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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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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好奇心实在很难消除。
后来他是和沈湘分手了吗?
那在这之前,他们难道一直没有分手?
可是在那样一个特殊的时期,能让他冒着那样的风险多逗留一周,还不慎被人拍到照片,难道不正好能说明他有多喜欢沈湘吗?又怎么会反而在最紧急的时期过后分手呢?
果然异国恋还是太难维持了吧。这是傅青颂唯一能给出的理由了。
林可梦听了,也颇为唏嘘:“没想到埃尔森不仅人长得帅,厨艺更是值得称赞。”
“……你的重点到底在哪里?而且‘能吃’和‘值得称赞’也不能画等号!”傅青颂认真地纠正道。
两人一晚上插科打诨,因为傅青颂第二天还有平大的面试,林可梦没敢闹她闹得太晚。
深夜,两人关了灯躺在床上,边聊天边酝酿睡意。
林可梦突发奇想地问:“有关沈湘的事,你没问过陆尹珩吗?”
“没有合适的时机问啊。突然问起这种私事,感觉不太礼貌。”虽然说不好奇是假的。
“你是找不到时机问,还是不敢问啊。”林可梦一语道破她的心事。
傅青颂一时语塞:“……大概都有吧。”
怕问到会让自己心感酸涩的答案,又不能痛快发泄,毕竟好奇追问的也是她自己。
不过没有合适的时机也是真的。
傅青颂想,正好现在他们住在一起,如果哪天话赶话聊到了,探究一下也无不可。
不过人算总是不如天算。
傅青颂刚在平州安顿下来没多久,第二天还在赶往面试的路上,就接到一通家里的电话。
她平时和家人用微信联系,如果不是有紧急状况,父母不会在这个时间给她直接打电话。
随着人的年纪往上涨,就总是一年比一年害怕面临这样的情形,因为如果不出意外,一定是家里出事了。
傅青颂心脏跳得厉害,在出租车上接起电话,是傅从兰打来的。果然就和她直觉到的一样。
“师傅,麻烦调头原路返回。”傅青颂听了个大概一边对司机说,一边告诉电话里的父亲,“爷爷情况不好,你先顾爷爷吧,妈这里我来照顾。”
说完,又不免生出些怨言:“妈妈要做手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提前说,我也好安排时间啊!”
与其说是对于打乱计划的不满,不如说是家里大小事总是瞒着自己的担心。
傅从兰沉默半晌:“……唉,谁能想到这个当口,你爷爷也正好不舒服呢。我们知道你这段时间很忙,要接连面试,本来说今天下午我陪你妈做手术就好的。”
黎隽在前几天的体检中查出不明肿物,加强核磁结果不太好。
傅青颂有气没处撒:“你们怎么总是这样……”
话音未落,傅从兰的手机就被妻子抢走了:“喂,青颂啊,别听你爸的,你忙你的就行。我这手术还能再往后推推,实在不行还可以请护工,现在医院的服务都很全面的……”
眼泪无声掉落,傅青颂抬手抹了几下,视线还是一片模糊。她刻意冷静了一会,等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稍微褪去,说话不至于哽咽。
母亲现在是病人,父亲想必也是忙得一塌糊涂,她不想忙中添乱,也不想在原应已经能做父母依靠的年纪露怯。尽管她自己清楚这一刻心里有多慌。
“我的面试一直持续到年后,你能推到什么时候?排上床位和手术时间也不容易。”傅青颂放任不断漫上来的泪水涌出,“妈,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工作什么时候都能找,但健康不是。”
黎隽听出她哭腔里的着急,就不再坚持了。
不巧,陆尹珩这阵子也很忙碌,今天他应该有个很重要的会,一大早就出门了,傅青颂在车上给他发消息他也没回。
她只好自行回家收拾东西,带上几样简单的行李后就直奔高铁站,等她在手机上发给他寥寥几句话解释前因后果时,高铁已经在驰骋前往丹州的路上了。
傅青颂这一趟回家就待到年关将近。
黎隽在手术前没有任何身体不适,肿物也出现在不太寻常的位置,属于前纵膈的胸腺肿瘤,国际分类属恶性。
所幸最后的结果不算太差,肿瘤包膜完整,化验周围组织也没有发现扩散或转移。
傅青颂几次和主刀医生交流了解,这已经算是恶性肿瘤中最理想的情况了,也多亏了发现和手术都比较及时,只要后续不复发转移,基本不会影响寿命。
这件事像是突然间给她按了暂停键,提醒着她人生进程其实不用急着推进。以往她听过无数种说法,人生中除了身体健康是那个开头的“1”,其他所有因素都是“0”。但只有现在这一刻,她才切身、实际地体会到,这话内里真实的滋味。
比起人在外地担忧各种情况,傅青颂选择在家多照顾母亲一段时间。
傅钧华入院的原因则是突发中风,经抢救后也是有惊无险,只是看护照料的任务也只能交给傅从兰一人承担。
这天上午傅青颂正在思考一天的菜单,中途收到林可梦的消息,说她和陆尹珩到丹州了,问她在不在家。
傅青颂很意外。
两人抵达家里时已近中午,手里拎着些补品,还有路过超市时买的菜。
“我们来看看阿姨,不想给你添乱,就顺路买了点吃的。”林可梦提提手里装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袋说道。
傅青颂赶紧侧身把两人让进来。
林可梦以前来过傅青颂家,也和傅青颂的父母见过面,比陆尹珩熟门熟路得多。
黎隽在卧室休息,听到动静后起了身。
她刚要下床,就被换好拖鞋的林可梦一个箭步冲过来拦住了:“阿姨,你刚做完手术没多久,还是躺下来好好休息吧。一会我们一块把午饭准备了,你不用管我们。”
黎隽摆摆手,笑着说:“不要紧,我手术后第二天就遵医嘱下床了,医生还说回家要多活动呢。”说着,就往林可梦身后看去。
陆尹珩刚放下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没和傅青颂说上话,注意到黎隽的目光,就走近些自我介绍:“阿姨好,我是青颂的……”
“大学同学。”傅青颂迅速接话,“陆尹珩,你知道的。”
她看见黎隽若有所思的眼神,生怕自己要是不出来打断,黎隽就要接上惊为天人的台词。
傅青颂几乎不在家里提这些事,但父母反而门儿清似的,可想而知是姑姑姑父漏的口风。他们前几天刚回过丹州,也专门来看过傅钧华和黎隽,不知道他们又交换了什么情报,但几乎可以肯定和陆尹珩有关。
说起来,前几天秦程也专门回过丹州一趟,还去医院看望过傅钧华。
他听说了傅家现在的情况,原本想上门来探视,但傅青颂提前给傅从兰打好了招呼,说好绝不在家接待此人,因而用不着她出面,傅从兰三言两语就找借口给推了。
不过秦程也是丹州人,在老家多留几天也是顺理成章,谁也不能把他赶走。这几天里,他给傅青颂发过消息,说订好了餐厅,如果她愿意赴约,可以过去。
黎隽出院后自理问题基本不大,说要傅青颂出去吃顿饭,肯定不至于行不通。但傅青颂就权当行不通来处理了。
丹州只是个普通小城,秦程订的餐厅是整个城市里最上档次的那一类。周慧卿先前还带傅青颂去吃过,那里环境很好,餐点味道也不错,要是换个人邀约,傅青颂没准还挺动心的。
黎隽听说这件事后,觉得秦程但在这种事上还算真诚。傅青颂不想在这种时候给父母平添烦心事,一直也没有把公寓发生的事说出来。不过好在黎隽见傅青颂兴致缺缺,就也没有再说什么。
此刻,黎隽明显有了新的注意力聚焦点。她上下扫视着陆尹珩长身玉立一个大活人,眼神又慈爱又耐人寻味,看上去很是满意。
陆尹珩见傅青颂不想多说,很配合地止了声,只是站在原地躬了下身。
林可梦适时催促:“快中午了,要不尹珩你去帮青颂做饭呗,我在这陪阿姨说会话。”
……话说陆尹珩做的饭能好吃吗?
傅青颂一边纳闷,一边示意陆尹珩跟她进厨房,然后给他找了条围裙。
陆尹珩跟进来,手里提着刚买的菜。
先不说好不好吃,他系好围裙往那一站,还真煞有其事似的。
在平州的时候,她和陆尹珩基本都没正经下过厨,不过他也不显得手生,至少挽起袖子洗菜的动作看着挺利索。
“你跟阿姨提过我?”陆尹珩看似不经意地往她这边瞥了几眼,等她看过来的时候又收回目光,一副勤奋干活的样子。
傅青颂很诚实:“应该是姑姑和姑父说过。”
“噢——”他的眼神略微失落,但又提起新的兴趣,“那叔叔阿姨都知道些什么?”
傅青颂腹诽,看刚才黎隽的眼神他还看不出来吗?而且姑姑姑父对他又是满口赞许,他分明是想听那些夸人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
她坏心地揶揄道:“想知道?那你也去陪我妈聊聊天吧。”
他果真甩甩手上的水,作势出去:“好啊。”
傅青颂一把按住:“好什么!四个人的饭你想让我自己准备?想得美。”
他这才转回身子,重新扫了一眼她备的菜:“家里有牛肉吗?没有的话我现在叫外卖。”
“有,医生叮嘱我妈要多摄入蛋白质,正好冷藏里有提前化冻的牛肉。”傅青颂反而成了打下手的那个,陆尹珩说需要什么,她就帮忙准备好。
“你原本打算做什么?”
“拿蚝油炒一下?我也没想好,你就按你的方法做吧。”傅青颂一边帮忙一边拿自己打趣,“我妈一向认为外卖不健康的,这几天都主动要求点外卖吃了。”
陆尹珩正在把牛肉切条:“为什么?”
“说我做饭实在太难吃了。”
他垂着眸子,低声笑道:“阿姨也不容易。”说完,转而问起黎隽的病情和预后。
傅青颂简单解释了一下:“虽然肿瘤分期不算好,但好在包膜完整。我开始以为只是个良性的瘤子,没想到会这样。不过结果还不错,医生也很重视我妈这个病例,说既没有浸润也没有转移,所以只要定期复查就好。”
陆尹珩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医疗越来越进步了,往后能治愈的病会更多的。胸腺瘤前些年还有良恶性之分,这些年争议不绝,但考虑到它的特性,近年国际上还是将其统一划分为恶性肿瘤,应该说提起了应有的重视,也是好事。”
傅青颂怔了怔:“你居然也了解这些?”
连她自己都是回丹州跟医生谈话后才知道这么多的。
“听你说过情况后,就找了一些文献来看,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帮上忙。现在看来也帮不上什么,不过这样最好了。”他低头切肉,然后有条不紊地把材料在案板上码齐,语气寻常地说道。
傅青颂刚按他的指挥把芦笋洗好,看出他是要做芦笋牛肉,就顺嘴嘱咐一句不要放辣,不利于病人伤口恢复。
她有点担心耽误他的事:“今天又不是周末,你公司没事要忙么?”
陆尹珩的动作慢条斯理而有序:“有,往后推了,只要傍晚之前回去就行。”
傅青颂算了算时间:“那得吃完午饭就走。你们是怎么来的?”
“我开车,比从高铁站来回要快些。”
她备好了食材,此刻靠在水池边,看着他碎发底下的黑眼圈,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有些揪心:“你又要通宵了。”
虽然这对于他来说是常事,但通宵多了总是会伤身。
他顺势揽下满满一怀的委屈:“是啊,很累。这几天事情又多,一直在熬夜工作。”
中间还掀起眼皮看了看她,不止脆弱昭然若揭,而且像是下一秒就要从眼神里流露出一整首幽怨诗,仿佛在问她,不打算表示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