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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沫寒去前院领了香料回来就一副面色不虞的样子,沐晴取出沉水香在香炉里点了,才问道:“怎么瞧着不高兴,可是前院的管事为难你了?”
      “哪有的事?管衣裳香料的刘管事对我们菊芳苑的人最是和善不过。就是好容易出去一趟,怎么偏生叫我遇见这腌渍事?真是污了我的眼。你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沫寒一看小姐坐在床边也看了过来,便顿了一下,“唉,算了算了,这等糟污事也没甚好说的,没的污了小姐的耳朵。”
      “哦,我倒是好奇,什么样的事情,又是污眼又是污耳朵的?说与我听听吧,反正这屋里除了我与你们两个也没别人,不妨事。”笛晚尚无睡意,听听也无妨,便笑问道。
      “我回来的时候,听到假山后边有动静,正想绕进去看看,就看到福管家带着一伙人直奔这里过来,在假山后揪出一对苟合的男女,我急忙捂住眼睛,可还是瞄到了二人衣衫尽褪…裸露的身体,真真羞煞人也。”沫寒就说了出来。
      沐晴闻言也羞了脸,忙推了她一下,嗔道,“作死的丫头,小姐既问了,略提一二便可,说那么详细作甚,平白污了小姐的耳朵。”
      笛晚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一个看过A/GV的现代人,看到两个丫头都羞愤缄默的样子,虽然内心完全盖特不到羞点,不就是看了一场春宫事后么,还不是活春宫,但对于这个社会世情表示理解,就饶过这个话题,问起了涉‘案’人员的身份以及处理结果。
      好在沫寒虽然羞愤了点,还是从围观下人的口中知道了二人的身份以及今晚这出大戏的前后经过。
      小桃原是后厨房上的丫头,颇有些姿色,平时很得那些男性大厨的照顾,很少做活,但还是厌倦了整日里烟熏火燎的灶台生活,便勾搭上了库房的白管事,不说调去做个小管事,就是在库房做事也行,反正是些清点登记的活儿,而且有些不记账的贵人们看不上的小物件,比如寻常的笔墨纸砚啊,廉价的布匹啊,一般的药材啊,随手顺点拿去或典或卖,也是个进项,反正也没人追究。毕竟傅将军身为皇帝身边的红人,又是边疆抗敌大将,虽然人不在府中,但宫里来的赏赐如流水一般不曾断绝,还有那些官员时常送来的各季节礼,以及将军差人从边关送回来的各色物品,还不说各季采买的用剩下的零星物品,整整堆满两个大库房,而府里又只有两位年纪尚轻的主子,又从不过问这些琐事。
      而白管事,人至中年,其貌不扬,还有美人投怀送抱,哪有拒绝的道理,况且家里的黄脸婆,自己这些年早看腻了,于是两人就这样勾搭成奸,有些日子了。
      今夜两人又约在假山后面相会,恰逢白管事手下一个小厮名叫平桥的,掌握了白管事偷盗库房财物的证据,向福管家举报了,搜了白管事的住处,果然找到了库房失窃的几个贵重物件,路上又听有下人说看到白管事好似往假山这边来了,福管家这才带人来捉拿,没想到又撞破了白管家与婢女私通,这下好了,罪加一等,都不用再查问了,当即叫人堵了嘴拿了,暂且关在柴房,明日再行处置。
      值得一提的是,白管事虽然做到了管事的位置,却并未像福管家一样深得主子信任,脱了奴籍,也就说他还是傅府家奴,按律例,家奴偷盗,或违反家规,不必官府过问,主人家可直接处置,就算杀了也并无不可。
      近来大公子都宿在书院不在府中,想来明天着人去禀报大公子一声,福管家就能随意处置了两人,只不知福管家会如何处置呢?小桃倒罢了,只是私通而已,虽然影响不好,但大约该是打几个板子了事,虽然名声坏了。至于白管事,偷盗府中财物,在古代,偷盗可是重罪,更别提好像偷的还是贵重物件,又被人当场拿脏捉奸,只怕是难脱身了。
      一个多年的库房管事对库房的门道最清楚不过,就是再缺钱,也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退一步说,就算要拿,钥匙就在自己这里,什么时候去都行,能保证不会被人看到;更傻的是,竟然不知道销赃,大咧咧地就放在家里。
      如此拙劣的栽赃戏码,如此巧合的捉奸,但凡福管家有一点点不给力,就成不了。看来此事是福管家设的局咯,不知道福管家跟白管事有什么仇什么怨,这样要命似的来整他。难不成是有什么把柄在白管事手上?
      “沫寒,听说你家与福管家家里挨的挺近的?”
      “是呢,小姐,我们都在周公巷住,我哥哥与福管家的儿子福全年岁相近,小时候还常在一起玩呢。”
      “你明日回趟家,让人去打听一下福管家家里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
      “是,小姐,沫寒一定给您办好。”话音才落,就听到外面似有人的斥责说话声,然后就听一个清晰又掷地有声的声音传来:
      “奴婢萱草,恳求小姐见奴婢一面。”
      笛晚便让沐晴出去将人领进来,然后就见一个披散着半边头发,身着粗布的姑娘进来俯跪在地,一直不曾抬头,只说:
      “小姐容禀,奴婢萱草,乃是菊芳苑的粗使丫头,与我同住一屋的秋罗前些日子患了咳疾,还一直盗汗发热,奴婢粗识得几个药草,给她煎服了也不见好,这几天竟咳出血痰来,刚刚身子又发热了些,看着甚是凶险。我看着,看着像是肺痨,但也不能确定,恳请小姐请个大夫来给她看看,救她一命吧。”
      笛晚一听是肺痨就知道这病等不得,就叫沫寒去前院找个靠谱的小厮去请回春堂的大夫来,不必顾惜银钱,多少都要把大夫请来。看来得尽快发展一支自己的人手,要不然做什么都不方便。
      “萱草是吧?不必跪着了,起来坐下等。听你方才说话,可是会些医术?为何一直低着头?”
      她人虽起来了,但也没坐,仍低着头,头发遮着半张脸的样子,闷闷道:“奴婢幼时只跟家父认过一些草药,并不会什么医术,奴婢貌丑若鬼,怕吓着小姐,还是不抬头的好。”
      如此,就不勉强了,观其打扮举止,怕是容颜有损,此事不好拿出来多说。笛晚并没有刺探别人难言之隐的爱好,更无意为难与她,也就没有追问什么。
      总有一些人,明明知道是会伤害别人的话,还恬不知耻地以关心的态度去揭别人的伤疤,然后在一边看热闹。笛晚很是不齿,也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大夫请来后,听说是要给一个粗使丫头诊治,脸上就有些不高兴,直到笛晚说诊金加倍,他才勉勉强强去了。确诊了是肺痨,不过幸而这位大夫虽然医德不怎么样,医术还是高明的,还有些医治肺痨的经验,开了药便止住了病情。后来萱草也来回过几次说秋罗病情渐渐稳定下来,笛晚只让人好好照料,需要什么管够,就没有再过问。
      ……
      子时三刻,夜深人静,无人看到京城傅大将军府上偏僻角落里刹时凶光大盛,顷刻间又消弭于无形。
      城外九霄山玉清观内,掐诀静坐的男子缓缓睁开了一双深邃无边的星眸,看不清神色。
      命盘已开始转动,再无更改的可能。
      次日一早,笛晚刚起身就听到外面小丫头们吵吵嚷嚷的在说什么,然后就得到一个消息:小桃昨夜投井了!
      人不是关在柴房了么,怎么会跑去投井?不是还有白管事也在柴房,也没将人拦住么?
      问了才知道,原来白管事后来被福管家提走询问,关在别处了。
      那么小桃投井自杀究竟是被害,还是真的自刎了呢?
      若白管事当真是被诬陷栽赃的,他与小桃之间又非□□关系,却要被冤枉至死,自己少不得要过问一二了,自己身边绝容不下此等不平之事。
      过了不一会儿,沫寒就回来了,带来了家里人打听到的消息。
      福管家操劳半辈子,而立之年才有了福全这个儿子,平时如珠如宝地宠着,要星星不给月亮。宠得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活得比某些京官的儿子还潇洒,交了一些狐朋狗友,整日溜鸡斗狗,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还为人轻佻,平时遇到巷子里的女孩子总爱调戏几句,好在没真闹出什么大事,街坊邻里虽不喜但惧于福管家的权势地位,也没说什么,只让家中女子都避着他,子侄不让与之来往。沫寒的哥哥据说也是这样与之‘断交’的。这货某天跟朋友一起去某个深山老林里看什么狐仙,结果人事不省地被友人抬着回来了,这些人只说狐仙显灵狐仙显灵,再问就什么也说不出了。眼看着儿子气息越来越微弱,求了多少名医都无济于事,福管家急得嘴角冒泡,恨不能替了儿子去。后来有人看见有个络腮胡子的黄袍道士进了福宅,之后福管家就没再请大夫回来了,之后没过多长时间,福全就突然好起来了,沫寒说,今儿回家还碰上这位了,瞧着生龙活虎的,不像是有病的样子。至于福全轻佻地跟自己打招呼,自己一看四周没人将其按着痛揍一顿这种有损形象的事,沫寒当然选择略过不说啦,巷子里的女孩子都怕他,她可不怕。小时候打架都打不赢她,能中什么用?既然嘴贱非要上来挨揍,那自己还客气什么。说来这人也真是怪贱的,明知自己不好惹,偏偏每次见了还非要凑上来。
      看来事情真相如何,只有见到白管事才知晓了。
      沫寒有些不解地问:“小姐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看看福管家最近家中有什么变故啊,昨晚的事明显是福管家在背后一手策划,就是不知这福管家跟白管事是有什么仇怨,还是有什么把柄在白管事手上。”这两个丫头看起来都有点单纯没什么心机城府,以后免不了会吃亏,这样跟着自己可不行。得现在开始培养对阴谋的敏感度了。
      沫寒一听就有些诧异,“福管家跟白管事哪有什么仇,真要说有仇,那也该是白管事跟福管家有仇才是。”
      “怎么说?”
      “白管事当年原也在周公巷子住的,因跟福管家是同时进的傅府的缘故,彼此交情还不错,两家住的也近,紧挨着的。他们俩的婆娘也是密友,听闻当年生产的时候赶巧了,一起发动的,还是在同一个房里生的。对了,白管事也曾有个儿子的,叫白聪,可能是与福泉在一个房里出生的缘故,俩人关系可好了,经常一块儿玩,形影不离的,只是后来听说两人一起在巷前街塘边玩耍的时候,白聪不慎跌下去了,福全被唬住了没有下水去救人,当时旁边也无大人经过,然后白聪就溺水而亡了。从那以后,两家交情破裂,白管事怪福全没有下水救人,就此恨上了福管家一家,还搬离了周公巷。要奴婢说,此事也不能全怪福全,当时两人不过五岁小儿,别说福全是吓懵了,就是没下懵估摸也救不上来人的,硬要福全去救不是再白白害一条命嘛。白管事这恨好不应该。”
      想不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桩事,看来其中另有隐情啊。
      “两人一同去水边玩耍,两个孩子都做了错事,死的却只有自己的儿子,不过是迁怒,还有隐秘的不甘嫉妒罢了。”
      沫寒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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