她虎口一麻,长刀险些脱手,她尚且无法估计是谁出的的手,起码的士兵已经迎了上来。
现在,砍已经是来不及了。
魏萤黛目光发狠,竟然砍不行,那就生生将你拖下来。
她这边刚要伸手,肩侧突然被一股力道撞了一下,接着被人用双臂圈住,被带着直接朝着另一侧摔了出去。
魏萤黛被另一个压在身下,如果对方的手没有垫在自己的脑后,估计自己的头都要被着泥路蹭掉一层头发。
她抬起脸来,能看到对方墨色的衣领与缠绕在肩头的惊鲵兽兽尾。
“薛杉?”
她试着唤了一下,不知为何,魏萤黛凭着直觉感觉对方就是薛杉。
薛杉撑着魏萤黛耳侧的地面站起身,低头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估计那士兵也吓傻了,他也没有想到突然会有人冲出来,一把将这个惊鲵卫扑到在地,等到对方转过来,那卫兵才看清,来着竟是薛杉。
东朝阎罗薛少陵,又有几个人敢惹?
那士兵慌张下马,也不小了,惨兮兮地朝地上一拜:“小的该死,不长眼睛冲撞了薛大人。”
“我刚才看你追得挺欢的。”薛杉没看他,自顾自拍了拍衣袍上站的灰:“起来。”
那士兵懵懂地“啊”了一声,抬起头,却发现后半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只见薛杉回过身,朝着自己刚刚追的那个惊鲵卫伸出手掌,地上的那个惊鲵卫斜着眼睛瞥了薛阎王一眼,撑着地面自己爬起来了。
薛杉目光一扫,那士兵又连忙低下了头。
“薛大人,士兵不过尽自己本分,并非有心,何苦为难一个小兵呢?”
魏萤黛回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男子驾马而来,眉目深邃,眼尾上挑,如果不带着那种阴鹫的气质,势必会招惹许多女子。
男子湖蓝色的长衫被风吹得衣摆浮动,的身后还跟着一匹皮毛水亮的高头大马,这马魏萤黛倒是见过,薛杉的爱马,他还记得当时秦昭撺掇着薛杉给马起名字,薛杉摸着马的鼻梁叫了句秦昭,把秦昭气了个半死。
魏萤黛猜出来对方应该是刑部尚书崔霖,只是为何崔霖会和薛杉在一起?
薛杉看了眼因为给魏萤黛垫后脑勺的手背被地面几乎挂掉了一层皮,泥灰前进皮肉里,惨不忍睹,薛杉莫名觉得火大:“尽本分?不问缘由对朝廷命官持刀相向,这叫尽本分?”
魏萤黛看着薛杉手背的伤势,心口紧了一下,跪在一边儿的士兵却是吃吃不敢起身,连连大嚷“小人该死。”
崔霖看着薛杉:“那大人的意思是把人扔进狱里定个死罪?”
薛杉面色不善:“我像是那个意思?”
“你们惊鲵卫什么意思我们怎么知道?”崔霖的视线放远:“万一曲解了,倒霉的可是下官,万一在被你下进了大狱,下官哪里还有明天?”
薛杉看着崔霖,眸光渐深,终是没有再说下去,经过崔霖将马牵回来,对魏萤黛说:“走。”
“等等!”
薛杉的脸色冷了三分,回过头对崔霖说:“还有事儿”
崔霖乐了,执着马鞭的手朝着魏萤黛的方向一指:“薛大人可以走,她不行。”
而眼下,后追上来的士兵已经围了上来,就等两位大人争出一个结果来,他们好行动。
魏萤黛看向崔霖,视线却猛地一黑,薛杉的背影将自己挡了个严实。
薛杉站在地上,仰起头望着立在马上的崔霖,黑漆漆的眼珠子盯得崔霖头皮发麻。
最终薛杉勾起唇角笑了笑,那笑意却丝毫没有渗进眼底,沉沉地对崔霖说了句:“你留她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