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仙缘》烟雨漓江

16、第十六章

　　文然乘云行向洛阳，心中正为紫弼与离凌二人高兴之时，却又发出了一声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为何的叹息，无奈一笑，便加快了脚程。

　　洛阳，其名乃得于伏羲先帝与女娲娘娘成婚的灾变后而命，那些时日里，洪水泛滥，后来集于洛阳之地，也被后来凡间之人称为洛阳之水。女娲娘娘压制了洪水后，便造了运河疏通水道，东面通于东海，西至关陇，南下苏杭，北朔幽燕。无论水路陆路，都可谓是四通八达。

　　文然行到洛阳之上时，瞧着这熟悉的街城，不由想起了那海棠舍身救爱人之事，心中叹了一声：有情人终成眷属，此话说来简单做来却并非如此简单啊。

　　他于城外一偏处停了仙云，落地隐了袍纹，行于路间。行了一段，忽的瞧了瞧头上的艳艳之阳，便摸出一把折扇，微微摇着，心道：太阳星君近日要发威了呢。

　　进了城中，文然瞧了瞧牡丹花珠，无意间又徘徊到那日与启明买东西之地，瞧着那小摊，好似时光倒流般，又回到那日买物之时，启明仍在身旁之样。文然手不由自主的往虚里一抓，然仍是满手空空然，他不由一声轻笑，缓缓摇了摇头。

　　忽的又忆起启明那日手中拿着“月老”，笑得这喧闹的洛阳城刹间化作虚无，耳中得一片宁静，宛如这世间只有他与自己二人一般。

　　如此一思，嘴上不由笑了甚久。又瞧了一会，约莫九曜的脚程应该差不多到此，便行到了赤富客栈中等待九曜星君。

　　待九曜上了楼时，文然正在楼间一靠窗的桌上饮酒，瞧着九曜一身九彩丝袍，甚是风流的轻轻甩着衣袖，脸上微微挂笑。文然不由也笑了笑，心道：这九曜，喜欢漂亮之物也就罢了，自家也要在生人前作得如此风流，就不怕凡间姑娘伤了神？

　　九曜笑了笑朝文然桌前走来，嘴上微微一动，想说些什么却又突的收了笑，又突的闻得他用仙力道：“勿要说话，有事要做。”

　　文然点点头略略施了仙力，查到楼下正行来几个稍有灵力的人。九曜此时坐了对面，倒了杯酒往嘴边送，眼神却是瞟向一边。文然随他目光看去，乃是穿着蓝白相间袍服的三人。心中略略一想，道：那不是蜀山门下的人么？怎的九曜看他们做什么？

　　文然又瞧了九曜几眼，却见他虽放了酒杯，却微微低头，似在看酒色。他知晓九曜是在心听那几人道话，便自家也静了静心，略略靠窗，手上拿了酒，一手轻轻摇着折扇，看似是一风流公子随坐而饮。

　　那几个蜀山乃两男一女，从华服而看，都为蜀山入室弟子，此时正坐了桌前，待小二上菜。文然心中也微微一动，奇于这三人怎的齐齐下了山来？

　　文然因天职是月老，对这蜀山派只是略略知晓。蜀山乃于蛾眉之顶，是一灵气聚集之地，如今已经自成一派，主修剑术，次修仙术。这派修仙之人大多为正门弟子，不能娶妻，且蜀山收人甚为严格，已到入室弟子的人，便是定为那蜀山四大长老的接班人，常居于蜀山之上，修习剑仙之术。如今这三人齐齐下山来，可是这一派出了什么事？或是如今自己所查之事与这派有什关联？还是九曜一时兴起，想查上一查这派中为何居于灵地却又少有飞仙？

　　一切皆是疑问，但此时又不好问九曜，只得认真听那几人道话。

　　虽说那几人声音已经够低，也已然略用灵力道话，但仍然拦不住文然的仙力透过，只闻背对窗的人略带心急的道：“师兄，如今可如何是好？”

　　被道为师兄的人沉着声，道：“炽亟，你莫要心急。”

　　一时就无人道话了。

　　过了甚久，才闻得那女弟子轻轻道：“师兄，刚刚我接到派内弟子的传话，三大长老已然皆醒，各在外行走的长老也大多回了派中，只是那锁妖塔如今仍未得完全压制，如若还找不到掌门，怕是那些妖会再聚妖力冲出塔外啊。”

　　文然闻得此一言，不由皱皱眉头。心道：那锁妖塔中大多为凌厉之妖，数量庞大，乃集了几千年的妖怪于其中，如若真的跑了出来，怕是天庭得忙上一番了。可为何那掌门此时又走了？心下想不通，便转头瞧了瞧九曜，道：“九曜兄，喝酒。”

　　九曜点点头，往自家杯中倒了一杯，举了杯却不语，心里道：如若此时一动不动，怕是被那几人察觉，如此这番倒是弄巧成拙了，文然行于凡间这么久，确实比我懂上许多。

　　此时那为长的人似在沉思，好一会才闻得他道：“那些妖前几日才试冲过一次，近段时间定会休息一番，四弟已去与其他各派谈话，如若肯帮，那锁妖塔也不是不能封上。晶翡，传话中可有说其他派肯帮？”

　　晶翡便是那女弟子，她道：“我派一向是独来独往，如今只有几个门派肯帮。况且那封锁妖塔的正法只有掌门才懂，如若其他门派肯帮，怕也只是封得一时半会。”

　　炽亟接道：“真不知掌门是如何想的，竟……”但话被打断了。

　　“炽亟！”声音是那为长之人。

　　此时小二已端了数碗饭菜上了桌，文然略略往那几人一瞟，瞧得那叫炽亟似深吸了口气，脸又变回了如常之色。

　　又闻得为长之人轻轻叹然一声，道：“如今蓬莱仙岛已然去过，待吃了东西，便北上去幽州，看看是否有线索。快些吃，好了上路。”

　　文然待了一会，也再未闻得那几人再道话，便瞧了瞧九曜。九曜此时也望了他一眼，用仙力道：“有些线索了。”文然不语，待九曜饮了杯酒，又听他道：“观音娘娘所言中，西天那边也未得知那女娲后人的下落，男男之事也是一字不知，但那仙丹却有所察觉，似被那蜀山所得，如今是否还在，却不得知。”

　　文然略略点头，心想那蜀山灵气甚强，若是被那派中人所得再加以封力，大地之母未得察觉也算是说得过去，于是口中道：“观音姐姐是如何知晓的？”

　　九曜突的笑了一笑，道：“这仙家之中，倒只有你敢称观音娘娘为姐姐。”顿了顿，又正色道：“观音娘娘那日正送一子于一对夫妻间，恰巧碰到蜀山的酒剑仙，酒剑仙虽为半仙之体，却也非常敬重观音娘娘，见着了她便与她了说些事。那酒剑仙说他偶回派中，却见有几只凌厉之妖去攻，以前从未有这事发生，掌门又道无事，故想问问观音是为何。观音娘娘那时也道不知，今日我去问时，她才知晓仙丹落凡，故而疑是那仙丹落了蜀山派中，引了蜀山稍近的强妖窥视。”

　　文然摇着手中折扇，道：“原来如此，仙丹落于蜀山，若是平常被人用了倒也无什大事，至多飞仙一人，只是如刚刚那几人所言，怕是这仙丹如今也有些不妥啊。”

　　九曜叹了口气道：“所言甚是啊，我看如今遇了那几个蜀山弟子，便得细细查上一查。若是去问司命星君怕是也没什大作用，修仙之人，灵力越强命线也变得越多，如此事件，怕是不在命线之中了。”

　　文然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又察觉了那几个蜀山弟子已然下楼，便道：“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分头而动。此时蜀山群龙无首，相必已然大乱，你随那几人跟去，若是找到了那掌门，最好能想个法子引了他回蜀山。我去蜀山派中，瞧一瞧那仙丹是否还在，正好也去瞧瞧那锁妖塔是否需要叫仙人来封上一封，如若锁妖塔冲出妖来，天庭也得忙上一番。”

　　九曜点点头，他心知文然虽身形比他小，但仙力却在自己之上，如此一去，若是锁妖塔危机，也更能保上一保。又道了几句细节，文然便离了洛阳乘云西去蜀山，九曜随那几个蜀山弟子北去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