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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   “只要是上不了台面的把戏,无论秦程还是李程都没有区别。”他笑了一声,有些讥讽,根本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我已经做好公司搬迁的准备,即便这两年不搬,也是时候改组了。有些准备得在改组前做好,以防这中间让人借机横插一手。”

      “这就是你说祸福相倚的意思?借由这件事,可以看清公司内部谁的胳膊肘往外拐,到时候你改组就不会做无用功了,而且还可以多个正当理由。”她倒吸一口凉气,“所以,这根本就是你计划里的一环?”

      陆尹珩挑挑眉:“进入公司以来他们给我使了那么多绊子,那些亏我也不能白吃,总得想办法反客为主,这不过分吧?”

      傅青颂摇摇头:“不过分。只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已经不需要再花费时间精力和这种事情对抗了。”

      “没什么,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端,这也是我坐在这个位置必须面对的。”

      傅青颂听他的语气像是习以为常,觉得如果能早日改组搬迁也是好事:“如果要搬公司,你打算搬去哪里?”

      “还没决定,只是个打算,不是很急。”

      说到这里,傅青颂见他仍旧有条不紊,就放心了许多。

      生意场上勾心斗角,就算没有秦程,也还是会有其他人想来分这块蛋糕。秦程当然要防,这是陆尹珩现在最针锋相对的敌手,可如果单纯把矛头对准某个人,就容易视角局限、因小失大。现在新产品被抢先流出,算是主动放弃一部分利益,把秦程强行拉到了明牌的局面中,将来再竞争就好出手多了,而且如果能设法再压他一头,就算是在业界内“杀鸡儆猴”。

      樊时欢前途未卜,但至少他个人和“平陆”以及“扶峻”的命运绑到了一起。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想先发制人就已经太晚了。想一个办法不至于后发并制于人,倒是可能的,那他们就需要一个新的合作伙伴,而且最好有一定的家底和狂气,不怕担事,推举任诗怡则是傅青颂的主意。上个月一起在家吃火锅时,他们共商了这个计划。

      考虑到接下来的打算,除了任诗怡他们身边没有更合适的人。再者,虽然傅青颂这些年已摸不透任诗怡的心思,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能断定任诗怡绝不会为了再和秦程合作而反将陆尹珩一军。

      只是那之后,陆尹珩又重新考虑了一段时间,反而是樊时欢急着推进,一副要把任诗怡这个复出的生意伙伴拿下的作态。

      陆尹珩听傅青颂说完后,反而有点欣慰:“他是终于开窍了。”

      傅青颂一头雾水:“开什么窍?他以前也给‘郁林’做过项目吧?这个计划虽然振奋人心,但也没到这个程度吧?”

      “他是要给自己争话语权,除了在‘郁林’的布局,还有在自家的话语权。”

      傅青颂还有点不敢相信:“他是因为……可梦的事?”

      陆尹珩点点头,语气也很唏嘘:“自由总是相对的,樊时欢的父母也是强强联姻,延续财富自由的同时就选择失去另一些东西,这些年他们认为樊时欢也应当这样做。”

      傅青颂不认同:“那是长辈的选择。孩子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就算是亲生父母,又怎么能代替孩子做决定?”

      “但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拥有什么样的父母,不是人自己能选的。拥有了一些,就会同时放弃另一些,只有这个定律是平等的。可能每个小孩都有自己需要为之抗争的东西,人生来就是要抗争的,无论对象是什么。”

      傅青颂忽然意识到,陆尹珩从来没有主动谈起过他的家庭。

      和陆家的产业比起来,傅家实在算不上什么,何况傅青颂的父母当年就选择远离商界,她自己未来也不打算走这条路。不知道在陆尹珩的父母看起来,他是不是也应该走那条“父母眼中认为正确”的路。

      “那你呢?”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抗争的是什么?”

      似乎发觉她到底想问什么,陆尹珩抬起头,淡淡笑了一下:“我要抗争的,已经抗争过了。”

      傅青颂想想道:“也是,你已经不缺话语权了。不过和家人相处,毕竟还是跟管理公司不一样的。”

      “我妈妈是个很开明的人,只是自己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除了身心健康外她对我没什么要求。”陆尹珩实在很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主动说起父母的情况,“早年她和傅总见过面,两个人性格相合,很聊得来。至于我父亲……”

      傅青颂听到他是顿了顿,组织了一会语言,才接上刚才的话:“……我和父亲还有他那边亲戚的关系一直都算不上好。我时常在想,如果不是我们当时有独生政策,或是他不够爱我妈妈,我应该早就被他放弃了。”

      “外界都说你子承父业,我还以为……”傅青颂第一次听他说起这些,和自己想象中的大不相同,甚至连这么严重的话都说出来了,还是很让人震惊的。

      她放下碗筷,认真听他说下去。

      “是子承父业,但中间种种都不太愉快,何况我是从小与他不和,事到如今连回头审视都是件难事。”虽这么说着,但陆尹珩还是将一切说给她听,“我父亲是个很多疑的人,跟他少时在商场的历练有关,但也是个人性格使然。我妈妈又非常优秀,如果不是年纪轻轻嫁人生子,原本她的音乐天赋可能真能让她成就一番事业。”

      “所以,你的小提琴才拉得那么好?”

      他摇头道:“比我妈妈和她的老师差太多了。她师从美籍俄裔名师列宾·库兹明,他也曾经教导过我,可惜在我年纪尚小的时候他就去世了,只留给我一把作为礼物馈赠的琴。”

      “就是楼下放着的那把吗?”

      “对。”

      难怪他要常年放在除潮柜里,还要定期仔细保养,傅青颂想到这把琴应该有一定来历,但没想到这么珍贵。

      一想到这些,傅青颂忍不住有些不平:“既然阿姨是这样优秀的人,像你说的,性格又好,理应不被亏待才是。”

      陆尹珩嘲讽地勾了下嘴角:“她不是不被亏待,是被强行给予的太多了。强行的剥夺和强行的给予都是强迫,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父亲不是不明白。也就是我妈还愿意包容他罢了。小时候我妈出门片刻,他就要哄着我,让我把她叫回来,并且借我的口盘问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有时会怂恿我寸步不离跟着她。后来我懂事了,不肯这样做,甚至开始和他对峙,父子关系自然就逐渐疏远了。”

      听他说到这里,傅青颂不免想到“平陆”走下坡路那段时间的传闻。据说陆焕当时是有意和秦程合作的,唯独陆尹珩看不惯他,宁可咬牙冒险也非要跟陆焕对着干,这样回头一想,就说得通了。

      陆焕和秦程谈得来,不代表陆尹珩也能和他谈得来。

      这样的一个人,对于陆尹珩的控制和管控想必也不可能少,陆尹珩在什么样的环境长大也可想而知。

      由于某种先入为主的成见,陆尹珩甚至从一开始就会刻意避开秦程。毕竟本就不是一路人,就算真的合作也很难出成绩。

      尽管陆尹珩总是想极力做到客观,但人总是带有主观性的。何况,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PTSD?

      短时间内话说得太多,陆尹珩又猛烈地咳嗽起来。他这次缓了好一阵,看上去喉咙不是一般难受。

      傅青颂是有体会的,她在病中的时候嗓子里像有刀片在割,这可比从小到大任何一场感冒发烧都更痛苦。

      她赶紧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先别说了。

      “你要是现在有力气挪动,不如就回卧室睡吧,先别惦记工作了,把身体养好再说。”他们吃完饭,傅青颂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你住在这里,也没有给我休息的地方,我待着也不方便。”

      陆尹珩边咳边点了点头,收拾东西的时候还不忘把笔记本电脑带上。傅青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被陆尹珩尽收眼底。

      他看着像是一口气都要上不来了,还站在原地老老实实地解释道:“我……带上是以防姜远有急事找我。他不找我,我不看电脑,真的。”

      傅青颂也不应声,她把碗筷放到厨房,一腾出手就拨出电话,给姜远下远程命令:“鸡毛蒜皮就先别给你们陆总一一汇报了,懂?”

      好在姜远做事一向利落:“懂。陆总,你罩的。”

      她这头收拾完餐具,姜远正好转来一条新闻:“傅姐,你看这条报道,说是在外逃窜多时的杀人犯被抓了,是不是在‘心湾公寓’作案那个?”

      傅青颂一看,时间、地点、过程都对得上:“终于抓到了?我还有个学妹最近也许住在校外呢,这下也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

      姜远感慨道:“你说这‘心湾’也是挺倒霉的,杀人犯跑到现在才被逮捕。这件事的热度刚要下去,现在杀人犯被抓,又把热度给炒上来了。不过集团高层行事太不磊落,这也算是报应吧。”

      傅青颂浏览了一下广场的风向:“现在舆情管理是很重要的一环,只是既然已经暴露在大众视野下,能管理到什么程度就不完全是自己说了算了。‘心湾’已经成了靶子,竞争对象都会来添一把柴,再加上像你说的,高层行事太不磊落,这个报应是迟早要吃到的。”

      姜远听着,就有些后背发冷:“傅姐,你说得对。回头我要建议陆总讨论一下这个案例,一定要引以为戒。”

      她正在和姜远通话,一面就上了楼,敲开陆尹珩卧室的门,顺便给他带了杯温水。

      陆尹珩也刷到这条新闻了,但没有过多置喙,显然是觉得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而且他自己健康堪忧,再加上最近也快过年了,员工也需要休息,有些事还是应当放一放。

      “放一放好啊。”傅青颂特意当着他的面,又把刚才和姜远说的话强调了一遍,好让他知道公司一切正常运行,少了他这几天不至于人人自危。

      陆尹珩再三保证过,奈何傅青颂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眼下他也很无奈:“要是早知道你这么爱上班,我早就能在家歇着了。姜远,这几天有事拿不定主意,可以先告诉青颂。要是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我就先不去公司了,也免得传染大家。”

      “陆总,我知道了,您就好好歇几天吧。”姜远很识眼色地答应道。

      现在傅家和陆家也是合作关系,而且他们私交在这里,公司的一般事务告诉傅青颂,也不需要藏着掖着。

      挂掉电话,陆尹珩看着她说:“我没什么大事,你今晚就早点睡吧。”

      傅青颂又试了下他的额温,感觉已经比白天降了点:“那我先回房间洗漱一下,你有什么事情就在手机上给我发消息。不用定闹钟,明早我做好饭就来喊你。”

      “我真的没事,你好好睡一觉……”他的话还没说完,傅青颂就充耳不闻地走了,像是根本没打算听他的。

      过分积极的态度,有时也让人无奈。

      难道她是真的怕他死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陆尹珩这样想着,身体积攒的疲惫和药物的双重作用涌上来,让他的意志力如同突然间放松的橡皮筋,就这样被睡意裹挟着慢慢闭上了眼。

      隔壁卧室传来的淋浴声也成了催眠的白噪音,这一刻他不觉得嘈杂,反而感到分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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