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NO.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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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景色快速地变化向后延，犹如乘车倏忽间，一切景象都被抛却脑后。
谢尧臣看着前头那人略熟悉的背影，面上带着犹疑，却还是加快脚程。然而前面那人刚拐弯，便凭空消失。
那人一消失，谢尧臣便停步。
却见周边光芒大作，丝丝阴寒之气升起。千斤重鼎之压降下，一时间没有防备，使得谢尧臣整个人被迫跪坐到泥地上。
“不愧是位面管理局的人，当真好身手。”那人突然出现在谢尧臣身边，脸是谢尧臣熟悉的，对方的表情却昭然这人是个冒牌货。
“闾丘先生也是好本事，不知，你从何知晓这位的脸……”
“在那个欺师灭祖的混账东西身边见过……如此想来，当初本座混得那么惨，被迫偷渡到这个位面也有您这位好同事的功劳……”
“……”谢尧臣表情有些古怪，“我们跟他们不是同事，而是竞争对手……”
“你能变回来吗？看到这张脸我怕待会我比你先被位面弹出去。”
鬼王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你先被弹出去岂不更好，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还小是吗？”
“呵呵。”鬼王毫无羞耻感，“按照鬼界的说法，刚满四十年的鬼还是个新生宝宝。所以本座确实还小。”
“……”谢尧臣确实没想到鬼王这般不要脸，一时间被某鬼的言论堵得无话可说。
然后，谢尧臣就‘哦’了声，便自顾自的闭目。也不怕鬼王下阴招，怡然得仿佛在自家。
鬼王也觉得这个场面有点尴尬，但还是坚持不换回自己的脸。
相对沉默了许久，鬼王终于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便将脸换了回来，随后在谢尧臣身旁坐了下来。
“你就不问，我把你引到这里的目的。”
“无所谓。”
“你不担心那些人的安全？”
“……”谢尧臣终于睁眼，觑了鬼王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逼，看得鬼王差点就病发。
鬼王十分看不惯谢尧臣一副什么都把握在手的样子，嘴边扬起一抹略病态的笑容。
“我跟你讲讲我对这个世界做的事吧……”鬼王这样说，心中满满的恶意，脸上却不自觉的带上伤感，“四十年前，我刚来这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的蒙昧期……”
“我就是在那段时间勾搭上沈坎水他们俩的……似乎是因为我救了他们……”
“不过，我没印象的时候做出的事，我才不承认呢！更何况，从那个孽畜欺师灭祖后，我便立誓，不再救任何一个人……”
“所以，我那时就认为他们想搭上我，就使了个小手段教训了他们一顿。”
谢尧臣：“……”
“后来，位面规则跑来找我，说我偷了他的能量，让我还给他，我没做过的事想冤枉我，我自然不肯应，便跟他打了一架。”
“你没有抢他的能量？”
“鬼知道，没准是那段蒙昧期的时候抢夺的吧。”鬼王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打向天空，随即一声惨叫，一只路过的小鸟被迫做了自由落体。“……我那时刚获取新力量，运用的不纯熟，虽然侥幸逃脱，但是也受了重伤……呵，然后被那两个蠢货救了……”
“我虽然杀业颇重，但也知恩图报。”‘知恩图报’四字，鬼王咬字极重，显然又是借机讽刺那个在另一个位面的徒儿。
“自那以后，倒是慢慢相识……”
在鬼王的细细描述之下，过往的事犹如幻灯片缓慢放映。
听完大半往事，谢尧臣只总结出四个字：贪念、痴人。趁着对方神伤的时候，找准弱点破阵。
“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送你回去之前，先让你去时空监狱劳改几天……”谢尧臣转身往来路走去。
“呵……呵呵哈哈哈！！”
……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野炊？”短发女生动作利落地片花装饰水果沙拉，少了刚刚打招呼时的羞涩拘谨。
“快高考了，整天窝学校里写卷子都快疯了，别人介绍给我，我就带着他们来了……”李汜简单的说明前因后果。
“就是！迟早得憋出病来！”男生显然对试卷这种东西深恶痛绝。
“幸亏之前没有因为没听过这里而落跑。”张洵专注地盯着炉子里的烤翅，“你们也是别人介绍来的？”
“嗯，听别人说这里有很多花，是个拍照的好地方，正好这周有时间，就拉着她们一起来了。”短发女生弯下眼眸，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容。“事实证明，这里真的好美……”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高马尾突然出声问，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李汜，让人不寒而栗。李汜眉头一皱，把脸别开。
“计划是四点半……”
“这么快？”
“是呀，本来想顺便露营，但是大神说他认床，在外会睡不着，就只好放弃了。”张洵也觉得对话有点尬，但是谁让对方是自己人请过来的，只好陪着尬聊了，“你们呢？”
“来接我们的人没有那么早，所以会晚点回去。”编着鱼骨辫的女生酷酷地回答。
“你们应该比我们早来，都拍到了什么？我们一来就开始张罗午饭，都没来得及到处看看……”
“没……也就是花花草草，只是我们喜欢拍照，就随便拍拍……”高马尾女生神色突然有些不自然，其他人也就随口问问，也就没有注意到几个女生在问及照片的不对劲。
不过，夏川却正好捕捉到这点违和，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眼里满满的看好戏神情。
“学姐，你头发上有一片花瓣……”
“没有啊……小学弟，你可不要骗我们家盈盈。”短发女生突然插话，嘴角轻笑。“你再看看，哪有花瓣？”
“奇怪？”小学弟刚才确实在对方头发上看到花瓣，可是这会却突然不见了。“难道我真的看错了？”
“看错什么了？”
“尧臣学长！？”小学弟乍一听，差点没反应过来，“等你好久了，这里这里，我给你留位置了……”
“尧尧要坐我这边。”夏川也不甘示弱。
谢尧臣对于这个前不久刚坑了自己一把的人，依旧不大想搭理，径自坐到小学弟身边，恰好旁边就是沈离火爷孙俩。
“她们是？”话刚出，对面几个女生便有些坐立不安，勉强笑了笑，额角却直冒冷汗。
“她们是我们隔壁街的立桐中学高三党……正好遇到就被李汜叫过来一起吃饭。”沈离火夹了一块肉给老爷子，打破沉默。
“原来是这样啊……”谢尧臣若有所思，想起鬼王略有深意的话，但看对面几人并无异样，便先把这事放一边。对对面几人颔首微笑，算是打招呼。
“你好你好……”几个女生好半天才回了句。
“大神，你刚才去哪啦？”
“看到个熟人，聊了会。”
“熟人？”
“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所以多聊了几句。”
众人见谢尧臣不想说，便也不深究。毕竟谁没有一二三个秘密，他们还是知道点到为止。
“啊？！”高马尾突然打翻一碗水果沙拉，“我的手机好像不见了……里面有好几张我和他的照片……会不会……丢了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别急别急……我们陪你回去找找，这里也没什么人来，我们往回走一定能找到的……”短发女生轻轻抱着对方安慰。
“不好意思……”鱼骨辫女生看几人先陪着往回走，赶忙道歉，“阿烟刚跟她的男友分手，我们本来带着她来这散散心……没想到……”
“没事没事……你们去找手机的时候小心些，别迷路了……”
“好，谢谢……我们先走了……”
众人看了眼几人离开的背影，默默转头盯着谢尧臣。
“怎么大神来了就发现手机不见了？”
“不会是尧臣把人家给吓跑了吧？哈哈哈哈……”
“怎么可能！大神英俊潇洒俊美不凡……成绩斐然怎么可能会把人吓跑！”
谢尧臣连忙打断：“吃饭吧，哪有那么夸张……”
饭后，宿舍几人日常挺尸。几人闻着花香，仰望蓝天白云，逡巡着一树树花树。
“这里环境不错，我们也来张合照吧！”
“你们年轻人拍吧，老头子有些困了，先去车里眯会儿……”
“沈爷爷我们就拍几张呗……我们拍照可快了，不耽误你午休的……”小学弟跟鱼似的，圈着老爷子的胳膊，撒娇卖萌。老爷子在沈离火身上没有体会到当爷爷的乐趣，被小学弟这么一撒娇，顿时有种当爷爷的感受，最终也就同意跟他们一起拍照。
“太好了！！”
“沈爷爷您坐中间……”李汜将折叠椅放在花树前，让老爷子坐着。然后安排好站位，调整好照相机。
“茄子！”默数着时间，众人齐齐喊了声。相机也配合的‘咔嚓’一声，定格几人的身姿笑颜。
微风轻袭而过，花瓣翩飞，花树繁花似锦，树下一群少儿郎生气勃勃，围靠在一老爷子身旁，笑容灿烂，正似那同堂之乐。
拍了半个钟的沈老爷子才被沈离火扶着上车午休。小小一段搀扶路，谢尧臣宿舍几人便被沈离火瞪了三四次。
“嘻嘻……”
“这买卖不亏……”
“我和大神的合影啊！”张洵有点飘飘然，“我要好好保存，以后每天睡前拿出来瞻仰……数学考前拿出来拜一拜！”
“李汜，你回家洗的时候要注意点，不要把我跟大神的照片洗花了！”
“我技术那么好！怎么可能！”
“傻子……”张洵表弟无语凝噎，翻个白眼。“不过……好奇怪，怎么觉得树后面有什么东西盯着咱们……”
“可能是错觉吧……”谢尧臣看了眼相机，随口一说。
时间在玩闹中悄然溜走，很快就到了几人计划回去的终点。把一些散落的椅子捡回后备箱，一行人刚坐进车里。
天空毫无征兆的黑云压境，电闪雷鸣。黑雾浓重，包围整个小山，随后半分不到大雨倾盆落下。
最前头的车辆率先开启车灯，堪堪穿过浓雾半米。
“这天气真邪门……”
“就是，雾霾都没这夸张吧……完全没法走！”
“诶！？尧臣他们三怎么下车了？”
“大神！这雾浓得很，我们还是先在车里待会，等雾散了我们再回去……”
“这雨一时半会不会停，我们去看看地势，哪里比较好停车。”谢尧臣完全把别人当小孩子哄。
由夏川带路，打着伞往五个女生离开的方向走去。
“呜呜呜呜呜……”
“嘻嘻哈哈哈哈……”
“我是一个搬运工，搬呀搬搬不停，我要把那群人，搬到我这里……搬了这块运那块，搬运能力强……”幽幽歌声在一阵阵哭笑声中格外惹眼，在浓郁的黑雾中随处可听，似乎近在耳边又似远在天边。
“小哥哥……呵呵呵……来呀……”
“呵哈哈哈哈哈……过来呀～”
“你早就发现了！”沈离火怒视夏川。
“当然，也只有你这么菜的人才发现不了……”
谢尧臣：“我也没发现。”
夏川一听，立马啪啪打自己脸：“还是这群太狡猾了，居然在白天出现，混淆我们的视线！真是一群恶毒、心机的鬼！”
沈、众鬼：“……”小伙子，你的节操呢？！
“你不是想跟我们回去吗？把她们解决了，我们就带你去学校……”谢尧臣不愧经历过各个位面的‘有见识’的人，很快反应过来，“好好看着他的动作……”
“好。”沈离火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听话。
“尧尧真狠心……就这么放心我这如花似玉的孩子落入鬼口……嘤嘤……”夏川回头一副负心汉的表情看着谢尧臣，手上动作却不慢。
符咒施展起势，灵气引出。转瞬间一串串符箓闪现，圈围着夏川，每一张纹路皆是不同，总及七七四九张。
“这是河木引。”谢尧臣在一旁讲解，“他惯用的招式。既能耍帅，又兼具威力。”
夏川回头冲谢尧臣露齿笑，右手手指轻勾，几张符纸听话的飘荡过去。亲昵地蹭蹭夏川的手指，随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四散而去。
“啪——”
“嘭——嘭——”
“这是……”谢尧臣不想念出这种招式名称，“他装逼的招式，不用在意名称，记住灵气运转方式就好。”
话刚落，夏川便不满地瘪嘴，右手拇指食指捏住，往后一摆，原先围绕着他的符纸便纷纷蹭着谢尧臣，偶有几个围着沈离火。
“算是屏障，护住自己同伴的招式。同样记住灵气运转即可，名称不重要。”谢尧臣说话期间，随手点了张符箓。然后沈离火就看到那张符箓疑似脸红，隐隐有自燃的征兆。
沈离火：“？？？”
不等沈离火继续观察，夏川又有动作。不似之前的闲适，气势凌人。错眼一看，似有一人着蓝色长道袍，长发束带，背着桃木长剑，茕茕玉立，身形颀长。绰约风姿，声势骇人。
“那……那是谁？灵气好强……”
“……”谢尧臣看着那突然出现的身影，陷入沉思，也就没有注意到沈离火的问话。
等谢尧臣回过神来，战斗已经结束，黑雾退散骤雨已停，而沈离火也没有往日的风采，有些恹恹的，似乎被打击过头，在那怀疑人生。
“尧尧！！”夏川飞扑过来，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完全看不出先前一人挑众鬼的英姿。
谢尧臣嘴角微微抽搐，习惯地往旁边一躲。夏川似乎也早就知道对方反应，利索地收住腿脚，站定。
“嘤嘤嘤嘤……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谢尧臣：“走吧，我们回去……”
沈离火：“好。”
“诶！你们等等我！我好歹是个功臣，你们就这样把我放掉了？”
“尧尧！？等等我！我怕黑！！”
沈离火：不要脸。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NO.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