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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   傅青颂洗了头,花的时间稍微长了些。

      她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手机屏幕不断闪烁,她一个箭步冲过去,险些以为是陆尹珩不舒服,打开锁屏一看却发现还是姜远的消息。

      对方鬼鬼祟祟的,偷感很强:“傅姐,你现在不在陆总边上吧?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可千万别告诉他啊。”

      傅青颂调侃道:“你闯什么祸了?”

      姜远发了个邪魅一笑的表情:“没,还没闯。陆总的生日这不快到了吗,正好他这几天不在公司,我和其他同事就想给他准备个惊喜,在放假前送给他。但是我们手里的资料有限,你们是大学同学,我想问你有没有陆总大学时的照片?”

      傅青颂先是吃惊了一下,继而是无语:“陆尹珩生日快到了?你们这是想准备惊喜,还是黑历史?”

      “哎……这不是想给陆总做个奋斗历程的总结嘛。”

      “帮你们找照片可以,别把我供出去就行。”傅青颂想起一件事,“我这里虽然没有现成的照片,倒是刚好有样东西可以翻找一下……”

      “什么?是老相册吗?”

      “没什么,我不确定有没有,之后要是找到就告诉你。”她转而问道,“陆尹珩的生日居然是新年附近吗?去年他送了礼物给我,却说自己的生日已经过了,我还想今年要问你一下,别再错过他的生日,结果就一直忙到今天才顾上。”

      她后来看过他的社交软件,生日那栏都是空白。

      “哦哦,是,正好是除夕那天。陆总喜欢过阴历生日,好记,也正好能和新年一起庆祝,他说这样不浪费时间。”姜远不忘正事,“那麻烦傅姐你帮忙找一下照片了,你记得发我!”

      傅青颂是临时想起自己那里还有一只旧手机,没准能派上用场。不过今天她接连赶路,已经有些心累,就打算早早睡觉,明天起来再说。

      连过生日这种事都要想方设法“不浪费时间”,还真是符合陆尹珩的行事方式,又不得不让人觉得感慨。

      说起来,她这次回平州明明算是“别有所图”。只是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所图的到底是什么。

      是为了任诗怡的橄榄枝?是回来收拾行李?傅青颂心知肚明这些只是借口。

      随着年龄上涨,她这些年已经很少有因为一脑门子冲动做的事、下的决定。如今,在想见陆尹珩这份冲动的背后,似乎隐匿着什么尚未成型的话,觉得应该说,但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剪不断、理还乱,大约就是这样的心情。

      只是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当年那只旧手机一直留在家里,她也从没想过要处理掉,这次回家还特地充了电。

      那只手机已是十年前的型号,曾经在陆尹珩手里辗转过,又成为她的所有物,她原以为早就出了故障,连能不能开机都说不好,不过充完电后发现,居然还是能用的。

      或许,她是想理清一切的“开端”在哪里。不单是关于她自己的,还有陆尹珩的那一份。

      如果说过去她只是任由这些情感朦胧混沌,那么现在她终于正式开始起了探究的心思。她开始想要探究陆尹珩,以及与他相关的一切。

      只是理清以后,又能做些什么?这个问题她在来时的路上没想明白,但在今晚过后,似乎又更清晰了一些。

      邮箱里至今收到的工作拒信一封压一封,也偶有几封表示愿意和她商榷条件,亦有橄榄枝递到她手里,但傅青颂已经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勇气是不可多得之物,也易被消磨,因此当它尚存之时,就应当全力使用。

      她虽然受过些挫折,但手里的利剑还不曾折断,她也不想就此收敛锋芒。

      只是整装待发,也是年后的事了。

      傅青颂一边规划一边把头发吹干,决定先着眼眼前的事。她在脑内安排了一下第二天的菜单,发觉冰箱里的菜应该还够他们两人吃好几天。

      她于是顺手给樊时欢发了条消息,告诉他之后几天都不用来送东西,否则吃不完又会浪费食物。

      樊时欢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又隔了几分钟,他突然心血来潮地问:“老陆睡了吗?给他发消息,他也没回。”

      傅青颂心想他现在的状态,能按时起床吃饭都不错了,哪顾得上其他的。

      她照实道:“睡了,发烧反反复复的,应该还要过几天才能好。”

      樊时欢有些沮丧:“算了,我也就随口一问,他大概也没什么好办法。”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仗要打,傅青颂知道他现在是最不好过的一个。看在他来送物资的份上,她本着人文关怀精神询问:“那你需要跟我聊聊吗?”

      樊时欢依旧没个正型:“傅老师,还没当上老师呢,这就摆起架势来了?”

      傅青颂在这头“嗤”了一声,懒得继续回消息,准备睡觉。

      然而等她躺在床上,刚关掉台灯的时候,手机屏幕又忽闪忽闪地亮起来,吵得她眼睛都嫌烦。

      她拿起手机一看,只见樊时欢道:“但聊一下也不是不行。”

      傅青颂:“……”

      她于是重新爬起来,泡了杯咖啡,打算看看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傅青颂靠在床头,简单听他描述了一下来龙去脉。

      樊时欢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在“郁林”内部没有话语权,导致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步步受限。他想要积累资历,本身不是太难的事,但在连番遭受刻意打压的针对的情况下,想要做成一个像样的项目,就变得难如登天。

      他前些年虽然不务正业,但有一个好处,就是脑子特别活,而且有前瞻性。很多年前,樊时欢就预言过医药行业未来的发展方向,但是当时科技有限,很多项目都无法实现,比如十年前没人能预料到AI发展会如此疾速。

      现在时机成熟了,樊时欢又落实了与“平陆”的合作,就顺势提出新的策划,想要拓宽市场、增加影响力。结果在他提出方案后,当天就遭遇了滑铁卢,闹了大笑话。

      傅青颂听得不寒而栗:“你的意思是说,你提出了一份方案,结果公司的元老说这个方案早就有人交上去过,你是在利用自己的权势地位欺压员工,剽窃抢夺他人的成果,是吗?”

      樊时欢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像是超脱了:“嗯,而且在前面准备阶段的时候,一个跳出来表达异议的人也没有,直到今天召开战略决策委员会。”

      虽然听起来很惨,但傅青颂还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她觉得自己心里憋着股无名火,想了想故意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你嘴太贱了,所以招人烦呢?”

      樊时欢瞠目结舌地沉默了一下:“……我虽然不是完美受害者,但你也不能受害者有罪论吧。”

      傅青颂也跟着沉默。

      又过了几秒钟,樊时欢痛心疾首地开口:“对不起,我为我的嘴贱道歉。”

      傅青颂很满意。

      了结仇怨后就事论事,傅青颂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我不知道你今天这么忙,早知道就不让你过来跑一趟了。”

      他颇为自暴自弃:“无所谓,都无所谓,反正我现在彻底变成一个不学无术的恶徒了。”

      傅青颂试着支招:“他们这么欺负人,你不打算找樊阿姨求助一下吗?”

      “我妈那个身体,还是安心歇着吧。不过她应该是知道公司的近况的……”樊时欢犹豫了一下,“都这时候了还要求她出面,不就坐实我遇事只会哭着找妈么,这种结果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那倒也是。”傅青颂表示同情,“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撞方案这种事也不罕见,何况一个企划的源头这种事,是很难证明谁先想出来的吧。”

      “我团队里有人把我给卖了。”樊时欢声音懒懒的,似乎也懒得追究下去,“人一旦向利益屈服,就不会再顾念旧情了。哎,本就不佳的群众基础更是雪上加霜啊。”

      “但还是继续努努力比较好。”傅青颂说,“说得难听点,谁都知道这是个圈套,没人真的在乎你这份企划是不是原创。他们觉得你闹了笑话,也不是真觉得你的企划案好笑,而是笑你受制于人,笑你没本事翻过上面压着的五指山。但要想留在博弈场上,你就算现在生造,也得造个企划构思链出来。”

      “你以为你想的这些我不知道?那群老家伙没那么好骗,毕竟掌握资源的才是老大。不过好在,我自己手里还留着一部分资料。这个项目走到这里,我绝不拱手让人,不过现在想独自担大梁也不可能了。”说到这里,樊时欢的语气终于不那么吊儿郎当了,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淡。

      “他们难道是想各退一步,分一杯羹?”

      “不,他们最想要的是把我挤下牌桌,独自吃这块蛋糕。但我不会让他们如愿。”樊时欢几时憋屈成这样过,咬牙切齿地说起这件事,简直恨得牙根痒痒,“只要能参与到项目里,我就有机会再翻转一次局势。”

      “那是不是证据链追溯的时间越早,就越有利于你造势?”

      “没错,可就算再早也不会早过对方的资料。他们早有谋划,把初始那份不成型的草案偷走了,然后偷天换日,改成他们自己的东西。”

      傅青颂听了听他企划的大致内容,突然想到什么:“你上大学的时候,是不是和陆尹珩一起参加过创业大赛?”

      樊时欢没想到她会记得这件事:“报名过初赛,但是没有通过,因为当时那份企划书看起来太天马行空了。我们两个只是想过把瘾,也没指望真的有资金批下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想说是因为关注过陆尹珩,所以才记得他和谁组队投递过企划书。虽然现在印象已经模糊了,但仔细回想起来,她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听说了樊时欢的名字。

      傅青把室友抬了出来:“我有个室友当时在创业中心做学生工作,我们那一届的企划书是她负责收的,她在宿舍里说起过。”

      这份企划没有成功通关,所以除了她们宿舍里的人,没人知道樊时欢和陆尹珩的私交情况。她们宿舍都不爱八卦,转头就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现在想起来,当时若是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今日的局面想必又会大不一样。

      樊时欢鄙夷道:“什么说起过,你们是挑着有看点的都传阅八卦过了吧。”

      傅青颂只能承认:“确实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谁能想到两位老总合作的雏形在十年前就落成了呢?”

      据樊时欢说,那份企划很草率,也很幼稚,也确实只能算雏形中的雏形。不过这时候要是能把十年前的证据链翻出来,无疑是强有力的一环。

      樊时欢自己也说了,其实没有人真的关心证据是不是真的,他们只想看他能给出多大的反击力度,有几分像样的手段。

      甚至说得残忍一点,在那些元老眼里,现在的樊时欢是为自己谋权,要是这时候都给不出强有力的反击,若是以后真的能接手公司,也不过是多写几页草包历史罢了。那么淘汰他,就成了理所当然无愧于心的选择。

      作为年轻一代,他们当然都知道,用扭曲的制度去异化人,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更枉谈公正。可人的无力就在于,当他完全从上一代手中接棒前,就不得不强忍痛苦从这层异化的蛹衣里钻出去,直到自己获取话语权。

      他们唯一能做的,是回过头来一把火烧了这些如灵魂刑具般的蛹衣,不必让他们的下一代也遭受一样的经历。樊时欢不是守旧的人,现在他愿意靠自己的努力去争一争,那傅青颂也愿意帮着出出主意。

      现在,她突然想到一个值得一试的办法。

      “你知不知道,陆尹珩有块十年前的旧手机在我这里?”她饶有兴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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