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令》卿烟墨

14、第十四章 入魔

　　白洛茗次日早晨温柔地看着躺在身旁的夜汐言，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子，之后玩着他的头发。一头乌黑的头发散落在床上，有几缕遮挡着他的脸，白洛茗把这几缕头发拨开。
　　夜汐言在白洛茗温柔的目光中醒过来，看着他那眼神，自己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白洛茗摸了摸他的头发，起身穿上衣服。
　　“你去哪里？”夜汐言唤着他。
　　“我去弄些吃的。你再睡会儿。”白洛茗穿上最后一件外衣，把头发束起，挂上白玉，便离开。离开不忘用他那温柔的目光又看了一眼夜汐言。小孩正用他那双红色的眼睛看着他，很是乖巧。
　　当白洛茗端着饭菜回来，夜汐言正坐在他的桌子旁看着一本又一本的书。
　　白洛茗把饭菜放在桌上道：“汐言，吃饭了。”
　　夜汐言抬头看了看他，把书放在一边拿起碗筷，道：“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无聊死了。”
　　一碟豆腐青菜，一碟花生米。夜汐言含着筷子不知道从何下手。
　　“厨房没有其他的菜了，就只有这两样。”白洛茗说道。
　　夜汐言夹着一颗花生米后道：“我在想……如果配一壶酒就更完美了。”
　　“酒鬼。”白洛茗笑而不语，变戏法一样从袖中拿出了一小壶酒。
　　“这是……”夜汐言指了指这个壶。
　　“刚刚下山买的，他家只有这桂花酿了。”白洛茗把壶扔给他，夜汐言稳稳当当接住。
　　原来白洛茗这么久才回来是去买酒去了。
　　“别嫌弃少，酒器再大些被师弟们看到的话，便会说我这四师兄毫无纪律了。”白洛茗接着说道。
　　夜汐言晃了晃，满当当一壶。把壶盖打开酒香四溢，整个屋子都飘着桂花的香味。他抿了一小口，漏出只有在喝了酒以后才会出现的愉悦表情。之后便望向白洛茗，对他咧嘴一笑。
　　此刻，白洛茗心里痒痒的舔了舔嘴唇：“汐言，你这是在勾引我不成？”
　　夜汐言到不以为意，晃了晃酒壶又喝了一口：“白兄，你这话让我如何接才好？”
　　白洛茗快步上前，一手抢过那壶酒，一手擒住他的下巴道：“白兄？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洛茗。”夜汐言抱住他的脖子，啄了一下他的唇，“把酒给我吧，我求你了。”夜汐言红红的眼睛盯着白洛茗，一副小白兔的可怜模样。
　　白洛茗咳嗽两声，把酒还给了夜汐言。
　　“四师兄，掌门请。”忽然门口传来声音。
　　“你别出去，我出去看看。”白洛茗对他说道，“把缎带戴上。”
　　“好好好。”夜汐言对他点点头，戴上了白洛茗给他的缎带。
　　“如果有人进来，你就说伤了眼睛，见不着光。”白洛茗说完，走出了房间。
　　白洛茗按照师尊的吩咐来到了灵弈台，几个弟子正用阵锁着一个体积很大的黑色凶兽，他有着狮头，虎足，龙尾，头上还有两只鹿角，身上是一圈一圈的魔纹。凶兽狰狞着想要咬断身上的束缚却无济于事。白洛茗皱眉看着这只凶兽，他看过无数书籍，自然知道这是魔尊麾下的魔宠，噬。一生，噬只侍奉魔尊，可是却在这里碰到这个魔宠……那就只有一个理由，老魔尊已经快不行了。
　　“吼”噬大吼了一声，几个弟子依旧锁着他。等他们结了阵，几个弟子便喊了他一声四师兄。
　　“你们辛苦了。”白洛茗对他们点点头，“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我吧。”
　　几个弟子听白洛茗这么一说，便离开了。
　　“师兄，这凶兽凶残的很，你一定要小心。”几个师弟离开之前对他嘱咐道。
　　“没事，你们去吧。”白洛茗道。
　　白洛茗走近凶兽，噬对他吼道：“你们把小主人弄哪里去了？”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白洛茗淡淡对他说道。
　　“我感受到小主人的气息了。”噬说道，“我要带他回去，魔界已经乱了。”
　　“不行。”白洛茗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如果你强行带他回去，你们俩都走不掉。你若还在这里，仙门百家便都会闻声过来了，到时候不止他走不了，你也走不了。”
　　“所以呢？”噬问他。
　　“所以你要听我的。”白洛茗对他说着。
　　“我为什么相信你？”噬看着他。
　　“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白洛茗摊了摊手，“放心，我会照顾你的小主人，不让他受伤。但是他要不要和你去魔界，也不是你可以左右的。”
　　“小主人必须和我去魔界！”噬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自身都难保了，如果不听我的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小主人了。”白洛茗道。
　　噬低下头：“仙人，你说，我做。”
　　“我会施法把控制你的阵解开，在之后你试图打晕我。然后去你该去的地方。”白洛茗指挥着，然后解开控制噬的阵法。
　　噬得到了解脱，一爪伸向白洛茗把他拍在地上。它跟不解为何那人要帮他逃走，转头看了看地上趴着的白洛茗，之后便离开了灵瑕。

　　“夜哥哥，你真的在这里。”苏苏忽然出现在了白洛茗的房外。
　　“苏苏，你怎么来了？”夜汐言过去抱住了她。
　　“夜哥哥，你的眼睛怎么了？”苏苏摸了摸他眼睛上的白缎带。
　　“去后山，伤了眼睛，能看见，就是见不着光。”夜汐言说着白洛茗教他的那句话。
　　“夜哥哥，我都知道了，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如果不是四师兄冒死救你……”苏苏在他胸前蹭了蹭发出哭腔。
　　“好了苏苏，我这不是没事吗？”夜汐言安慰他。
　　“对了，我刚刚过来听说他们抓到了一只魔界凶兽，是以前老魔尊的魔宠坐骑呢。”苏苏说着。
　　“什么？”夜汐言震惊了，耳边想着那个声音“你是魔界少主”，头忽然疼了起来体内的魔气也随之紊乱起来。
　　“夜哥哥，你没事吧。”苏苏感觉到他的不对劲，连忙问他。
　　“我……我没事……”夜汐言忍着头痛，笑着看着苏苏。
　　“夜哥哥，我给你唱歌吧。我家乡那里的歌谣。”小姑娘抱着他说道。
　　夜汐言一边闭着眼睛忍受着疼痛，一边点了点头。
　　小姑娘唱了一首又一首，一遍又一遍。夜汐言的头渐渐没有起初的那么疼。直到白洛茗回来，苏苏依旧唱着歌。
　　白洛茗的白衣快变成了血衣，背上有一处猛兽的抓伤，样子很是狼狈，看得夜汐言的心纠成了一团。
　　“洛茗，你没事吧。”夜汐言上前扶住他。
　　“没事，皮外伤。”白洛茗抓住他递过来的手，“帮我上药就行。”说完，白洛茗转头又对苏苏说：“苏苏，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夜哥哥还有事商量。”
　　苏苏点了点头:“四师兄……”之后离开了，离开之前还不忘看了一眼他俩。
　　“你怎么弄成这样？”夜汐言把他衣服脱掉，让他趴在床上，然后拿药给他上。白洛茗肩膀上狰狞的疤和如今新添的伤口，让夜汐言有些心疼。
　　白洛茗不回答，反而问他：“心疼了？”
　　“能不心疼吗？”夜汐言责罚的语气。
　　“我把凶兽给放了，为了不被怀疑，我让他打了我一下，但是没想到这畜生打我这么狠。”白洛茗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凶兽为什么要来？”夜汐言问他。
　　“噬，这凶兽只认魔尊为主，而且只听命于魔尊。”白洛茗解释道，“既然噬出现了，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魔界乱了，老魔尊……可能已经不在了。”
　　“这不关我的事。”夜汐言说着帮白洛茗包扎完伤口。
　　“汐言……”白洛茗轻唤着他。
　　“我是人，不是魔。我爹是封印鬼木的皇甫初不是吗？我只是一个酒鬼带大的小酒鬼而已。我不是魔。”夜汐言坚定地说，“我有一个虽然是魔，但是比人还要好的师父，我还有一个虽然喜欢和我比武还喜欢偷我钱买酒的燕回叔。我还有我爱的人……我不是魔，也不是魔界什么少主，我只是夜汐言。”
　　白洛茗回身抱住了夜汐言，解开他眼前的缎带，眼前的小孩已经哭成了泪人。他上前抚去他的眼泪，摸摸他的头：“汐言，别担心，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想回勋云山。”夜汐言趴在他胸前说着。
　　“这勋云山，你恐怕是回不去了。不过我灵瑕山后山倒是能让你再去一去。”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叶遥手里拿着封魔令靠在门口，“我说四师兄你房间周围怎么这么多结界，我也是忙了好久才出来。”
　　“你……”白洛茗皱眉看他，把夜汐言护在身后。
　　“四师兄，刚刚本人很不巧，目睹了你放走凶兽的全过程。”叶遥笑着看着两人，“我还在纳闷你白洛茗堂堂正正为什么要放走凶兽？”
　　“叶遥，你是没被癸虚打服么？”夜汐言从白洛茗身后出来，一双入魔的红色眼睛看着叶遥，他的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你……你……”叶遥指了指他，被他强大的气场所吓。
　　“怎么？怕我？”夜汐言笑了笑，眼里的邪气肆意。
　　“玄沐！”夜汐言招出自己的剑。
　　“我告诉你，我爹马上就来，你死定了！”叶遥放狠话。
　　“哦？不喊掌门，喊爹了？”夜汐言靠近了他，邪魅地笑加上身上魔气，似乎下一秒他真的会把叶遥杀了。
　　“汐言！”白洛茗唤着他。
　　被白洛茗这么一叫，夜汐言回过神来，回头看向他又看了看叶遥。夜汐言脑子里居然闪出要杀了面前这个人的想法。
　　白洛茗上前抱住他，把他按进怀里：“汐言，你冷静些。”
　　夜汐言反抱住他，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果然，四师兄是被你蛊惑的！”叶遥指了指他俩，“四师兄，别被这妖魔蛊惑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也无妨了，包庇你的那只魔已经快被掌门收复了。”叶遥笑着摇了摇头，“对了，那只魔叫什么来着……对了林砚。”
　　“你说什么？”夜汐言脱离白洛茗的怀抱，一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

　　“阿砚，别怕，我会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宫焱抱着林砚，眼里满是柔情。
　　“师兄……师兄……”林砚默默地闭上眼睛。
　　两人这么抱着。腹部被一柄剑贯穿。就这么直直倒在血海里。
　　“师父……师父！！”
　　夜汐言大声喊着跑了过来。他跪在两人的尸体边，满脸的泪水。忽然，一阵风吹过，眼上的白绸飘落，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恶狠狠盯着高高在上的掌门逸垣。
　　“哼，终于把你给弄过来了，紫苑遗留在人间的魔种！”逸垣看着他俩，不知道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忽然，一群灵瑕山高级弟子就围攻了过来。夜汐言一抬手，那群灵瑕底子就被魔气逼退。
　　“玄沐！”白洛茗唤来自己的剑。以闪电的速度在人群里来回穿梭。穿梭了一阵，那群灵瑕弟子便全部倒地。但是，更多的灵瑕弟子赶来。
　　“好，很好，我要你们为我师父偿命！”说完挥了一下剑。
　　“汐言！”白洛茗提着乱动的叶遥在人群中唤他，白洛茗把叶遥一丢，便走向前。
　　夜汐言闻声。迎接白洛茗的便是那一柄长剑，长剑直袭他刚好的肩膀。直直的便刺入了，鲜血便染红了白衣。
　　“汐言，是我。跟我走。”白洛茗说着，抓住了他的手臂。夜汐言大吼一声，反抓住他的手臂，抽出剑，第二剑直直刺向他的心脏。
　　白洛茗看着他唤着他的名字：“汐言，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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