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哪家有小山》萤斋

4、第三章 钟山 第三

　　三天时光在两个少年的嬉笑怒骂中过的飞快。三天里两人城里城外的都打探了一番，虽不说如本地人般知根知底，但至少是不会迷路了。

　　又一封飞羽信来。“公子，老爷的信。”送信的送到即走，这是贺家早有的默契。

　　“小山，去承乾殿吧。”贺方回道“各家的人，还有百官都在了。”

　　“嗯”

　　二人打马前去，花街酒肆拦不住黑白迅疾。一刻左右便到了司马门。过了司马门就是内城了。昔日的汉唐皇帝可都住在这城里面。司马门门高五丈，飞檐腾龙。自古便有司马门前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说法。此时门侧却立了一位妇人。粗看年龄六十出头，一头的头发白中藏黑，一洗苍凉。

　　细一看，颧骨奇高，苦泪纹深如渊壑，蜂头狼目，唇薄吹火。不晓得要克死多少良人了。一身粗布衣泥裹板结，同街上的叫花子比脏比挫也不在话下。竟有一丝生怜，教人颇生感慨。

　　“你二人何不着官服！”妇人伸手便拦。

　　“闪开！”贺方回道。

　　终是没拗过老太。二人被拦在门外。“你们为何不穿官服！不穿就是不统一，就是不合制度，就是……”郑老太的说辞早已轻车熟路。

　　“认识金穗么！在多拦杀了你哦。”

　　不听。幸亏有了本《玄门法度》做为约束，要不然这……啧啧。

　　“玄门修士剑履上殿，你这妇人好没见识。”贺方回道。

　　“我不管，你这人不要以为有点文化就能乱耍流氓了！”老妇道。小山方回双双震惊，好好的两个少年，咋就成流氓了，还是文化流氓。

　　方回突然想起来，将身上的贺家黑袍解下，披在小山身上系好。“多亏了这泼皮，小山，你的身份行事多有不便，我怕节外生枝”方回道“你先假扮我家门客吧。”

　　“嗯，想不到你也变聪明了吖。”

　　“去年年初，有一个人在车上和车夫闹，一定要下车，车夫不让，结果抢吧，掉进河里了吧，害了一车人……”郑老太一直在扯，嘴就没停过。

　　晏小山翻身下马，将马交给门旁一间距离的公家马厩的典厩。贺方回便也照做。那老太还说个不停，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小山一手拉住贺方回，脚尖轻点，施展身法，瞬息翻墙而入。翩若飞鸿踏雪泥。

　　“你手劲这么大？”

　　“嘿嘿，腰好，脚好罢了。”小山眨眼一笑。

　　二人入了内城，直走便是承乾殿。殿前广场方圆百丈，气势恢宏之余又有白玉墁地。象征当朝火德的红旗四处飞翻，飒飒生风。殿高数十丈，檐阁层叠，遮天蔽日。

　　二人眼看着百官各家皆已站定落座，便径直向殿内走去。一入大殿，只见各家分区，按御座的两旁次第坐好站定，两人已算是来的迟的了。左右各置了六张几案，分别落坐贺家，赵家，王家，谢家，杨家，以及新补进来的陇西李氏。而各家的小辈，门客则站于靠殿门的广间，尊卑有序。

　　贺方回站贺家小辈第一，晏小山作为门客站在其后。殿内一切小山看的清楚，王家人皆身着桃红滚金袍，胸前绣杜鹃花，怒放各张。腰间各别一佛门万字金牌，乃是王家的标志信物。两位监政位列右席第一第二。赵家人各着黄衫白袍，袍袖打团龙补子，腰间一对腾龙玉佩。尽显皇家气派。梁王齐王两位一字王位列左席第一第二。贺家人都穿黑袍黑衣，腰间佩剑，剑上系红穗，名曰金穗，贺家象征。贺家家主贺季贞位列右席第三，贺家另一位监政长年云游，自然此番又缺席了，故空出第四席。谢家家主谢玄安，长子谢凛位列左席第三第四。谢家只来了此二人，谢玄安身着白地流云袍腰带上别一只碧玉箫，仙风道骨。谢凛身着浅葱色小衫，窄袖方便打扮，头发用青色绸子一扎，与其父截然不同。人们大都感慨再有个一二十年谢家怕是要家风大变。杨家两位监政坐左五，六席。陇西李氏坐右五，六席。两家各有风流，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