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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3
      傍晚六点,白医生送走最后一个咨询的病人,正打算关门走人,便看见了一个久违的人出现在走廊尽头,他定睛看了好一会,才发现那真的是陆离。
      “陆队?好久没见了,怎么来看我了?”白医生看陆离的肢体语言便知道他可能下一刻就要逃了,于是他主动走过去——对于想要自救的病人,医生从来都不会见死不救,“先进来坐吧,要喝茶吗?”
      “不用了不用了,不好意思,白医生,你都该下班了,我打扰你了……”
      明明之前陆离来这儿都很自在,完全没有把自己当精神有问题的人,但现在他却出现了明显的慌乱和无措,白医生有些诧异,他让他坐下,还是给他递来了一杯热茶,“喝点水再说吧,我不忙。”
      “我……我……算了,我还是直说吧,”陆离知道白医生是不会像别人那样随口安慰他思念过度而产生错觉,所以才会跑来的,但话到了嘴边他又吞吞吐吐了起来,“我好像,好像眼睛有些问题,不对,我不知道是我的脑子有问题还是眼睛有问题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呢?”白医生果然还是那样直切要害。
      “白医生你记不记得,最后一次治疗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也许到了某天我的脑子就会让我看谁都像池震?”陆离深呼吸一口气,“我今天就是这样,我,我看一个嫌疑人的拼图我觉得像,我看见一个人影经过我也觉得像……当然我追上去了,那人不是他,可我真的觉得就是看见他了……白医生,我是不是出现什么思觉失调之类的症状了,我是不是臆想症更严重了?”
      白医生微微蹙了一下眉,“陆队,这世界上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你也不必太过焦虑,不过,我出于一个旁人而不是医生的态度来说一下我的感受吧,我感觉你并不是对看见了池震这件事感到焦虑,而是对自己太思念他而产生错觉而焦虑,我说的对吗?”
      “我就是害怕跟别人说他们会说我太想他了,才来找你的。”陆离向白医生说出自己的顾虑,“我担心我的病情……”
      “不是的,陆队,你不是担心你自己的病情。”白医生摇头,算了,反正他不是在做心理治疗,就当做一个旁观者清的提醒吧,“你上次说你会看谁都像池震,是建立在‘所有恶势力都清除了而池震还是没有回来’的前提下的,不是吗?”
      “……那有怎么样?”
      “那说明,你害怕的是你自己已经承认了池震不会回来了。”白医生拍拍陆离的肩膀,“陆队,我以后都不会再负责你的心理咨询,所以这是我作为你朋友的身份说的话,我觉得,如果你想念他的话,就去看看他吧。当你开始思念,就说明你开始担心失去了。去看看他吧。”
      “……谢谢你白医生,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陆离有一瞬间的怒气,白医生也感觉到了,他在生气白医生没有像往常那样认可他的感受,和他一起重温和池震的点滴过去,然后他就可以说服自己池震还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揭穿他的忧虑,逼他面对自己都不敢接受的可能。
      池震死了,他不会再回来了,无论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骗子,你就是个自欺欺人的大骗子。”
      陆离揉了揉眼睛,他眼前是一方镌刻着池震的名字和一张小小的照片的墓碑。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池震的墓前,他凝视着那个名字,试图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把手放上去,就能感受到他和他的联系,就能放开过去,释然痛哭。
      可是他做不到,他拒绝承认那冰凉的石头和池震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他拒绝接受泥土下就是他的身躯,他拒绝感受所谓的超越生死的呼应,他拒绝一切让池震离开他的说法,哪怕因此而被所有人认为自己思虑太重,忧思成疾。
      他宁愿承认自己臆想症发作,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开始动摇池震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陆离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呢?

      桦城的民生被那大大小小的□□争斗弄得焦头烂额,两个月才稍微得到了喘气的机会,街边的小食店这才恢复了夜市营业,不必担心那几个人忽然敲了敲玻璃瓶就开打。
      陈轩轾来到了桦城中央区一个有名的港式茶餐厅,熟门熟路地叫了一个招牌红豆冰和菠萝油,孙崇山看着他用刀叉切着菠萝油,非常好奇,“我还以为陈律师会去高级餐厅,喝咖啡吃牛排,没想到还挺接地气啊。”
      “食物只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分别,其他都是虚的,人也一样,只有有能力和没能力的区别,其他都不重要。”陈轩轾拿起餐巾擦擦嘴,才慢悠悠地说道,“老板觉得你把桦城打理得很好,他很满意,但是他说不要太削警方的面子,真惹毛了他们,他们是不怕再来一次黑色十月的。”
      “好,我会让雷霆小心点的。”
      陈轩轾挑了挑眉毛,“雷霆?是当初你让我查的那个律师吗,你好像很倚重他。”
      “雷霆是挺能干的,也懂分寸,对我这个老人家挺客气的,”孙崇山笑笑,不过分赞扬,但语气已经说明一切了,“我打算推荐他给老板,在我这里管管那些街头混混,屈才了。”
      “我记得他才跟了你两个月不到吧,会不会太快了?”陈轩轾皱眉,“这么顺风顺水的,小心是警察派来的卧底。”
      “陈律师当初也被人这么说,你还警校毕业的呢,不也一样跟我们当兄弟了嘛?”孙崇山笑,让人过来,往那杯红豆冰里加了一勺雪糕,“餐牌上那么多东西,一个人吃不完的。多个人一起吃,还能多尝点别的口味呢。”
      “……我不习惯和别人分东西吃,要搭台也行,自己吃自己那份。”陈轩轾直接拿起调羹,把那球雪糕戳到了红豆冰底下,冒出来的奶油淌了一桌子,场面有些难看。
      “陈律师,我知道你年轻有为,集团也早晚是你们年轻人的,但这个集团不能只有你一个年轻人吧?”孙崇山收起了一贯笑呵呵的弥勒佛模样,他勾了勾手指,上来一个伙计,迅速擦干净了桌子,然后把桌子所有东西都收走了,包括陈轩轾没喝过的红豆冰,“你用不着担心雷霆跟你抢,他可没有你的背景,老大想退下来的时候,他肯定会宣布你其实是个卧底,你回去至少能当个局长了,就像董令其那样,但是你总要有一个人帮你处理暗处的事情,就像我帮董令其那样……”
      “董令其最后死得很惨,我一点也不想像他那样。”陈轩轾见孙崇山明摆着要捧起雷霆来压制他,也就没什么好说了,“你的意思我会向老板说明,或者你自己跟他说也可以,如果你不怕惹怒他的话。”
      “哪里呢,不就是想想吗?”孙崇山又笑开了,“刚刚红豆冰没喝到,给你打包一杯吧……”
      “不用了,这么晚还是少吃一点,山哥你年纪也不少了,也该注意一下饮食,”陈轩轾撇了孙崇山一眼,“不然吃下去了,也还是会吐出来的。”
      孙崇山的笑维持得很自然,陈轩轾也没想过他会被呛到,但他还是要嘴毒一下,他撂下那么句话便起身离开,丝毫不怕连门都出不去。
      “山哥,这人也太嚣张了吧!”陈鸥,也就是那个假装孙崇山仇家打雷霆的那个花臂男人,攥紧了拳头,“要不要给他点教训?”
      “你以为他没有跟嚣张匹配的能力,老板会留他在集团里吗?”孙崇山端起一个新鲜的菠萝包,大口咬了下去,“我就是宁可吃吐了,也不要给他留一点残羹。”

      陈轩轾离开了茶餐厅,一边往酒店走一边琢磨孙崇山的话:他在集团里年纪轻地位高,招人嫉妒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有时候开会,那些鬓发花白的元老还会拍桌子撂算盘,但他不怕,每个人的弱点他都了如指掌,随便爆一个就能让他们噤声不语;反倒是孙崇山,他一向表现得包容开明,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去坐个避风牢,居然给他找到了一个可以扶植的对象,现在还拿他当模板来说服别人“要给年轻人机会”了。
      姜果然是老的辣么?
      陈轩轾心烦,也不急着回酒店,绕到了附近一个球场去看别人打球。
      他之所以对这边的茶餐厅这么熟悉,是因为他从前就在这附近的高中上学,他每次心烦的时候就到球场去,自己不打球,专门看别人打,专注别人赛事时,他就能忘记那些让他抓狂的烦恼一会儿。
      球场边卖各种小食的摊贩依旧推着一辆小餐车,做着这些充满活力的年轻人的生意,十几年了,好像老去的人只有他一个。
      不知道那些咖喱鱼蛋还是不是一样的又咸又辣?
      “老板,来两份鱼蛋,装一碗就行,少辣多汤。”
      陈轩轾正瞄着不远处的一个鱼蛋档出神,便看见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端着一个塑料碗过来,递了一根竹签给他,“先生,你的外卖,请签收。”
      陈轩轾愣了一会,才展开了一个百感交集的笑,“说多少次了,这家鱼蛋很咸,你还让他多加汤……”
      “喏,汽水。”来人笑眯眯地,从背后递来一瓶可乐,“给个五星好评不?”
      “……任启航,你真的很无聊。”
      陈轩轾接过竹签,吧唧吧唧地塞了两三颗鱼蛋进嘴巴。

      94

      陈轩轾和任启航是好朋友,从高中到警校,一瓶汽水两人分的那种好,他们约好了一起当警察,任启航跑前线,陈轩轾搞行政,一文一武,纵横警界。
      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梦呢?
      陈轩轾擦了擦嘴,把剩下的一半鱼蛋塞回任启航手里,对方也很自然地接过来就吃,完全不在乎吃别人口水。
      “我听人说你去了国外工作,”陈轩轾咬着汽水的吸管,“什么时候回来的?”
      “最近吧,你呢,你不是在隆城吗,怎么回来了?”任启航模糊其词,咬了两口鱼蛋便嫌弃地放下,捉过陈轩轾的手腕,凑过头去叼住吸管就喝了一口汽水。
      “当律师也是要出外勤的,客户多了,自然范围也广。”陈轩轾看着任启航的脸,任启航明明只比他小几个月,但是恰好跨了年,他就成了他师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以为这样,他老认为自己比他成熟,要照顾好这个师弟,可是现在看着他,他竟然觉得他不再需要他照顾了。
      “你客户里有做保险公司的吗?”任启航抬起眼睛来看他,目光炯炯,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八卦问题。
      “……任警官,客户资料不能泄露,你也一样不能把案情讲给我听,不是吗?”陈轩轾脸色冷了下来,他拽了拽西装下摆站起来,看样子是要离开。
      “我是担心你,最近有一些非法团体借着搞保险公司的名义进行非法活动,我怕他们把你请过去当法律顾问,把你拖上了贼船。”任启航跟在陈轩轾身后,几步赶上,并肩而行,“桦城最近不太平,你就暂时少接点儿生意吧?”
      陈轩轾斜眼看他,任启航一脸天真无邪,他吃不准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就是这贼船的舵手还是故意试探,便弯了弯嘴角,像从前那样开个玩笑把这话题结束,“不接生意,你养我啊?”
      话音未落,右边身体就猛地倾斜了下去,以陈轩轾的身手,要把那个拽住他手腕的人一个过肩摔掼地上揍是很简单的,但他舍不得,就只能借着那股力量倒在了任启航怀里。
      任启航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发,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那你愿意给我养吗?”
      “……”
      大概是因为从隆城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过来所以很累,大概是因为孙崇山的笑里藏针话中有话所以很累,大概是因为雷霆冒起得太快让他倍感危机所以很累,大概是因为他没吃到想念已久的红豆冰所以很累,大概是因为走过来球场这几百米的距离,所以很累……
      陈轩轾脑子里转过了好多个理由,直到那些理由支撑得他回抱住任启航,他才停止了思考,紧紧抱住这个高大的男人。
      我很累,你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一会?
      玻璃瓶“砰”地掉落,破裂一地,陈轩轾把任启航推到了球场的铁丝网上吻他,在甜腻的汽水味和咸辣的咖喱味里封堵他的嘴,缠绕他的舌,不给他任何追问下去的余地。
      任启航眨了眨眼睛便让自己彻底投入到这个吻里去了,陈轩轾捉住他的腰,从脊背一直抚上颈脖,终于两人捧着对方的气喘吁吁地分开,连眼眶都是红的。
      “轩轾……”
      “去你家还是酒店?”陈轩轾快速啄了他的嘴一下,“酒店比较近。”
      “……”
      任启航真的佩服陈轩轾,他能在顷刻间点燃最猛烈的火,也能一眨眼就把这团火浇灭得彻彻底底,他推开他,“我都差点忘了,在你眼里,别人只有两种,有用的和没用的,我是不是该高兴自己起码还能当个鸭子用?”
      “我没这么想,你别这样贬低自己。”陈轩轾说着就想摸任启航的脸,却被一把甩开了,他也有些恼了,“你非要在我们五年零三个月后的重逢时搞个辩论赛吗?!”
      “你好自为之。”任启航深呼吸一口气,往他手里塞了一个东西,便快步走开了。
      陈轩轾摊开手掌,那是一颗薄荷糖——每次吃完这些街边小吃,他都要吃颗薄荷糖来清嘴。
      陈轩轾从来不跟人分享食物,但他却和任启航喝一瓶汽水。
      “你就不是别人啊……”
      他看着任启航远去的背影,低声呢喃了一句,他把薄荷糖放进兜里,才抽了抽鼻子稳定情绪,拨了个电话。
      “查一下桦城的最近动作频发的保险公司,我要他们的所有流水和客户。两天之内给我。”

      “鸡蛋仔,怎么我让你查那几个公司你查了半天没给我回复?”
      “师哥,我找了啊,但是它们真的毫无破绽啊!你看,各种证照,还有给那几个死掉的小流氓办的社保跟工伤,连个消防不及格的借口都找不到啊!”郑世杰苦着脸把那几个档案递到陆离跟前,“他们好像早就防着我们会查,把所有东西都做得滴水不漏!”
      “越是这样越可疑,随便一家正经公司,哪家会一旦疏忽都没有?”陆离拿过档案快速扫过几个他们追经常找茬用的借口,当真固若金汤,“这公司背后有高人指点,知道我们的套路。”
      “那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公司找不到,我们可以找他们的家人。”陆离道,“都到了要这种买命钱的时候,不是重病就是重债,查一下他们家庭的底细,那么多的保险金,总有去去向吧?交待不出来就请他们回来慢慢想。”
      “好的师哥……师哥你去哪?”
      “我有点事,先走了。”
      陆离早退那是大新闻,整个大厅的人都转了过来看他,可他并不打算回应大家的好奇心,只有温妙玲撞了撞鸡蛋仔的胳膊肘,朝他做个“嘘”的表情,努了努嘴,撇向池震的位置。
      那除了是池震的位置,还曾经是楚刀的位置——今天是他的生忌。

      “兄弟,最近我忙到要死要活的,你走的那天我忘了,跟你过个生日吧。”陆离带了一瓶他最喜欢的白兰地来到了楚刀的坟前,他给他奠了酒,又点了一根烟放在墓碑前,才蹲在旁边小口小口地喝着酒絮叨,“刚刚我给你烧了个报纸,看到了没?董令其被我干掉了,他的组织也被我推倒了,我正在申请重审你的案件,等无罪判决下来呢,我就给你爸妈寄过去,告诉他们你们的儿子不是一个贪污受贿的黑警,他是个好警察……
      “可这其实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你也认识,但你绝对猜不到…
      “是池震,就是你经常劝我别打他的那个池震,他后来进了刑侦局,你猜是为什么?是董令其安排他进来的,没想到最后他反而成了扳倒董令其的最重要的人……
      “你记得文萱吗,当年那个案子你也是装傻的吧,谢谢你了,不过她还是选择了负起责任来,她很积极配合改造,我问过律师了,应该不会超过十五年,一诺上大学的时候她就出来了,那个律师是从前池震的同事……
      陆离一直说一直说,就像他向白医生述说过往那样又一次把池震的事情说了一遍,但他现在说得更零散,想到哪里说哪里,好像巴不得让自己过去所有的瞬间都和池震有关,最好让他的将来也和他有关。
      “楚刀……还是你最好,你都不会反驳我……他们都说池震死了,他们都让我放开,我不要放开,我为什么要放开!”陆离平日不怎么喝酒,但一喝酒就喝很猛,别人敬酒都说随意的,但他也会喝光,半瓶白兰地下肚以后,他就开始晕乎了,他半歪在地上,看着已经变成了黑色的桦城天空埋怨,“怎么关灯了啊?我还没说完呢!我跟我兄弟说话你们有什么意见!你们说池震死了,那我就跟楚刀说啊!哦,对哦,楚刀也死了,哈哈,我的兄弟都死了!”
      陆离哈哈大笑着躺倒在地上,他举起酒瓶就往脸上倒,大半酒液灌进了他的口鼻,他呛得直咳嗽,手爬脚蹬地翻过身来就伏在地上干呕。
      “陆离!陆离!”
      有人叫他,他还扶他,他咳得口水鼻涕糊了一脸,那人又拿手帕给他擦脸。
      陆离迷瞪着眼睛,夜里的公墓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他晃着沉重的头,把头颅枕到那人手里。
      “池震……”
      陆离半睁着眼睛,他看见那个人的脸了,是就算逆光他也认得他,觉得就算自己是犯病了没关系,只要能让他看见他就好了,“池震……”
      “……你要照顾好自己。”陆离醉眼朦胧里看见的池震,和那天跟他告别时说的话一模一样,“不然你怎么对得起我的付出?”
      “……我去你的付出!”陆离忽然吼了一声,他一个扎子蹦了起来,满以为他要一拳砸到地方脸上了,然而他只是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紧紧搂住了,“你骗我!你骗我!”
      “我……”
      “你没有来!”陆离悲愤地嚎哭了起来,“我等你了,我每天都等你!我每天不到十二点都不下班!可你没有来!你没有来!你骗我!你骗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失约的,对不起……我答应你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陆离,你等我,照顾好自己,我会回来的……”
      陆离耳边嗡嗡作响,他听不真切池震说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只想牢牢捉住他,不再让他离开身边半步,不给他去找什么小蜜蜂,也不会再留他一人在空荡冰冷的无望里等候不知何时到来的救援。
      陆离依旧哭得很难看,他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白兰地的后劲和伤心动肝的嚎哭终于把他体力和心力逼到了极限,他像发条走完了的玩偶,啪的一声,意识便坠入了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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