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红楼】双木为林》穆若清风

4、惊闻世阀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金陵一别，忽忽六载。
　　扬州，兰台寺大夫、巡盐御史林府。
　　年节刚过，早春的天气仍有几分料峭。林府门额上的白布已被撤下，府内也不再见哭声，却还残留着凄清哀伤的气氛。
　　“姑娘。” “姑娘。”
　　一个一身素服的小女童带着几个使女、嬷嬷一路穿过回廊向书房走去，沿路的侍女仆妇遇见了，皆是停下恭敬行礼。
　　不多时到了书房，侍女为那女童解下披风后悄无声息地行礼退下。女童敛衽一礼，方柔声问道：“爹爹唤孩儿来可是有事？”
　　林海关切地打量着幼女，将将六岁的年纪，本就体弱多病，母丧之后，更是到了弱不禁风的地步。这孩子身量又抽得颇高，衬得身子愈加单薄。略显苍白的脸色使那双本就黑得纯粹的灵眸更加幽邃，似一汪深潭。
　　这孩子母丧后便懂事了许多，知道自己伤心，就不在自己面前露出戚容，却反来安慰自己。纵是难过也一个人闷着偷偷流泪。这般早慧，倒像极了燮兄家的小殊当初的样子。
　　到底是血脉相通啊，林海不免感慨。
　　不过金陵的那个孩子性子倒比玉儿开朗活泼不少，日后有他陪着玩耍，开解心结，也是件好事。
　　一边这样想着，林海一边略带嗔怪地道：“玉儿来这里坐罢，天尚冷，怎么不多加件衣裳？可别受了寒。”
　　知道在父亲眼里自己穿多少衣服都是少了，黛玉也不反驳，只微笑着唯唯称是。
　　待她坐定，林海莫名地轻叹道：“玉儿长大了。”
　　“爹爹？”黛玉忽然有些惶恐。
　　林海却依旧淡笑着问道：“那墨玉坠子可还戴着？玉儿可知这玉的来历？”
　　“这玉孩儿自记事便不曾离身过，娘亲在时也时常笑说这玉原是孩儿满月那日哥哥送的。还说哥哥只长我三岁，当时就已经很是聪慧知礼，对孩儿也很好，还头一个教会了孩儿说话呢……”
　　黛玉故意捡些有趣的话说，林海亦是莞尔。只是忆起当年那孩子在自己眼前的蜕变——如今这样快就要轮到他的孩子了么。
　　见父亲神色变幻，若有感慨，黛主似是想到了什么，心中藏了许久的疑问脱口而出：“可是这位哥哥的身世来历，玉儿却从没听爹娘细说过……”
　　林海回过神，颔首道：“不错，你满月那日，族中一位伯父携妻子来访。这玉坠原是为父赠你族兄的见面礼，不意那孩子见你格外留意这玉坠，便将之转赠与你，竟是这样的缘法啊……”
　　见黛玉犹有不解，林海亦不待她询间，接着解释道：“你那族伯是赤焰军现任主帅，单讳一个‘燮’字，尚了先帝嫡长女，当今陛下之胞妹晋阳长公主。你族兄便是林帅与长公主的独子，也是我姑苏林氏这一代的冢子，名唤林殊。”
　　“啊，什么？！这——”黛玉惊异万分。她虽年幼，却也隐约知晓林氏人丁凋零，除了父母偶尔提及的族兄一家，竟再未听说有其他亲族。因而她也从未想过，林氏一门竟已显赫至斯。
　　赤焰军百年帅府，是传说中大梁北境的定海神针，是几朝天子皆倚为臂膀的股肱重臣。而那位林府公子，赤焰少帅，亦是自幼颖悟绝伦，文武双全，神童林郎的雅号连扬州都有耳闻。
　　从前母亲在时常说外祖家非同寻常，富贵尊荣。可与林氏的累世殊勋，历代清名相比，贾府一个已传尽的公爵又算得什么？
　　黛玉才理清了思绪，忽而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变，问道：“爹爹今日为何告诉我这些？”
　　对女儿心思之细敏，林海虽有些讶异，倒也并不吃惊，只答非所问地道：“前几日你外祖母遣人来想要接你去金陵，玉儿你可知道？”
　　黛玉一怔，答道：“孩儿是有耳闻，可爹爹不是已然婉言谢绝了么？”
　　林海颔首：“不错，你外祖母的意思，是想着你母亲早逝，你年纪尚幼，不可无内宅长辈教导，否则对你将来亦是不好。为父已无续弦再娶之念，虽婉拒了你外祖母，却总要为你早作打算的：你伯父膝下无女，帅府人口简单，又素来门风谨严，平日极少是非；你伯母晋阳长公主素有贤名，且性情宽和，极好相处；再者毕竟表亲不如族亲，你又是我林氏这一代唯一的女郎，断无送你去外姓人家的道理。昨日你伯父已来信相邀，为父亦打算送你入京教养，玉儿可愿意？”
　　书房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黛玉自然不愿离开至亲，可父亲话已说到这个地步，她若执意不肯，定然又要累得父亲忧心挂念。而况族亲亦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她难道能放着自家不去，反寄住在外姓人家？
　　想到此处，黛玉当下也不再就豫，只忍泪回道：“孩儿并无异议，可孩儿不在时爹爹也要多加保重，注意身体，莫要太过操劳了。”
　　女儿如此乖巧孝顺，林海既是怜惜，又是愧疚。当下也只温言道：“如此甚好。为父这里你不必过于担心，这几日准备停当，五日后便启程罢。出来这许久，若无他事，早些回屋休息罢。”
　　“是，爹爹也早些休息，孩儿告退。”

作者有话说

　　由于琅琊榜和红楼的背景差异较大，文中各种称谓选择带来的问题十分尴尬。作者能力所限，难以兼顾，可能导致不同时代称谓混杂的情况，敬请读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