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
-
展颜青先带他们去了药房。
第一天的孟婆基础考核，便是考辨认药材和快速取药材的内容。
药房的构造和人间中药房的构造很像，但规模要大很多。
有上千个沉香木色的柜子，上面贴着标签，每一个柜子属于一位助理孟婆，都是一份完整的孟婆汤原料柜，里面有上百种药材，且药材的摆放顺序在每个柜子都是一样的，方便所有孟婆工作的统一。
而她们要做的，便是在五天以内，识得所有药材并将摆放药材的抽屉记得一清二楚。
做到能看到药材模样便知道药材名字和摆放位置。
“这么多！”旁边有鬼感慨道，“不是说孟婆汤八泪为引吗？”
孟婆汤八泪为引，是人间的说法。
在很多小说和电视剧中都有出现过。
姜舒凡也听说过。
传说，孟婆汤八泪为引，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钱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还有孟婆的伤心泪。
展颜青点了点头，“八泪为引是真的，但那只是汤药引子，其余还有一百八十二种药材。而且，配比也没那么简单，不是固定不变的，每一个鬼魂都不相同。八泪只有孟婆经理才能接触到。”
展颜青细细给她们介绍了下。
孟婆的工作其实概括起来就是归整药材、配汤料，熬汤，舀汤分发，核对资料，听起来并不复杂，但由于每个灵魂都不相同，所以每份孟婆汤的配料也有所不同。
每个鬼魂都会有七种不同的属性，喜、悲、痛、恨、愁、爱、嗔，而每个鬼魂生前历经的世事都不同，所以造成属性值也有所不同，每个属性从1-12个分值不等。
而孟婆汤，便是用来消除她们的牵绊，将他们的属性归零，从而前尘尽忘，能安稳地转世投胎。
属性的千变万化，造就了孟婆汤配方的千变万化。
孟婆汤八泪为引，生泪、老泪、苦泪、悔泪、相思泪、病中泪、别离泪，最后一味为孟婆的伤心泪。
除了最后一味，只需要加一滴以外，其余都需按属性比例调配。
但这种比例毫无规律，孟婆们只能靠背药方和查阅药方来完成配制和熬制的过程，所以擢升为孟婆经理的考核通过率特别低。
如果汤料比例不对，无法完全消除前世因果的牵绊，便会在转世投胎后出现岔子。
比如那种出生五个月就能走路说话，七个月就能写字下棋，三岁就开始学习微积分，四岁便能读写多国文字的神童。
或者那种8个月大就能指出地球的卫星是月亮，十八个月就能阅读经济报纸，九岁就在世界顶尖高校做四维空间讲座的天才人物。
若是这样的岔子出现多了，那么人间便会出现混乱。
就算只是其余基础药材，每一份药方也不太一样，也需要背药方，现在基础药方有三万四千二百一十三种，她们后三次基础考核和最后的转正考核都和药方有关。
最后的转正考核会在三万多张药方里随机抽取二十张，在五个小时之内完成药方的默写。
现在幽冥地府才开放不久，每日投胎的鬼魂数目远超孟婆办事处的工作鬼数，肯定是没有时间在拿到鬼魂资料之后再去一张一张药方地翻完对照的，必须尽可能地对药方滚瓜烂熟。
而展颜青之前之所以会被嘲讽为废物，就是因为她在基础考核时，犯过类似的错误。
展颜青生前是个学霸，她找了很久，自以为找出了规律。
那个规律在很多药方里都适用，却在那次考核中接连几个药方翻了车。
姜舒凡饶有兴致地听着，等展颜青说完，全场都陷入了沉默。
三万多种，什么神仙记忆才背得下来。
展颜青手下的几个实习孟婆，看着她的眼神都变得钦佩起来。
姜舒凡突然问道，“你高中数学一般考多少分？”
“147左右。”展颜青答道。
“嗯”，姜舒凡点点头，跟她预想的一样，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可以用数学知识找到其中的规律。
她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展颜青只是习惯性地有问必答，但看她一副镇静的模样，展颜青突然眼前一亮，说不定，她可以和姜舒凡一起合作，一起找出其中的规律。
她坚信，这其中是有规律的。
她张了张嘴，很想将自己记得的药方和遇到的问题跟姜舒凡探讨一下，但知道此时不是时候，还是回归了正题，“你们先看一看每一格的药材，药材之间有长得特别像的，一定要注意区分。我先去我分配到的孟婆经理那里报个道，领取明日的汤料配制任务。”
“好”几个鬼异口同声。
地府的昼夜和人间是颠倒的，所以在鬼差去接姜舒凡之时，是地府才开始上班不久的时刻。
而一整日进行到现在，离下班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左右。
姜舒凡这一组的鬼都很努力，而且为了明日能帮展颜青多分担些任务，几个鬼还分好了工，暂时先不每一格都看，每个人先分配了两排柜格的药材进行记忆，明日也先按这个安排帮忙取药材，过两日再进行轮换。
这个主意，和姜舒凡的想法一模一样。
但不是她提出的。
她当老师多年，就算是正常语气说话，也总会给人一种老师的“命令感”和“压迫感”。
在大家还不相熟的时候，她这样提议，大家未必服气。
但倪玉予就算做了鬼，也还是灵动活泼，身上自带亲和力，她提出就不一样了，大家更容易接受这个提议。
姜舒凡笑着看看她，没想到小姑娘的安排力挺强的，也没想到小姑娘的想法和她不谋而合，她率先开口，“我负责最上面两排吧。”
其他鬼也纷纷认领。
倪玉予本就靠她很近，见她对自己笑了笑，伸手挽住她的胳膊，笑得很甜，“谢谢姐姐帮忙。”
如果不是姜舒凡这么快支持她的想法，其他鬼也没那么快就接受提议。
前两排的药材是最常用的，姜舒凡方才观察旁边其他助理孟婆的柜子的使用痕迹时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选这个柜子，也是想在所有人都还在适应环境的时候，明日多承担一些。
但看到第七味药材时，她就皱起了眉，这也太像了。
七味药材里，就有三味既名字相似，又外形相似。
枝干纹路、叶子脉络几乎完全一致，就连叶片的数目都无甚差别。
姜舒凡来回比对了好几遍，才确定问题的关键，在于药材的根茎处。
根茎带一根须的那味叫“滇栗”。
根茎有些许透明之感的那味叫“滇粟”。
根茎处还延伸了一缕枝丫的那味叫“滇溧”。
药材柜建得很高，但鬼魂可以飘，所以不影响。
姜舒凡低头看了眼下面，他们组的其他几个鬼也拿着两三味药材在反复比对。
于是她出声提醒，“你们注意仔细观察下药材的根茎之处。”
说完，她也没有动作，继续观察着下方其他鬼的反应。
果然有大家都在反复比对之后，找出了区别，“找到了”，几个鬼将药材放回原本的柜格里，反复念叨着药材名字，记忆着它们的区别和特点。
倪玉予就在姜舒凡的正下方，负责第三排和第四排的柜子，她扬起头，对姜舒凡一笑，“还是姐姐厉害，谢谢你提醒我们。”
展颜青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其他组的鬼都拥蹙在一起，才看到第三排的最后几个柜格。
而她这一组的鬼，高度各不相同，每个人都在看不同排的柜格。
有两个鬼嘴里还在默念着。
看到她回来了，他们都很默契地飘了下来，停在她的面前。
她低头，开始看手里分配到的明日投胎的鬼的资料。
开始整理起来。
第一个鬼。
生前是名心理咨询师，见惯了有心理疾病的人，心态和性格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消极影响。
但好在，她的老公性格很好，耐心幽默，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着她。
双方父母也很慈爱，家庭环境整体温暖阳光。
最后是出车祸去世的。
属性值：喜10、悲8、痛2、恨0、愁6、爱10、嗔2。
展颜青记得这个方子，因为喜和悲同时分数都很高，所以她印象很深刻。
在旁边的黄纸上写下这个鬼的方子。
写完放到一旁，出声道，“你们可以先看看方子，也可以继续去记药材。”
说完便又开始查看下一个鬼的资料。
最初的几张方子，几个鬼还围着她在查看，但着实看不出什么规律来，又想着目前最紧急的任务还是记药材，便又飘回了药材柜边。
只留下展颜青和姜舒凡两人，一个不停地按照自己的记忆写着需要配制的药方，一个不停翻看着桌上的几十张药方，观察其中的规律。
直到展颜青放下笔，低声对她道，“这张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我去药方阁翻阅一下。”
姜舒凡放下手里拿着的药方，飘近她一下，去查看她面前那份资料的属性值。
之后像是为了确认什么般地开口问她，“刚刚你写的药方里，有你曾经根据规律推测出错过的药方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0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