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长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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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言西之所以有此感慨，正是因为找到了那个模仿自己的痕迹为非作歹，一副要把所有黑锅都扣在她头上一样的人。
她身边的小手下——休·卡德。
休在她身边的时间比艾尔稍短一些，但也很有限，大约是两百八十年前吧，被彻底毁灭的卡德庄园之中，奄奄一息的少年，对盛言西伸出手，说：“救救我......”
只是，盛言西不知道，当初那个怀着对生如此强大渴望的少年，如今却因为长生企图陷害她。
他本就是盛言西转化的，身上自然带着她的气息，再加上一些灵装的掩饰，便做出了一副天衣无缝的模样来，即使是盛言西本人，也只能依据“这不是我做的”所以“一定是有人陷害我”这样的逻辑进行判断。
但是，再完美的犯罪，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休就算努力地清理了被害者的记忆，却无法抹去记忆被篡改的痕迹，而作为他力量的来源，盛言西想要获得信息，自然比旁人容易的多。
再加上驱魔人那边来势汹汹，盛言西趁机隐匿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要不是驱魔人故意让自己人装作被袭击，以此引导梁书去绑架常莜，彻底触碰了盛言西的逆鳞，她倒还真想再好好的玩一玩，不至于这么快把人抓进来。
——
阴森的地下室里，唯一的光源便是来自四周燃烧的蓝色火焰。
盛言西穿着在宴会时才会穿的长袍，脚上穿的是一双鞋边用金丝绣了字符的鞋子，隐隐的，在黑暗中似是发着光。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也很稳。目标十分明确，便是地下室正中心，那个虚弱的男子。
说是男子，实际上看来，不过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一头金色的短发，深刻如雕塑一般的五官，如今还带着些许稚嫩感，而稍显柔和，让人难以想象多年以后成熟了的少年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然而，少年永远不会再长大了。
他的时间，早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停滞。
“你很恨我吗？”
盛言西站在少年的面前，目光幽深，似是悲伤，似是无奈，但再往深去，似乎又没有过多的情绪。
“恨啊，怎么能不恨呢？”少年虚弱地笑着，笑着笑着却又哭了。但是血族是没有眼泪的，他只是做出了哭的表情。
“是你求我救你的，不是吗？”盛言西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宁可你没有救我！”少年声嘶力竭，但他实在太虚弱了，即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过是让声音稍大了些许分贝。
“咳咳——你没有救我，你只是把我，从一个深渊，拉近了另一个！”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盛言西说，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又抬起头来，“那么，我现在杀了你，你会觉得解脱吗？”
“我不知道......”
盛言西歪了歪脑袋，“你可真让我瞧不起。”
既怕死，又不愿承受生的代价。
“不妨我告诉你一个真相吧。”盛言西说。
少年抬起头。
“当年，就算你不向我求救，我也会救你的，这是你本应付出的代价。”盛言西接着说道，“只是，我没想到，你主动向我求救了，也算是省了我的力气。”
“你说......什么？”
少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但许久之后，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用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地挤出了两个字，“艾......尔？”
盛言西有些惊讶，她愣了一下，随即欣赏地点点头，“不错，你还算聪明。”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少年陷入了自己的癫狂之中，不再说哪怕一个字。
盛言西又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终于醒过神似的，离开了这个地下室。
一接触到外面的空气，盛言西便脱下了外袍，递到一直等在外面的艾尔手中，“你现在开心吗？”
地下室的蓝色火焰是抑制灵力的灵火，是可以维持千年不灭的火焰，不管是驱魔人还是血族自己，都喜欢用来关押犯了错的同类或是俘虏。
不仅如此，地上还撒了圣灰，简单来说，就是生长了千年以上的树的灰烬，这样的树并不好找，但盛言西的庄园里就重着一棵。这些圣灰对别人没有影响，对于血族来说，却几乎是致命的，裸露的皮肤若是接触，便会立刻腐烂。就算是穿着衣服，也可能会顺着气息渗入，因而，盛言西在进去的时候不仅穿着写满了符咒的衣服，就连脚上也穿着绣了字符的鞋子，不敢有半点懈怠。
艾尔怔愣半晌，收好主人的衣服，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其实，早从主人转化他的那时候开始，我便已经不恨了。”艾尔说道，“当初恨是因为爱，后来发现心头所珍视的那人，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普通人，便突然觉得没什么好恨的了，主人已经为他带去了足够的折磨。”
或许很多人觉得，变成一个不老不死，不生不灭的血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那可是长生不老啊，古代多少帝王的毕生追求！
但不是这样的，不说生离死别的痛苦需要一次次经历，光是饮食一项，便是天大的痛苦了，所有的食物到嘴里都会变成空气，只有血液才能补充每日所需的精力，阳谷变成了毒药，实力低微者触之即死，便是达到了王爵的实力，也依然要忍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毒辣刺痛，那种像是要把皮肤从身上扒下一般的痛苦，谁愿意忍受？
艾尔不在乎，早在她被设计，出现在被吸血鬼肆虐的那个村庄时，她就没有选择了，即使盛言西一字一句地强调过，转化之后的痛苦，她依旧选择了这条路，因为她不甘心。
不甘心那些伤害自己，伤害自己家族的人活得好好的。
直到此刻，艾尔的目光依旧坚定而清明，她从不为自己做的选择后悔。
盛言西在她的眼中读到了这些。
“那就好。”
——
“所以说，最后那个害人的人果然是你身边的人啊。”常莜坐在奶茶店里，喝着甜甜的奶茶，听盛言西讲述这些事情。
“是啊。”
盛言西装模作样的喝了口奶茶。
常莜定定地盯着她，忽然叹了口气。
“要是这奶茶是到了胃里再变成空气就好了。”
“嗯？”
“这样一来，既尝到了味道，又不需要担心体重增加，你不觉得这很好吗？”
“......”
“就算如此，血族依旧是血族，是需要铲除的邪恶势力！”
一个毫不客气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梁书一手绑着绷带，一手拄着拐杖，看起来挺惨的。
“哼，随时欢迎，你们来铲除我这个邪恶势力啊。”盛言西扯起嘴角，笑得很是挑衅。
梁书瞪了她一眼，但是看向常莜的时候，表情又立刻变得犹犹豫豫，说话也开始支支吾吾。
“有什么事吗？”
对于莫名其妙被绑架，又很是吃了一番苦头这种事，常莜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忘了，但是看到她身上这些伤，哪怕明知道对方刻意这么过来也是有卖惨的意思，常莜还是心软了。
“对不起。”
“嗯。”
或许是常莜的表情太过平淡，怎么看也不像是真的接受了，梁书吞了吞喉咙，只好继续道：“我以为我叔叔是遭了盛言西的毒手，才一时脑子发热，听梁老的话，把你绑了去。”她顿了顿，神情变得有些苦涩，“但是我没想到，这些都是叔叔配合他们做的一出戏......总之，都是我对不起你。很抱歉。”
盛言西“嘁”的笑了声，满是不屑。
常莜瞥了她一眼，回头看向梁书，“我知道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谢谢。”
走出店门的时候，梁书回头，深深地看了常莜一眼，目光中带着不解。
“啧啧，还真是善良啊~”盛言西挖苦她。
常莜却皱了皱眉，“我没法不原谅她。这么说或许很奇怪，但......”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什么？”
“去哪里走走逛逛吧，你不会今天还要去家教吧？”
“当然要去家教了，”常莜一脸的理所当然，“说起来这个时间我该回去补作业才对——我可不能在期末的时候挂了c语言。”
反正就是很奇怪，不管是高等代数还是数学分析，都难不倒常莜，偏偏一个c语言，让她头脑发胀，看着那一堆的字母，眼睛就睁不开，只能多花时间去写这些个程序。
“常莜。”
盛言西突然板起脸，一副肃穆的模样，让常莜也忍不住挺直了脊背，做出乖乖学生听课的模样。
“你给我做助理怎么样？”
“哈？”
“月薪两万，陪吃陪喝就行。”
“......”
“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我是认真的。”盛言西皱眉，“别看我这样，姑且还是一家公司的总裁——”
“谢谢，但还是不用了。”
“为什——”
“唔，我想起学校还有事，盛总日理万机，慢走慢走。”
“......”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长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