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只休假的部长》数年轮

11、NO.10

　　“诶？！雨停了？”
　　“雾也散了……”
　　男孩们惊讶地伸头张望，还以为这场大雨要下许久。
　　“打电话给大神他……”张洵刚掏出手机，就被表弟打搅，顺着对方的手指指向就看到三个并肩而行的身影。
　　“大神！雨停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那走吧……”谢尧臣弯腰上车前，望向来时方向，“阴气之源，痴痴执念，可惜。”
　　可惜什么，谢尧臣没有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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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云雾汇聚，白云嬉闹、碰撞导致火花四溅，乌云渐升，雨点小试之后，大雨磅礴而落。
　　校园里嬉笑打闹声平息，一个个少年人看着窗外的大雨唉声叹气。
　　“诶喂！离火，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没什么……”
　　“算了，你知道校长叫尧臣去校长室干嘛？”
　　“……”听到这，沈离火突然有些心虚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想起昨天不经意看到的作品，眼神闪躲。“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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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我来这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些东西。”谢尧臣额角青筋微微暴起，脸上的笑容首次僵住。
　　“这可是我伟大的作品！什么叫这些东西？！”位面规则小胖手摆了摆那一沓的照片，左手握紧，右手慢慢放开边角，顿时，照片犹如一个小型放映机，慢慢呈现出一段动图。
　　照片里的形状扭曲、色彩各异的花瓶不停地变换角度，似乎真的活络过来，变成活|物。
　　谢尧臣扬唇冷笑，轻轻拍了一下位面规则的肩膀：
　　“您是觉得您把它们藏起来，它们的寿数就会长？”
　　“！！！”位面规则常年眯着的小眼睛陡然瞪大，控诉某人的心狠手辣。
　　谢尧臣继续呵呵笑，从口袋里挑出几张符纸，起势轻摆。
　　“别！那些可都是我的宝贝！你要是毁了，我就跟你没完！！”
　　谢尧臣不语，动作继续，符纸似被注入生命力，轻轻飘荡着，看得位面规则冷汗直冒，拼命地护着自己照片，然后往储藏花瓶的小柜子狂奔。
　　“好好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显摆了，你快点把那玩意收起来！”
　　“确定？”
　　“是是是……确定！确定！”
　　闻言，谢尧臣右手轻摆，那些符纸竟直直冲向位面规则，情况危机，位面规则下意识的使用规则之力。
　　“簌簌——”符纸还未接触那道力量，便破裂跌落。
　　位面规则再抬眼看去，早没了谢某人的踪影。
　　“谢尧臣！你居然拿空符诈我！！”
　　夜拉开帷幕，华灯高悬。城市的夜生活却刚刚开始，到处是人声。谢尧臣捏了捏鼻梁，眉头轻蹙，眼皮却似是被灌了铅，不由自主地下沉。
　　顺势靠在墙边，低头思考了一下，便决定最近几天去沈离火那里蹭蹭床位，躲开点位面规则。
　　决定好，便扭头走人。却恰好看到小街巷尽头站着一个人，背着光一时没看到对方的脸。
　　靠近一看，发现是个熟人。
　　“谢尧臣，许久不见。”
　　“你好，江苗。”谢尧臣默了一会儿，“找我什么事？”
　　谢尧臣也没有问对方为什么没有请假，又去了哪，这不是他的职责；而对方直接在这拦住自己，显然也不是想跟自己这个几面之缘的同学叙旧。
　　然而，谢尧臣这句问话却激怒了江苗，对方气势陡然一变，丝丝诡谲死气从墙角地下冒进，背光的人也因此显得格外阴沉、可怖。这却是有些鬼气入体的征兆。
　　“谢尧臣，我会向离火揭穿你是什么样的人！”江苗脸上满是戾气，“我如今会变成这幅鬼样子，全都是你害的！”
　　谢尧臣叹口气：“……”
　　“我从初中开始就陪在他身边，我那么努力跟上他的脚步，他不开心我就在背后陪他难过，他想考重点高中我就努力学习……我陪伴了他那么多年，凭什么你这个外来人随便插一脚就可以得到离火的真心相待！”
　　谢尧臣姿态端正地默默听着，也不打断对方的独角戏，时不时还点点头，似乎在鼓励对方继续。
　　“他居然还为了你过来责备我！跟我闹掰了……我不甘心！”说着，江苗眼睛有些泪光，咬牙切齿。
　　“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能让我一直陪着他！”
　　“你要是消失了就好！赶紧消失吧！”
　　“哈哈哈！！是我的！他肯定会喜欢我的！”江苗说着说着突然笑了，笑着笑着便离开了。
　　谢尧臣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看了眼手表，还没有十分钟。微挑眉，也迈开脚步离开，对于江苗的胡言乱语不置一词。只是在沈离火那借住的时候，提了句在街上看到江苗了。
　　隔天在课堂里看到江苗，谢尧臣表情都没有变一个，嘴角带笑听着班主任的课。沈离火因为有人提前告知，看到对方的时候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不由得想起前段时间的尴尬场面。
　　倒是班主任有些生气江苗的旷课，将人叫到办公室一顿教育。
　　生活没有因为少一个人而不自在，也没有因为多一个人而有太多变化。
　　相安无事两天后，江苗又突然失踪了。而当晚，某只无聊的鬼，又循着位面规则设立结界的漏洞溜进学校，找到待在教学楼天台的谢尧臣。
　　“在等本尊。”见谢尧臣不理他，鬼王幽幽道，“还是心里承受能力崩盘，准备跳楼了？”
　　“……我在乘凉。”斜睨鬼王一眼，总算回了句。
　　“规则把这里防得密不透风，没有我们的帮忙确实会很闷热……你要不要去问下，然后放我们进来，我们给你们免费充当空调降温。”
　　“……”谢尧臣作离开状，表示不合作。
　　“谢尧臣，你要是再不回我的话，我现在就将手下招来，给你们表演一下百鬼夜行，群魔乱舞……”
　　“你招吧。”谢尧臣继续迈开脚步。“只要他们能进来……”
　　“呵呵……你对我那么没有信心吗？”
　　“我对时空监狱很有信心。”知道对方就是闲得无聊，谢尧臣也不想陪对方演戏。
　　“游戏要开始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这么淡定吗。”
　　“也快结束了。”
　　鬼王嘲讽一笑：“你……原来知道啊。”
　　“我什么都不清楚，这些都是师父跟师伯说的，我只是转达……高考过后，我便要回我师父那了，你若还有什么牵挂的话，找个时间解决。”
　　鬼王一时奇怪对方的前言不搭后语，沉默半晌，似乎嗅到微风传来的信息素，往门后瞄了眼，勾唇一笑：
　　“你故意的啊……”
　　“我司有规定，不得干扰位面秩序……”谢尧臣打开铁门，回头笑，“差不多时间，你该走了。”
　　“呵呵……”鬼王表情一收，化作黑烟消失不见，徒留一阵阴冷地笑声。
　　谢尧臣脚刚踩在平地上，手机便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人，犹豫了一会，还是接通了。
　　跟对方谈了半天，才敲定在学校旁的奶茶店见面。谢尧臣不明白，明明两分钟能解决的对话，对方居然要磨蹭那么久。
　　谢尧臣在茶座等了不到十分钟，点的奶茶小吃还没上桌，对方便气喘吁吁地跑来。
　　喘了几口气，就笑嘻嘻地将藏在身后的东西亮出来给谢尧臣看。
　　“尧尧，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糖葫芦……”
　　“对不起……”谢尧臣没有接过，却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今晚就陪我叙叙旧好吗？我们好久没有好好说会话了，就不要聊那些费脑子伤感情的事……”见谢尧臣终于接过糖葫芦，夏川总算开怀。
　　谢尧臣抽开包装油纸，咬了颗红彤彤的糖葫芦，粲然一笑：“好。”
　　照顾到谢尧臣吃东西的龟毛习惯，夏川难得沉默了许久，等谢尧臣把糖葫芦吃完。
　　“许久没有吃到糖葫芦了，还是那个味道……”
　　夏川略带骄傲：“那是，想当初我可是跑了好几家才找到这一家老字号，那味道可没话说！”
　　“嗯，辛苦你了……每次我嘴馋都劳累你跑腿，每每都有些愧疚……”
　　“哈哈哈那好办，你改天给我做顿大餐呗！以前你闯祸或者觉得麻烦我了总是这么干……”夏川上前勾肩搭背，露齿笑。
　　“好啊。以前刚上手，什么都不懂，也就只会做点吃的，便只能给你做顿饭吃，表示感谢。”谢尧臣轻声笑道，“现在会的东西多了点，反而有些矫情了……”
　　“胡说八道！矫情个鬼啊……”
　　恰好奶茶小妹将点的东西端上来，看了眼两人的坐姿，眼睛微微瞪大，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夏川余光正好看到奶茶小妹的表情，不免奇怪地看了一下对方。
　　“谢谢。”谢尧臣帮忙着把小吃摆好，“坐好。”
　　“唉……想想你当初小小一团却整天绷着脸装成熟，再看现在待人温和、陌上如玉……果然是长大了……”夏川只好不情不愿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一脸哀怨。
　　“咳……当初你就比‘我’大两个月而已，谁也别嘲笑谁……”
　　“哈哈……我的尧尧害羞了呢……”
　　“滚吧！”
　　“别呀！我们还没叙旧完呢……我可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你叨叨呢……”夏川叼着一块莲藕片，小声叨叨，“你就不能点些肉吗？总是吃素，我都快成牛了……”
　　“那就好好说，别总不正经……”谢尧臣似乎没听到对方后半句的吐槽，无奈地回道。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
　　“你当初是怎么活过来的？后来又发生什么？”
　　“啊？你之前跟我那么说，我还以为你知道……”夏川默默咽下‘我还想问问你呢……’这句话。
　　“……我那时只是随口一说，想套套你的话而已。”也只有谢尧臣这个人能毫不尴尬地承认自己之前下的套。
　　夏川明显愣了，低头一笑：“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自己那时鬼气入体，差点变得不人不鬼……那一剑下去，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
　　天启二十年，各地大旱，闹饥荒。农民颗粒无收，又有地主刁难，饿死渴死无数。因是积怨而死，死后灵魂不散，化为厉鬼，向无良的地主、贵族索命。
　　短短半年，怨气横飞。各路道士应邀下山。夏川也是恰好路过，救了几户人家，却因此遭人暗算，身死。
　　临死前，想着往后再也没有机会跟好友携游，吃好友做的饭菜。没成想，再次睁眼，竟然回到少年时被困山上寻到的山洞里。
　　“我……我还活着……”男子一头长发披散，身着蓝色长袍，容貌俊雅，敛息看去，似是君子如兰，书生意气。正是夏川。
　　他的喃喃自语没有人应答，在空旷的山洞里尤显凄凉。
　　夏川熟练地撕了块衣摆，将长发束起，小心观察一下四周：“尧尧？”
　　“不会出去打猎了吧？”说着，便靠近洞口，却在接触阳光的一刹，犹如灼伤锥刺。
　　夏川登时瞳孔微缩，愣愣看着手背一片的烧灼痕迹。边角的裙袍亦是焦黑一片。再看衣摆，却是针线细密，绣纹清晰，没有被撕毁的迹象。
　　“原来……我真的已经死了……”
　　夏川正震惊，却听到外头传来数道喊叫怒骂。
　　“妖道！你竟与那些邪物狼狈为奸，谋害同道中人！你这样做，就不怕遭天谴！”
　　因着阳光明媚，夏川无法出去，也就没有办法看到对峙双方都是何人。后来想想，那大骂妖道的人，不就是协同外人陷害自己的‘好师兄’吗。
　　“短短数年，你这妖道竟练得如此邪术！我等不将你正法，怕是更多无辜之人受难！道友们，跟着妖道无需顾及道义，一同将他拿下，匡扶正道！”
　　对方不知有没有回答。外头传来的符箓对峙、刀尖相接却愈发激烈。轰然炸响，便有数道哀嚎，然而，渐渐地外头日光淡去，夜色升起。
　　外头才平静下来。待到山洞外彻底昏暗下去，夏川才敢放心地走出去。
　　乍一看，差点惊得往回逃。只见漫山尸横，残|臂|断|肠，血流如注，随脚一走便能溅起一身血污。
　　那晚炼狱不胫而走，一时间，妖道之名人人听而惧之，无人敢在夜间活动。
　　山中不知岁月，山下人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无从打听年月，夏川只按照太阳升落记录，待到重见阳光，已过了两百年。
　　时代早已变迁，故友已成一抔黄土。
　　虽然在其他鬼同胞口中，夏川已是万中无一的鬼才，夏川却始终郁郁不乐。
　　找不到好友，又不熟悉时代，便只好重回山洞继续闭关。
　　时间缓缓溜走，再次醒来，却听见外面阵阵轰隆隆的怪声。飘荡出去一看，遍地黄土色的大家伙，高山变作平地，远处的矮土房高高累起。
　　自己栖息数百年的山洞也差点被推倒，幸而那时已至黄昏，那群大家伙失去动力死机，一个个穿着奇怪团队服的人从大家伙肚子里出来，聚在一处吃饭。
　　夏川观察了好久，知道操纵大家伙的是那群正在吃饭的人们。便使了个小手段，将他们吓走，暂时保住自己栖身之所。
　　许是想保护小山洞的愿望过于强烈，一闭眼一睁眼，竟然换了个位置，而且重新获得了躯体。
　　虽是小孩的身躯，却意外发现这家人格外富裕。那家人虽然奇怪自家孩子想要那做偏远山包做甚，却还是出钱找关系买下那块地皮。
　　在附身小孩8岁生日时，把那块地皮当作礼物送给夏川。
　　等‘夏川’十八岁，便凑钱将那山头整改，修成一栋两层的小洋楼。
　　“你是说，你那栋房子是你之前修炼场所……”
　　“嗯嗯。”
　　“……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