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令》卿烟墨

16、第十六章 华梦

　　仙门百家五百一十二年，魔界新魔尊屠了灵瑕满门。那年的灵山秀水的灵瑕，只有一种颜色——红色。灵瑕山掌门逸垣，大弟子宫焱身陨战场，封魔第一役，失败告终。灵瑕在外游荡的弟子皆回来和未身陨的弟子重组灵瑕，这一次便是打着除魔的口号，灵瑕誓不除去屠门之人，誓不罢休。在那一役，在后山封印的鬼木不翼而飞，失踪的还有逸垣的儿子叶遥。
　　次年，灵瑕山选出新掌门，灵瑕终于恢复了原来的秀丽。掌门大手一挥废除了以前在灵瑕的等级制度，只要是灵瑕弟子，便不分高低阶，都是自家子弟，都可学习灵瑕心法和剑法。

　　夜汐言睁开眼睛，眼前……似乎是一个冰窖，自己躺在一个冰床上。好像自己已经睡了很久的样子。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只记得师父就这么倒在血泊里……之后的事情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汐言，汐言……”耳边，白洛茗的声音还在隐隐约约漂浮着。忽然……自己眼前浮现着自己拿着剑刺向白洛茗的胸膛。
　　“啊……”夜汐言摇摇头，不对这一定是一场梦。他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心上之人。可是画面确是如此的清晰。一定是自己睡太久的脑子里产生了幻觉。
　　起身转了一圈，似乎感觉自己长高了不少。
　　忽然，冰窖的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一头雪白的头发的男人，白色的轻纱缠在他的眼睛上，男人冰晶色的衣服更显得男人惊为天人。那人看到夜汐言便用温柔地语气说道：“你醒了？”
　　“恕我冒昧，请问您是……”夜汐言问道。
　　“我是你爹。”男人说得冠冕堂皇。
　　“喂，你，哪有一上来就当别人爹的？”夜汐言说道。
　　“你娘是我妻子，你自然是我儿。”男人说着。
　　“我知道你是谁了。”夜汐言双手环胸，“我在灵瑕的祭天仪式上见过你，你是华梦掌门凤昭。”
　　“你知道我是谁，可是你未必知道你自己是谁。”凤昭说着。
　　“我是谁……”夜汐言陷入了沉思。
　　“汐言，你是皇甫初和夜柒柒的儿子，但是夜柒柒是我的妻子。所以你也是我的儿子。你娘爱着你爹，最后却嫁给了我，很讽刺吧”凤昭说着耸了耸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夜汐言疑惑地点了点头，虽然并不知道凤昭要干什么，但是他知道他不会害自己的。跟着凤昭来到了华梦的正中大厅。里面坐着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者。
　　“师尊，我把他带过来了。”凤昭对那老者作揖道。
　　“嗯。”老者点了点头。
　　“汐言，这是你的爷爷，皇甫若，皇甫初的父亲，我的师尊。”凤昭说着。
　　“我……爷爷？”夜汐言看了看那个老者。
　　皇甫若对他点了点头：“孩子，你终于醒了。”
　　“他一醒我就让他过来了。”凤昭说道。
　　“孩子，这几年你受苦了。”皇甫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爷爷……”夜汐言笑了笑，“真好，我还有亲人在这世上。”
　　“傻孩子，我们那时候也是逼不得已。仙门百家的人都在找你，我们只好把你交由林砚和祝燕回抚养。不过现在，他们还大概不知道你在哪里。”皇甫若说着，“这次鬼木借你手屠了灵瑕，还真是好一个借刀杀人。”
　　“爷爷，我……我……屠了整个灵瑕。我应该被仙门百家制裁。”
　　“你知道我们冒了多大的危险才把你救出来吗？如果你真的要在仙门百家公布罪行，那我们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皇甫若生气地说。
　　“是啊，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们考虑。况且，你是魔气不稳，之后又被鬼木控制。”凤昭说道。
　　“鬼木呢？”夜汐言问道。
　　“他逃了。”凤昭摇了摇头，“阿初和柒柒的付出功亏一篑了。”
　　“哼，他借汐言的手干的事，还让他背锅！”皇甫若甩了甩手。
　　“汐言，以后要委屈你了，夜汐言这个名字万万不可再用了。在你昏迷的这两年来我和师尊每日给你传送灵气，好不容易把你体内的魔气封印。就是为了仙门百家人注意到你。”凤昭说着。
　　“我要怎么做？”夜汐言问他。
　　“留在华梦。”凤昭说道。

　　“言师弟，吃饭了。”华梦大师姐祁莲笑着招呼正在练剑的师弟。
　　“来了师姐。”夜汐言收了佩剑辞志，跑了过去。
　　几个小辈的弟子围着桌子聊天：“知道嘛？过几日便是我们华梦举办祭天仪式了，到时候仙门百家的人都要来。”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男弟子说道。
　　“尘华师兄，你这么说还挺期待这祭天仪式的喽。”夜汐言嗦着筷子问他。
　　“那还用说。”沈尘华一脸骄傲，“言师弟你应该没有见过那场面吧。我以前有幸见过一次，咳咳咳，那是五年前，祭天仪式师尊让我同去的。”
　　“听说灵瑕现任掌门离澈是个英姿绰约的少年郎。”祁莲红着脸说道。
　　“师姐，你居然也有春心萌动的时候。”沈尘华打趣他道。
　　“言师弟，你看他们！”祁莲拉着夜汐言的胳膊说着。
　　夜汐言摇了摇头，把手边的茶杯摇了摇一饮而尽，之后夹了菜往嘴里送，全然不听他们的发言。
　　吃完晚饭，夜汐言一个人偷摸着爬上了屋顶，躺着看天上的星星，一边喝着手上的酒。这灵瑕不让喝酒就罢了，华梦的门规里也不让人喝酒，真是要人命。他也只好偷偷藏酒喝。
　　“离澈，灵瑕掌门，白……洛茗。”夜汐言轻声说着，喝了一口酒接着道，“我好想你，怎么办。”
　　“又偷偷喝酒？”忽然，身边出现了华梦掌门凤昭。
　　“爹，你能不能别忽然出现，会吓死人的！”夜汐言坐起身抬头看他。
　　“过几日祭天仪式便要开展了。到时候仙门百家陆续会过来。”凤昭道。
　　“我这个鬼样子，就算燕回叔上次过来都和见到陌生人一样。”夜汐言指了指脸上的“胎记”，“仙门百家认识我的人不多，你放心吧。”
　　凤昭点了点头：“去睡吧。”
　　“我不想睡，一睡我就会梦见灵瑕那日，师父倒在血泊里。而我……却亲手杀了我最爱的人。”夜汐言喝下酒坛里最后一滴酒。
　　凤昭摇摇头，离开时不忘嘱咐他：“安神香记得点。”
　　“是。”夜汐言说道。

　　祭天仪式在即，因灵瑕发生大劫，故这几年都被迫开在华梦。华梦弟子一个个都在忙祭天仪式的事。今日，弟子们都会来到华梦门口迎接几大掌门。夜汐言偷偷与师兄师姐趴在门口偷看。
　　“看，来了来了，瑶花掌门。”沈尘华指了指一个穿黄色襦裙的女子。
　　“哇！真好看，不愧是瑶花。”祁莲感慨道。
　　“祁师姐！你不会要叛门吧！”沈尘华对她说道。
　　“你瞎说什么？我生是华梦的人，死也是华梦的人！”祁莲敲了敲他的头。
　　“来了。”夜汐言就淡淡说了这两个字，两只眼睛盯着御剑而来的白衣男子，他与五年前比，并没有什么变化。
　　“啊！灵瑕掌门离澈！”祁莲指了指那人。
　　白洛茗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白衣，头发梳着双辫，腰上别着白玉特别乖巧可爱。
　　“师尊，这里就是华梦呀。”苏苏甜甜地笑了笑。
　　两个华梦弟子迎接他们：“是灵瑕掌门吧？请随我来。”
　　白洛茗和苏苏就随着两个华梦弟子进了华梦，夜汐言见到此处，转身也要进华梦。
　　“言师弟！”两人看着夜汐言离开便拉住了他。
　　“不是说好陪我们在这里偷看了嘛？怎的一个人偷偷跑掉？”祁莲拉住他的胳膊说着。
　　“对呀，不许走。”沈尘华拉住他的另一个胳膊说道。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一个甜美的女孩声音传了进来。
　　夜汐言看着一脸疑惑的苏苏有些不知所措。
　　“苏苏！”白洛茗忽然跑过来，牵过了苏苏的手，“我这徒弟顽劣的很，以前和她的一位哥哥待久了，性子越发顽皮。”
　　“师尊，我觉得这个哥哥我见过。”苏苏指了指夜汐言。
　　夜汐言倒抽了一口凉气，苏苏这是认出他了？不能吧，他只是故作镇定地对他笑了笑。
　　“苏苏，不得无礼。”
　　“是，师尊……”苏苏被白洛茗牵着，回头望了望夜汐言。
　　待走远了，苏苏勾了勾手指：“师尊，你俯下身来。”
　　白洛茗听到她的话俯下身去。
　　“我觉得那个哥哥是夜哥哥。”苏苏说道。
　　“苏苏别乱说，那人可是华梦弟子。”
　　“可是他腰上那剑分明是夜哥哥的玄沐。”苏苏小声说着。
　　白洛茗这才明白为什么苏苏觉得那个华梦弟子像夜汐言了，人生得丑陋，他也没正眼看那人。他腰上的剑……就是夜汐言的玄沐，他不会看错的！转身看向那个地方，那三人已经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