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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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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便是殷姑娘了?在下昆仑派班淑娴,久仰姑娘大名,方才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海涵。”班淑娴再一次将殷素素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笑容越来越大,激动得险些想上前来个拥抱。
恩,不错,现在这般年纪已经如此漂亮,将来定不负凌波仙子的形容,虽然殷姑娘最后那句“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说得十分悲戚,但却是名副其实的至理名言,每次想起班淑娴都忍不住要击掌叫好。
并不是漂亮的女人骗术多高,而是人人贪慕好颜色,色迷心窍,才会轻易被漂亮的女人所骗。可说到底,被骗的人对美色抵抗力弱,难道不才是根本原因么?殷素素的爱情,成因一个骗局,也终于一个骗局,所以,当爱骗人的美女殷素素临死时对自己儿子说出这句话时,更有种说不出的讽刺意味。可惜,这天底下的男人又有几个能明白?
殷家兄妹互相看看,均觉眼前之人古怪至极。殷野王先前与她报得虽然不是真实姓名,但班淑娴要客套些“久仰大名”之类也当对着殷野王去说,怎么反倒对着个小姑娘吹捧起来?
何太冲等三人也互相看看,想得却又大不相同。
吕婉在心中想:原来班师姐和他们是相识的。方远在想:这位殷姑娘看来大有来头,却不知到底是哪派名宿的千金?而何太冲则在心中道:她不知又做什么古怪,为何要将这姓殷的晾在一旁,却去恭维他的妹妹?
殷野王略一沉吟,便笑吟吟道:“原来是昆仑派高徒,在下也久仰,不知令师是昆仑派的哪位道长?”
班淑娴道:“在下有幸,得掌门师父亲授武艺。”
殷野王忙道:“尊师白鹿子道长德高望重,武林中人人钦服。昆仑派威震西域,武学上有不传之秘,班姑娘的出身名门,自然也出类拔萃。”他方才与班淑娴只交了一招,却已经察觉对方功力深厚,只怕犹在自己之上,是以这句话说得倒是真心。
班淑娴又和他客气两句,便又转身对着殷素素道:“殷姑娘,你这朵珠花当真不要了么?”
殷素素当她追究旧事,笑道:“方才小妹出言不当,班姐姐见谅则个。”
班淑娴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对殷姑娘实在佩服,你若当真不要这朵珠花,我便收着了。”这地方不流行签名,那珍藏件偶像的配饰,也挺好。
虽然不知她为何单单对自己妹子这般在意,但明教总坛光明顶便在昆仑山上,与昆仑派可算近邻,殷野王心念一转,便对自己妹子使了个眼色。
他二人兄妹心意相通,殷素素立时便明白了哥哥的意思,随即笑靥如花:“班姐姐,咱们今日相识,可见缘分不浅,那一朵旧珠花,怎当得起咱们之间情意,小妹这里正巧有件还算精巧的,姐姐若不嫌弃,便送于姐姐。”说着便从腰间取出一个锦袋,从中抽出一方小匣子打开,双手递到班淑娴面前。
班淑娴手中那朵已经做得非常精致,却还不及匣中这只十分之一。眼前这支累丝镶宝,石榴子大小的宝石红润通透,一粒粒攒成花瓣,看着十分喜人。
班淑娴连连推辞,却听方远道:“师姐,殷姑娘一片心意,你又何必拒人千里。殷姑娘与令兄出手不凡,必是出自名师,不知尊师如何称呼?”
班淑娴心里明白这两人的来历,故而始终没想到要问对方师承,却不想方远这般迫不及待,想要打听清楚。他这话一出,吕婉自是不明,剩下四人却全知道他的心思了,班淑娴何太冲殷氏兄妹四人立场不同,却均在心中想道:你打听这么仔细做甚么,难道凭你也敢打她(我)的主意么?
殷素素心中恼怒,面上却不显露,反倒笑吟吟道:“班姐姐,这位师兄说得倒是。咱们一见如故,你收下又如何?难道是嫌弃小妹的东西粗鄙么?”
殷素素说到后面却又带了嗔怒的味道,神采飞扬,方远在一旁瞧着,只觉得心怦怦直跳,恨不能踢开班淑娴,代她收下那朵珠花,叫她对自己笑一笑。
班淑娴先前犹豫,只是觉得这东西太过贵重,自己没钱还这个礼,见殷素素说话并不作为,也不好再推辞,便笑着收下:“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啦。”她仔细将先前那朵珠花一并放入匣中,小心收入怀中。
殷素素这才笑笑,又道:“班姐姐,小妹有个不情之请,十里外的安州府,有我家一间庄子,藏了些好茶,我想请诸位英雄去品鉴品鉴。”
班淑娴还未说话,殷野王却先笑道:“妹子,你也忒莽撞,也不问问班女侠等人是否身有要事便贸然开口,若是班女侠□□无暇,拒了你的邀请,你可不要哭鼻子。”
殷素素反诘道:“你怎知班姐姐有事,即便是有事,歇过之后我派快马护送,保管误不了班姐姐的事。”
班淑娴不由感慨这兄妹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可粗略算算,日子也赶得及,更何况刚收了殷素素重礼,的确不好开口拒绝,道:“我和师弟师妹奉命去峨嵋派的新掌门道贺,行程倒也不太紧,既然殷姑娘诚意相邀,我等便叨扰了。”
殷素素双手一拍,喜道:“还是姐姐爽快!”说话间便拉着班淑娴朝外去,陪她四人回客栈取了马,一众人奔向安州府。
班淑娴一路上听殷素素讲些风土人情,深感和偶像又亲近了许多。
吕婉爱看热闹,此次下山本就为了长见识,一路听殷氏兄妹侃侃而谈,大为佩服。方远一路只顾痴痴看着殷素素,试了几次都没寻到献殷勤的机会,一边失落,一边又十分渴慕。班淑娴看他简直要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姓谁名谁了。唯有一个何太冲一路阴沉着脸,骑着马默不作声跟在众人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班淑娴虽然注意到了,却喜欢直接无视他,看见了也只作不见。
入了安州府,驰至一间酒楼时,殷野王勒马道:“诸位,这间酒楼的‘五指酿’远近闻名,咱们何不上去痛饮几杯?”众人都赞同,便一同在酒楼上寻了一间雅座坐下。
班淑娴虽觉殷家兄妹过于热情,却并不曾防着对方,兼之殷素素谈吐甚健,妙语连珠,席间气氛倒也十分美妙。
几杯酒水下肚,殷野王却忽然道:“班姑娘,在下要先像诸位告罪一声。”
他话音一落,何太冲的脸色登时一变,右手按在腰间,似要随时出手。
班淑娴虽然不精医毒一术,却肯定自己真气流转无异,应当不曾中招,当下不动声色道:“殷公子何出此言?”
殷野王一笑:“殷某方才不知班姑娘的来历,假称殷明,实在不够磊落,此后见班姑娘贤姐弟为人赤诚,毫不隐瞒,故而心中内疚,自当告罪。”
班淑娴微微一笑:“江湖中人随便取个假名,也是寻常得紧,殷公子言重了。”
殷野王哈哈大笑,举起酒杯,对班淑娴四人一举:“在下三杯请罪啦。”言毕连饮三杯,才又道,“在下姓殷,草字野王,家父的名号想必昆仑派的英雄也有耳闻,人称白眉鹰王便是。”
班淑娴口中连道久仰,心中却想,按理说殷天正此时的年纪最多也就四十来岁,怎么已经是“白眉”了么?又或者他生来便是白色的眉毛?就好像谢逊天生金发?这倒是不得而知了。
殷野王也客气两句,继续道:“不瞒班姑娘说,初时我只当诸位是寻常剑客,没怎么放在眼中,后来见了班姑娘身手,顿时心里钦佩,昆仑派的功夫果然高明。”
班淑娴知他这句话的水分很大,先前没放在眼里是真,后来多么钦佩却也不见得,当下只笑不语。何太冲三人却直了直腰,神色间颇有得色。
殷野王见班淑娴不说话,又继续道:“我明教中人才济济,教主神功盖世,风采自不可言表。”
方远看了殷素素一眼,笑道:“我常听师父提起,江湖上谁人不知令尊白眉鹰王乃旷世难逢的人才。殷公子和殷姑娘天资聪颖,将来只怕青出于蓝。”
班淑娴深知自己这个师弟只怕连白眉鹰王的名字是什么都说不出,却也能厚着脸皮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为了讨好殷素素,既感慨感情的威力,又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对方远来说,殷素素乃是一支不折不扣的高龄之花,岂是他能肖想得起的。
殷野王笑了笑:“多谢尊师称誉,父亲若是知白鹿子道长对他这般赞誉,定十分后悔不曾早日登门拜访。父亲常言明教中人才济济,且不说三位护教法王,五位散人,便是最新加封的左右二使,功夫也俊得很。我兄妹二人只盼能不堕了家父威名便是,青出于蓝之语是想也不敢想的。不过,嘿嘿……”
他年少英俊,言谈大方,风范俨然,却不知为何最后嘿笑两声,脸上笑容冷淡下来。
殷素素忽然一笑,脆生生道:“哎呀,哥哥,你还在生气么。”
殷野王冷笑两声并不答话,可他这般表情,那自然是还在生气,而且还是十分生气。
“我们兄妹这次出来皆因和一个人斗气,我哥哥一向眼高于顶,近来却败在别人手下,心里不服气得很,那人乃是我教新任的左使,武功高强,少年英雄,深得教主青眼,可得罪不得。作妹妹的不忍看哥哥难过,便随他一起出来散散心。”殷素素一面说一面笑,说到那新任左使时,揶揄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又对众人眨眼,娇俏灵动,说不出的活泼可爱。
“哼,什么少年英雄,他也配得上这四个字么?”殷野王哼了一声,“若说到武功,殷野王自认不如他,但他狂妄自负,独断专行,想要我服他,那是万万不能。”
班淑娴虽然不知道杨逍和殷野王有何过节,但想想原著上所写,阳顶天一死,明教四分五裂,杨逍虽地位最尊,却不能让众人信服,可见与教中之人积怨颇深,殷野王方才说的话,倒有八成可信。
见班淑娴沉吟不语,方远唯恐殷素素不喜,忙道:“此人狂傲不逊,怎能服众?贵教教主叫他作左使,可有些不公,我瞧殷公子才当得起这个位置。”
班淑娴瞟了方远一眼。
方远瞧见她眼里的嘲讽,立刻涨得面皮通红。
何太冲忽道:“殷公子,你们同处一教,他地位又尊,若由不妥之处,你可婉言劝他,倒也不必这般动火。”
咦,这居然是何太冲说出来的话?班淑娴便转头也瞧了他一眼,何太冲一向对她不服气,与她明着两看相厌,居然劝别人“婉言”,可不好笑?
殷素素哈哈笑起来:“何兄说得极是,我先前便对哥哥说,那光明左使乃是教主亲口封的,他好与不好,难道咱们还能不听教主的命令么?”
班淑娴听了殷素素的话,心里大赞,这才是殷素素,聪明伶俐胜自己百倍。
殷野王对妹妹的话不置可否,只道:“那小子最近风头正盛,四处寻人比试,许多派好手都败在他手里。咱们江湖人以武会友也是常事,可他为人刻薄,听说和好些门派都结了梁子,平白给圣教树了好些敌手。我瞧诸位对他一无所知,看来他还不曾开罪贵派。”
班淑娴点点头:“这倒不曾。”
昆仑派和明教这个时间倒还没甚么过节,这也是班淑娴等人能和殷氏兄妹在此饮酒谈笑的重要条件,不然只要听到对方名号,就该拔剑相向了。
方远道:“殷公子殷姑娘放心,我昆仑派岂是好惹的,他若敢上门寻衅,我定要叫他好看。”
班淑娴见他一片痴心,本不欲在外人面前驳他面子,此刻听他这般大言不惭,终于怒了:“方师弟,你本事这般大,也不必跟我去峨嵋了,现在便回师门去罢!”
班淑娴在派中积威已深,这一句话说得毫不客气,方远顿时尴尬不已,眼中很有些愤愤之意。
屋中顿时静得落针可闻,殷素素正要打个圆场:“诸位昆仑派的英雄……”
“昆仑派的英雄?”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殷素素,“恩,这昆仑派也有甚么英雄么?”说话的人好似漫不经心,但话中的轻视之意却明明白白,屋中众人脸色齐变。
班淑娴冷笑一声:“有或没有,杨左使不妨自己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