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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5-86 ...

  •   85
      郑世杰把李慧娟送回了养老院后,没有马上回家,他来到了刑侦局的天台上。
      池震很喜欢到天台上看风景,他跟他说过,站得高看得远,一个人只有眼界开阔才能干一番大事业云云。但他知道他都是在忽悠他,他觉得搞不好池震只是单纯觉得风景挺好的,可没什么高深的大道理。
      他其实也不太搞得清楚到底池震是好人还是坏人,他进刑侦局的时候,陆离已经设计了池震一把,让他不能再当律师了,他印象中池震就是个混混头子,专门给他们工作添麻烦,后来不知怎的他就成警察了,又不知怎的就成了陆离认可的搭档,他有过那么一丝的怀疑和嫉妒,但一转眼他又不知怎的成了他大哥一样的存在,他都没来得及嫉恨他,就已经佩服起他来了。
      郑世杰叹了口气,他怎么就死了呢,他还有那么多关于他的问题没搞懂,他怎么就死了呢?
      一个凉凉的铝罐贴到了郑世杰脸上,把他吓了一咯噔,他回头看来,是陆离把一罐啤酒隔他脸上了,“唉哟师哥,吓死我了!”
      “又没把你推下去,有什么好怕的。”陆离把啤酒递给他,“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郑世杰不明所以。
      “对董令其这个案子的想法。”
      陆离直入主题,郑世杰捧着啤酒,手指在罐子上画圈,他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道,“师哥,我向你坦白,他的确有跟我说过,有没有想要取代你的想法……但是我没有答应他,我说我还不成气候,不能担当这么重要的责任,还是想继续在前线积累一下经验……之后他还找过我两三次,但我都推辞了,直到……”
      “直到王克再次出现在桦城,你却听他的指示把他杀了,对不对?”陆离不再转弯抹角了,“你那时候说,我打了那么多鱼了就把他让给你吧,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那时候,震哥不是才加入了警队两三个星期吗,可是你们已经合作破了两个大案了,董令其跟我说,你早晚要升职到皇家警署的,现在震哥表现那么好,他要是当上队长了,我就更加没有出头的机会了。我当时正好因为失恋,女孩子觉得我当了五年警察了也没升职,没有前途,才会一时想歪了……”郑世杰忙不迭拿出手机来,仿佛是怕陆离不信,点开了一段录音,是董令其留言给他让他捉紧时机去把王克干掉的命令,“我想那王克反正是个凶残的通缉犯,死不足惜,所以就……真的就这一次!我之后非常后悔,我知道震哥看出来了,他还特意来跟我开导……我急功近利,忘了一个警察的本分,我错了师哥!”
      陆离没说话,他给他揭开了啤酒罐的盖子,把罐子推到郑世杰嘴边,“喝吧。”
      郑世杰诧异归诧异,还是喝了。
      “他说你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陆离没头没尾地说道,“我只顾着利用工作麻醉自己,忽略了所有和我共事的人,是我的问题。”
      “师哥……”
      “我有怀疑过你,但是后来我想,就算你真的选择了董令其,我也不是毫无责任的。”陆离自己也开了一罐啤酒,“但如果现在我说,我想要相信你,我请求你帮助我,你还愿意帮我吗?”
      “师哥你说什么呢,任何时候我都站在你这边!不对,任何时候,我都站在法律和正义的这边!”郑世杰站直了身体,“我相信法律和正义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陆离听到郑世杰最后一句话,“呵”地一下笑了出来,会吗,法律和正义真的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吗?“不对,鸡蛋仔,法律和正义就站在那里,它不会动,只能等我们走过去,只能由我们步履艰难地一步步靠近它。这一路上你可能走着走着,发现身边的伙伴都一个个消失了,可是不要放弃,一直往前走,你才有可能走到它身边,捍卫它,守护它,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地说出,我即正义,我即善良。”
      “……师哥,你怎么说话跟震哥似的?”郑世杰被陆离吓到了,“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你们不都喜欢他多一些吗,我就学学他而已。”陆离举起啤酒罐和郑世杰碰杯,“喝吧。”
      “嗯!”郑世杰重重地和陆离碰了一下啤酒罐,两人仰头喝酒,饮尽满腹愁绪。

      “我不走。”
      翌日一早,陆离就想去把阿坤接到安全屋,但习惯了窝在自己店里的阿坤却连连摇头,“陆队,你可能觉得我就是一个技术工,但是我有我自己的保命方法,我在这里安全得很,但我一旦离开,尤其是跟你们警察离开,那我才真的是小命不保了。”
      “你说的保命方法不过是同时掌握几条大鱼彼此制衡的秘密罢了,你就不怕他们先放下彼此的恩怨,一致消灭了你再说吗?”陆离摇头,“你这样拉几家仇恨,随时会成为众矢之的。”
      “要是他们能做到放下恩怨,那就不是那几条大鱼了,”阿坤僵硬地笑笑,“陆队,你是磊落光明的人,他们学不了你的。”
      “……反正你自己小心。”陆离转入正题,“他跟我说过,你已经把那个芯片解码出来了,资料呢?”
      “喏,芯片先给你,资料在这里,我另外也发了一份到池震的邮箱,记得叫他给钱啊,赊账这种事不合规矩。”
      阿坤好像还不知道池震的死讯,而陆离也丝毫没有要给他更新情报的意思,他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他,里面都是现金,“资料我拿走了,钱你数一下吧。”
      “陆队长,”阿坤收下信封,那厚度就不太对劲,“给多了。”
      “是下一个工作的订金。”陆离道,“有一个叫鱼档的犯罪团体,主脑叫陈先生,之前他告诉我,他已经说服了他当污点证人,可是我现在找不到他,你帮我查一下他到底在哪里吧。”
      “陈先生,没有名字吗?”
      陆离摇头,“他只告诉我他叫陈先生。”
      “我尽力吧。”
      阿坤勉为其难答应了,陆离便带着资料离开了。

      这份通过“貔貅”两个关键字解码出来的文件,详细记录了名为“貔貅”的人收取了各种赃款,并且作为回报,为各种□□活动开后门,协助犯罪,更牵扯出了桦城公安系统从上而下一共十八人的罪证,陆离投入了没日没夜的侦查工作,一个月内抓捕了全部十八人,追回了数亿赃款,破获三个盘结在桦城内部及周边的□□团伙,舆论一时哗然,媒体渲染,把这个月称为桦城的“黑色九月”,诡秘的笔法把陆离塑造成了一个夺命判官,一个抵受着妻离子散、断师绝友的折磨的孤胆英雄。
      白医生当然也看到了这些报道,但他没有把它们放在心上,这是第五次治疗,陆离仍然相当配合,有问必答,而且回答得十分真诚,可是从他的回答里,白医生感觉到他是真心实意地认为池震没有死,他只是躲在暗处,逃避董令其的残余势力追杀。
      白医生担心现在陆离那么拼命地捉捕罪犯是为了让池震可以安全地“回来”——假如他真的已经把董令其的势力连根拔起了,却发现池震还是没有回来,他的大脑又会怎么编造另一个合理的借口,却让他继续有活下去的理由和希望呢?
      “陆队,你一直坚持池震没有死,没有离开你,那么你能不能形容一下,当池震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感觉?”
      “什么?”陆离这一个多月里已经把池震的事情说了很多次,可是这个问题仍然让他措手不及。
      “他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我在他身边可以睡得着,不用吃安眠药。”陆离以开玩笑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白医生莞尔,陆离自己也笑,但随着笑容沉淀,他仰头靠在了椅背上,看着白色天花板慢慢地说道,“每次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别人不都会安慰你‘别害怕,有我在’吗,他就是那个能让我觉得只要有他在,我就不害怕了的人。”
      “你都会害怕些什么呢?”白医生对他的感情生活一点兴趣也没有,直接捉住了最关键的点发问。
      “……我不知道。”陆离愣了愣,“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害怕这种情绪一般是由于情况不受控制,利益受到损害等等而出现的,理解你自己害怕什么,才能知道你最重视的是什么。”白医生看了看钟,“时间差不多了,陆队,给你一个不是治疗上的建议,别太拼了,好好休息,你的黑眼圈已经快要比得上熊猫了。”
      “我最近是比较忙一些,对了,白医生,我可不可以延迟一下治疗时间,我真的忙……”
      “陆队,你知道警队的规定的,要想延迟,请你拿李署长的签名来。”白医生向他挥挥手,“下周见。”
      白医生油盐不进,陆离只好悻悻离开。李力行在董令其的案件中给了他极大的支持,不然凭他一个中央区的队长,怎么可能把桦城搞了个天翻地覆,可是他又隐约感到一些不安,也许是上次青旅的案件留下的先入为主的印象,他认为李力行是个可以为了维护自己心里的正义而抛弃法律上的正义的人,但是他同时又躲在幕后借刀杀人,不在乎别人的生死自由,就像池震说的,他看不起他。
      那他现在会不会又成了李力行的棋子呢,他在借他铲除董令其的势力时,能收获到什么好处呢?
      陆离又想起那个不知去向的旧同学,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董令其在皇家警署里有眼线,才会秘密给他捎来一枚芯片。可是他依旧联系不到他,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安全。
      陆离想,下次他找李力行汇报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是否察觉到不止桦城刑侦局,隆城皇家警署也有可能被黑警渗透了?
      陆离紧皱着眉头思考,电话响起了一下着信音,是阿坤发来的一串密码,陆离点开一个云盘,用他才知道的账号登录,云盘里多了一个加密文件,他输入了那串密码,里面只有一行字。
      “陈先生在隆城皇家监狱。”

      86
      隆城,兰亚国的首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包括最高法院以及一级重犯监狱,也都在隆城。
      陈国文在隆城监狱已经待了快两个月了,是池震劝他自首,转做污点证人指证貔貅的。他本来还有所顾忌,要是进了桦城监狱,董令其不会让他活过三天的,但池震却有办法和皇家警署的人搭上话,他直接被送到了隆城监狱等候提审。
      陈国文起初还有些草木皆兵,总担心会有人趁他洗澡或者放风时制造混乱杀他灭口——他可太懂得这种伎俩了:找一两个收了安家费的小弟去犯个小偷小摸的罪,判刑几个月,进来摸熟了他的作息,然后借故打架,混乱中一把磨尖了的牙刷就能送他归西了。
      但过了一个月,他发现这里的人都是重犯,没有人会为了安家费蹲十几二十年牢,他才逐渐放下了心,开始思考自己将来也可能只会在这里度过的人生。
      他十五岁开始在街市给爹妈杀鱼,从一个鱼贩变成控制整个桦城大大小小十二个码头的老大,四十年了。他没有娶妻生子,因为深知自己这种人只会祸及妻儿,他这辈子只相信自己的好兄弟阿生,他偶尔会想自己要是到了金盘洗手的那天,就到日本去定居,去经营一个真正的鱼档,在下雪天剖一条三文鱼,兄弟俩一边喝烧酒,一边回想这么多年的刀口生涯。
      但是阿生死了,陈国文常常会在梦里惊醒,他看见阿生扑到他跟前给他挡了一刀,然后就碎了,化作了粉,怎么都收拢不回来了。
      猎狗终须山上死,富贵从来险中求,他早就料到自己会尸骨无存,但他没想过阿生会先行一步。
      那天池震来找他,他本已经做好了拼了这老命最后一点力气去把他干掉——他以为池震背叛了他,告诉了貔貅他对他的不满,诬蔑他想要摆脱貔貅另起山头,可是池震却是来劝自首的,他诧异地听着他为他绸缪,难以相信这个当初被他赶鸭子上架去当警察的流氓律师,竟然是真心实意为他的安全着想,竟然是铁定心肠要拉貔貅下马的。
      他被他说服了——这是他唯一可以给阿生报仇的方法了。
      陈国文在这段时间里仔细地回忆了自己和貔貅的瓜葛,时间实在太长了,有些细节他已经记不清了,他以写信的名义向狱警要来了纸笔,一点一点地写下来,理清楚这些纵横交错的利益网络。
      他看了新闻,看到了好几个盘口被陆离疾风骤雨般地拔掉,心中只余下慨叹。
      他在等着池震来,等着他带他上庭,让他指证那个披着忠良正义的人皮,却干着贪得无厌的勾当的貔貅。
      但他先等到的却是梁贯同。
      “阿同?你怎么?”当初梁贯同为鱼档顶了一桩杀人案,判了三十年有期徒刑,算算时间,应该只有八年,怎么就出来了?
      “池震给我找了一个律师,按照他给的辩护意见上诉,上诉得直,我就出来了。”其实梁贯同本来就没杀人,只是地方警察要结案,又有人愿意顶罪,两方各自装糊涂罢了,梁贯同把一份文件放到陈国文跟前,“陈先生,现在桦城的形式乱七八糟,陆离是个疯子,根本不讲道理,我什么都做不到了,酒吧夜店会所我都卖掉了,留下了一些钱,还有正当经营的几个餐厅,你签个名,我把它们转回你名下。”
      “你留着吧,我就没想过要出去了。”陈国文叹了口气,把文件推回去,“只能能把貔貅拉下来,我不介意在牢里安度晚年。”
      “陈先生,你经常都说貔貅貔貅,可是董令其已经死了,你不用担心他了。”
      “阿同,貔貅的事情你不要问那么多,你好不容易出来了,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吧,这些年来,辛苦你了。”陈国文摇摇头,他站了起来,不顾梁贯同的追问,踱回了自己的单人间。
      梁贯同看着陈国文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气。
      “怎么样,陈先生身体还好吗?”梁贯同走出隆城监狱,有一辆黑色的小车在等他,司机戴着墨镜和口罩,以一副熟人的口吻问道。
      “陈先生老了,”梁贯同把那些财产合同放好,他还是会把一部分钱留给他的,这个他十八岁时曾经非常敬仰的□□大哥,“他现在只想要给生哥报仇。”
      “如果有一天我的好朋友死了,我也会想尽办法给他报仇的。”司机拍拍了行李箱,“走吧,飞机不等人。”
      “你真的要留在兰雅?”梁贯同刚刚出狱,对方就给他准备好了资金和护照,一副要他马上离开是非之地的架势。
      “我当然要留在兰雅啊,不过,我可不是留下来享福的。”司机隔着口罩摸了摸嘴角,打完激光还是有点刺刺麻麻的痛,“我可是要去坐牢的。”
      梁贯同大惑不解,但对方没想要解释,他发动车子,开向了广袤的蓝天边际。

      陈国文回到了自己的单人仓,却发现一个站在他床边,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鬓发微白,但身姿笔挺,仍然可以看出一个谦谦君子的形象,他手里拿着陈国文写下的那沓貔貅的罪证,一页一页地翻阅着。
      “你是谁?”陈国文警惕地后退一步,不让狱警把门关上。
      “哦,陈先生你好,我是池震请来的律师,他现在不方便出面,所以让我代替他来进行会面。”那个人转过身来,是个脸容端正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但保养得当,衣冠楚楚,的确是那些狗头律师的做派,他向陈国文伸出手来,满脸堆着让人腻味的笑,“我也姓陈,真是巧了。”
      “池震为什么不自己过来?”
      陈国文不理会他的手,陈律师只好收回手去,“现在貔貅仍然藏在暗处,他怎么敢露面呢?”
      “……你怎么知道貔貅还没死呢?”
      陈国文猛地后退一步,一肘就击向那个试图阻拦他把他关进去的狱警,但那个陈律师身手奇快,一下扭住了他的手臂,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握着的针管就刺入了陈国文的脖子!
      针管里的液体只有不到0.5毫升,却足够致死,陈国文双目圆睁,手脚抽搐着倒在地上,他嘴里呕出褐色的血,颤抖着嘴唇,瞪着血红的眼看着那个陈律师。
      “陈先生陈先生,你最该做个没有名字的陈先生。”“陈律师”把针管放进一个塑料袋里,装回公文包里——还把那沓信纸也装进去了,“你不止不配有名字,也不配有脑子,你怎么会以为,貔貅真的会让你知道他是谁呢?”
      “你……你!”陈国文扼住喉咙,他伸出手去想捉那人的裤脚,但陈律师嫌恶地踢开了他,拔腿离开了。
      池震,对不起,我辜负你的好意了。

      “陈国文死了?!”
      陆离刚收到阿坤的消息,打算去隆城一趟,却收到了李力行的电话,他火冒三丈,也不管对方官阶比他高几级就吼道,“你不是答应了池震会派人保护他的吗?!”
      “这是意外,他死于心肌梗塞,没有人杀害他!”李力行也有些生气,“陆离,除了陈国文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方式可以查证貔貅的身份!”
      “……我会找到给你看的!”陆离对李力行的信任度又下降了,他本来就奇怪为什么池震把陈国文交给了皇家警署安置,李力行却一直不告诉他,而现在他凭自己的能力查出来了,陈国文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这实在太可疑了,他不得不提防起李力行来。
      被陆离挂了电话,李力行也是无奈,他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使劲照镜子的高个男人就来气,“陈国文死了你还有心情照镜子!”
      “陈国文死了我也一样要去坐牢的啊,怎么就不能照镜子了呢?”男人端详着自己的嘴巴,“那个激光真的不留疤啊,我都看不惯我自己的样子了。”
      “你早一天进去就好了,非要去送那个什么同哥,”李力行埋怨道,“我觉得就是因为你要带梁贯同去找陈国文,才被貔貅发现陈国文在隆城监狱的。”
      “你是救了我一命,可也不能这样甩锅给我啊!”男人嚷嚷,“那可是毒杀,你以为没有狱警配合,能把毒药带进来吗?那监狱早就不在你的控制范围了,唉,是我高估了你的权力……”
      “怎么说话呢?”李力行甩了一个身份证和一本护照到男人身上,“准备一下,明天安排你进去。”
      “坐牢要做什么准备啊,还是让那些在里头享惯了福的大佬们准备吧,本大爷要进去干一番事业了!”
      男人翻开护照,姓名栏上“雷霆”两字他还是挺满意的。
      雷霆震怒,貔貅,你这次可真的惹我发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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