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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二声丧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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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贵翼调任上海后,这上海滩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献尸爆炸一天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头条,若说报社还能把贵翼和那三具尸体往政敌威吓上引,那么苏公馆被炸一事则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桃色猜想大集合,报社们纷纷拟出诸如“因爱生恨苏氏公馆被炸”“得不到就要毁掉苏氏少东险罹难”等令人遐思的标题。
无独有偶,贵翼也从在账本上看到了方一凡的名字,同时还写着今早退房,这让贵翼不禁想到昨晚梯间的惊鸿一瞥,原以为只是因思念故人而出现的幻觉,却不知那时眼前人就是故人,出于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贵翼撕去了写有方一凡名字的那一页,同时为了掩盖痕迹还撕去了前后临近的几页。
贵翼做完这一切后,林景轩走了进来向他报告了刚刚发生的苏公馆爆炸一事,同时带来的还有苏穗入住国际饭店的消息。
“你是说苏公馆被炸时,苏穗刚好出门?”贵翼对于这样的巧合莫名地觉得有些猫腻。
“准确的说,苏小姐那时在门房”林景轩答。
“这就有意思了,若不是巧合,恐怕那现在苏穗已经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了”随即贵翼眉头一皱说道:“这次爆炸针对是苏穗,亦或是针对我和我身后的子章”
“哥,你的意思是?”林景轩惊讶地看着贵翼
“一切事情总要见了苏穗才能知道”
贵翼见到苏穗时,苏穗披着一条毯子,在沙发上蜷缩成一个团,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身后的方敏若不敢出声,只能冲着二人轻轻摇头。
贵翼看到苏穗此时的可怜模样,不禁想贵婉死时是不是也是这般无助,这般惊惧,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低下身去轻轻地,看着苏穗的眼睛说:“别怕,这里很安全”
那一瞬间,苏穗的泪水就像是放了闸,抱着贵翼的腰就放声哭了起来。毫不遮掩的哭声不仅让林景轩和方敏若都吃了一惊,更让贵翼的心也柔软了几分,他放任苏穗抱着他的腰,任由苏穗的泪水浸湿他的军装,他还想着他只是替远在南京的挚友子章做一个哥哥应该做的事。
所幸苏穗哭的时间并不长,十几分钟后哭声渐歇,苏穗缓缓放开了他,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摸了摸眼角的泪珠:“让贵军门见笑了”
“无妨,子章同我是好友,今日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子章定然会扒了我的皮”贵翼见苏穗情绪已然稳定,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松快
“怎么会呢?谁不知道你和哥哥在官场上珠联璧合,惺惺相惜,无论何事都不能让你们离心”苏穗此时情绪不太高,带着浓浓的疲倦之意“今日爆炸之前,若不是我收到一封书信,恐怕我已经是一具焦黑的尸体了”
“书信?”贵翼瞬间警觉
“是,一封书信,送信人说是我五哥让送的,可等我去门房找送信人时,那人已经不在了”苏穗的手紧紧地握成拳,说完后还使劲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似在压抑着自己的痛苦。
“五哥?是子建?”
“是,我五哥已经多年未归家,是生是死,无人知晓”苏穗闭上眼睛,话语声中带着哭腔“也不知将来是否还有再见的一日”
二人话中的子建便是苏家的五少爷苏子建,早年循着子章的路子报考黄埔军校,后来在校期间秘密入党,再后来便是跟着起义走上井冈山。这个人同三小姐苏秧一样同为苏家的禁忌,已经多年未有人提起,贵翼纵然是苏家大少爷苏南的头号挚友,对这个五弟的事也仅仅只知皮毛。
忽然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法租界的云霄,街上随既便传来惊叫和哭声,而贵翼身旁的苏穗则是下意识地抱住了贵翼,靠在他的胸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贵翼的身体也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一手回抱苏穗,一手轻轻地拍着苏穗的背以示安抚。
方敏若站在窗边向外看,刚才的爆炸并不算大,但若是有人在车上,那便是不死也是个重伤,而且那辆车正是苏穗刚刚所坐的那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