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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千屈的朋友 ...

  •   灰色裸漏岩壁垂直数十米,大铁链条悬空在几层楼高度。铁架悬梯上稀疏站了几个观光游客,红色纱裙女孩很显眼,正小心翼翼向上爬。
      因为是工作日,一路上没有碰见什么年轻人,索道出口陆续出来戴着黄色帽子的老爷爷老奶奶,珠月歇在一块巨石边,过来的人不免多看一眼这个年轻人。
      挂在脖子上的白色微单指示灯闪了一下,珠月看见屏幕上一闪而过照片,可能是手误点快门按钮,她索性把开关扳到off,安静看山下并不怎么宽敞的田野。
      这是第二次来,太行山这边的风景区珠月没有去过几个,这个大峡谷倒是很有意思。尤其是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享受着从自己左侧吹来的凉爽山风,鸟叫虫鸣绿树成荫。
      一下午时光就在静滞中流淌,夕阳西下,珠月又拍了几张照片后,原路返回下山。

      “喂,想好接下来要干什么了吗?”
      镜子前白色浴巾包着头,正在贴面膜的人摇摇头。
      “回杭州,还是在这找份工作?”
      “哎,我现在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感觉朝九晚五自己变得越来越麻木,自己创业呢,好像也不是那块料!”
      “那就瘫着吧,顺便可以好好长肉。”
      珠月拆开浴巾甩了一下带着水滴头发,从收纳盒里扯出吹风机的电线。
      “喂,你是故意的吧!”
      “你的家从来不收拾吧看看这吹风机上的灰,还有四个手指印呢。”
      窝在沙发一角的女生伸手拿起沃柑,刚拨开皮已经被抢。
      “强盗,喂,你头发吹干了吗?”
      “吹干了,嗯,这橘子可真甜呀。”
      “行了,我在这就是专门伺候你的,我也不跟你贫了,早早地晚安吧我要去睡个美容觉。”
      “晚安”珠月象征性摆摆手,拿起桌子上遥控器按下红色按钮,空落落的心里布满危机感和不确定。安静环境越发让她觉得自己无名慌乱像海浪一样一遍遍反复侵袭。
      睡不着,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几个人的画面:
      “珠月,你手上的项目完成的不错,我很看重你,你上升的空间、潜力都是非常巨大的,这个时候你选择离职,和公司比起来,你自己的损失才是巨大的。”
      中年女人微笑着看着她,“你自己真的想好了吗?”
      珠月没有看主管,这个决定是有些草率,但是能尽快摆脱令她痛苦的环境,这就够了!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自己一定要慎重考虑。”

      “珠月,之前和你聊,你不是感觉挺好的吗?为什么突然提离职?”
      珠月板着脸,低头转笔。
      “和之前的公司比,这里确实没有那么大名气,但是我们在行业里也是排得上号。况且马上要进行部门重组,你之前提的问题很快也就解决了,你的离职我感觉太突然了。”
      如果几个月前珠月不是因为已经穷到啃面包,她断然不会到处求职最后无奈选择这个工作,钱已经攒了些,再次出发不是问题。
      “之前和您谈,您也是很同意我的职业规划,临时借调时您并没有给出任何原因,就这样默不作声我更换到一个新创部门,我一直觉得可能是公司在大调整,领导抽不出时间提前通知我,我也找过人事,给我的理由...我不觉得自己很重要,但是这对我来说很重大。”
      经理松了一下领带,一只手放在桌面,“最早也需要到下周周五,仔细整理好工作交接。”

      躺着不舒服,珠月走到小院里,葡萄藤下坐着两个老者,她转身出门,大晚上马路上人迹寥寥,正适合独步发呆。
      没有灯的马路唯一光源来自手机上的手电筒,黑色铺满的世界,手机微弱的灯光只能照亮脚下几平米。和城市的车水马龙相比,珠月瞬间就爱上了这里的宁静,就像一直尝试飞翔的小鸟从笼中逃脱翱翔于天际。
      桥上,珠月望着远处山的轮廓,趴在栏杆上发呆。
      “珠月?”
      脖子突然变僵,从脊梁骨涌到额头地凉气沁在皮肤上,珠月嗡嗡直叫的耳朵没有听见自己尖声问出的话:“谁?”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珠月颤颤巍巍地手指划了几遍才接听到电话。
      “你在干啥呀,这么晚了啥时候回来呀?”
      “嗯...海花,你能来接我吗?”
      她吸了一口冷气,眼珠中想要喊救命的冲动一点点压一下来。
      “我的个天呀,要不是我睡醒了看客厅没人影,你是准备一晚上都在外面流浪吗?”
      “求你了,我在桥上,你快过来。”
      “好吧,好吧,你等着,我马上来。”

      等到身体慢慢放松,珠月尝试着眯着眼睛偷偷打量180°能见范围,都是夜的黑。难道是幻觉?还是在背后?脑袋刚想到这个词,汗毛又一次直立。脚一点一点向左旋转,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内心期盼的真的如愿实现。
      “吓死人,你怎么回事呀?”
      珠月感觉脚下生风,飞奔着扑向来接自己的海花,紧紧抱住她哇的一声哭的惨烈。海花有些摸不着头脑,轻轻拍着珠月后背安抚。

      “好点了没,喝点水吧。”
      海花从饮水机上接了半杯温水放到珠月手里,“刚才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以为特别浪漫,星空之下散步发呆,其实一个人就是危机惊悚片。”
      还能吐槽看来是满血复活了,海花拍拍她的肩膀,“那你赶紧洗洗睡吧,现在都快十二点了。”
      “嗯,你睡吧,我没事了。”

      正面朝天躺在沙发上,珠月已经完全把周大爷赶走了。黑暗里盯着天花板从一数了五百多头羊才进入睡眠。

      云雾缭绕随风浮动,珠月审视着周围环境,只有脚下几米之内可见的石阶,除此之外她看不到、听不到其他任何所谓自然界应有的景象。
      “有人吗?”
      珠月试探性地压低声音询问,这个视线被封闭在立方空间,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和回声。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大峡谷吗?疑问句很快被珠月否定。青苔上的脚印非常凌乱,应该是有一些人已经来过,印记如此清楚--那就是近几天或者说是刚才发生的故事。
      没有任何犹豫,珠月提起裙摆赶路。沿着台阶转过几个弯路,视野突然变得开阔。一瞬间挡在眼睛前面的纱布被撤去,豪迈沙哑男声从远处传来。
      “只要夫人答应,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您一双儿女性命!”
      珠月不敢向前,急中生智躲到悬崖边的灌木草丛中,蹲下艰难移动想要靠近事发中心,可惜灌木丛结尾处还离所谓夫人有一段距离。
      “夫人,若是不答应,就别怪我们无情!”
      悬崖边上,一个壮汉一手提着一个小包袱,不,应该是一个小孩。珠月一下子明白这出戏的结局,母亲一定会保住自己的小孩子。
      该怎么办才好,珠月抓头捣腿想不出任何办法,那个壮汉后面几米内可是站了不下50人,对付女人小孩需要这么大的阵仗?看来妇人的身份不一般!她拍了一下脑门,如果不能强攻,弄些风吹草动分散一下火力会不会有其他可乘之机。
      周围雾气如此之大,珠月捡起石块,尝试了几次手指都没有捏到碎石,好像那些存在物都是影像一样,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已经没有时间了,珠月无奈站起身,那个女人纵身跳入悬崖。

      “不要”
      珠月潜意识里大喊,睁开眼清晨弱弱白光穿过纱帘照在自己脸上,用手遮挡眼睛,湿润触碰到皮肤微凉。

      “今天周末,想去哪玩,我都可以作陪哦!”
      “你一个星期就那么一天假,还是去找你男朋友,我可不想耽误了你们的恩爱哦。”
      海花食指戳向珠月脑门,“你这个没良心的,那你就得偿所愿。”
      “哇,好痛啊。”
      她放下手中汤匙,揉搓着轻微泛红额头,“你知道吗,我昨天做了一个梦,特别的奇怪。”
      “什么内容呀?惊悚的我可拒绝哈。”
      “貌似是古代吧,我在一座山上亲眼目睹了一团伙拿幼儿逼死妇人的过程,实在是太真实了,但是我早上起来就翻了云相册,映像中并没去过那地方,你想象不出来云雾那个多呀。”
      海花配合做了一个惊讶表情,慢条斯理吃起油条。
      “你就没有任何问题想八卦的?”
      “啊,哦,那之后呢,幼儿怎么着了?”
      珠月摊手耸肩,“我醒了,故事就是这么一个凌乱的片段!”
      “那我就说一下我的脑洞,那个团伙一定是有目的的要逼死这个妇人,但是又不能直接下手,为什么呢?你想啊几个男的想要处理一女的那不是手到擒来,幼儿肯定是这个女人的骨肉,要不然也不会以死来换命。那就只能说明这个女的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大人物家眷,而这个团伙是大人物对手派来的,然后她们作为人质,期间可能女人为保儿子不得已出此下策。”
      “精彩,666”
      海花翻了一个白眼终结自己的脑洞,“我真的是要被你开发了,干脆写故事当作家好了。”
      “那敢情好,到时候记得请我吃大餐。”
      “行了吧你,我吃好了,你吃完记得收拾哈,这天气啥都馊得快。”
      “你这就要出门了。”珠月扭身趴在椅背上看海花蹲在玄关穿鞋,自己心里有一些莫名失落感,海花从衣帽架上拿下黑色小皮包,冲她摆摆手,开门离开。

      又是云雾石阶,午休小憩时间诶。珠月潜意识里有点兴奋自己可以重回案发现场。
      “珠月?”
      珠月循着声音看到一个紫衫男子,这个嗓音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昨天晚上画面冲淡她对帅哥微弱的好感。
      “你就是昨天晚上跑出来吓我的那个人吧?”
      没听见自己说话吗?十几秒过去珠月觉得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可能就是路人甲吧,怎么会有台词呢?这个解释暂时让她心情转危为安。
      “那你就叫千屈吧,千年难见的帅哥,你不委屈哦。”
      小样不理你了,珠月抛开烦恼欢快地走在山林间,和上一次所见不同,当她站在清冽微雨湖边,面前就是江南乡间独有美景,乱世堆砌的湖岸柳枝摇曳,倒映在水中的山峦秀气可爱。细雨微微,石桥也是小巧玲珑,细窄只能一人通行,过了桥,一个个石墩向湖心延展。
      “哇,这也太美了吧。”
      “珠月,好久不见。”
      又是这个人,刚才不是才见面吗?是拿错剧本了吗,这不是自己的梦吗?珠月在原地小心转过身,“你有事吗?没事的话就不要一直跟着我了,你看这美景都看不完呢!”
      站在桥上的人紫衫随风摆动,长发被风撩过侧脸,那双眼睛让珠月不禁收起了轻浮,挺起背站好。但这个状态没有持续1分钟。
      “喂,你到底是谁呀,有什么你直接说可不可以呀?”
      又是冷面,珠月盯着他,叹了一口气。
      “珠月,在外游历许久,是时候该回去了。”
      妈爷,不说话以为冷酷小帅哥,一讲话就是老爸那一辈的语气。
      “回哪?”可以讲清楚一些吗?珠月一脸懵逼。
      “纪灵斋已经空位很久了,你要跟我回去了。”

      “小姐姐,你今天一天都在睡觉吗?大好时光都被你浪费了!”
      疑问还没有解开,珠月的肩膀被人推了一下,慢慢从梦中抽离意识。
      纱帘拉开,珠月一睁开眼就看见挂在窗外的彩虹,天蓝得像加了滤镜版青春电影中的青涩景象。她扯开盖在身上的毛毯,闭上眼坐起靠在沙发上。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呀?”
      “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怎么也得做一顿饯行晚餐吧。”
      够朋友,珠月笑嘻嘻睁开眼,“告别不开心,我要开始新的征程。”
      门铃适时打断宣誓人激情澎湃的宣言,海花的声音从厨房传到客厅,“谁呀,珠月你看看是谁?”
      “不会是你男朋友吧,我可不想当大电灯泡欸。”
      珠月趿拉着拖鞋不情愿走到玄关处,按下门把手拉开防盗门,一瞬间她的表情变得呆滞,眼睛里慢慢有放射出惊悚、惊异到若有所思。
      “嘭”海花在厨房都感觉到的震动,放下菜刀冲到客厅,“地震了吗?”
      站在门口的人指了指自己脑门,海花更摸不清楚状况,摊开手表示自己的不解。
      珠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拉过海花一起打开门。
      “你是...”

      那个男人的反应,珠月完全想不出一个可以解释剧情的故事。

      黑色西装笔挺,那双熟悉的眼睛穿越了世界站在自己面前。只是严肃的目光突然变得柔软,一滴泪就这么措不及防顺着脸颊滑落。
      海花用手捣了珠月后背一下,示意她说话,这样尴尬的场面并没有结束,海花无奈敞开门,拍了一下珠月,“你好,是珠月的男朋友吧,快请进吧。”

      餐桌上,海花独自坐在一边,那两个人一个低头转筷子,一个直勾勾看着自己,这种状况有点不妙呀。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珠月的发小,你叫我海花就行。”
      对面男人眼珠动了一下,海花伸脚狠狠踩了一下珠月脚掌。
      抬起头瞪大的眼睛咽了一口唾沫,珠月用胳膊轴捅了一下旁边男人,“你要不自我介绍下?”
      “我是珠月的朋友,千屈。”
      “哦”海花满意地点头,终于打破这个尴尬处境。
      “千屈,你出来一下。”

      黑黝黝的路上,珠月拽着千屈衣袖疾步,走到桥头突然停下,转身。
      “你不要说明一下吗?”
      盛气凌人加上掩盖在其中的的不知所措,千屈推开珠月蛮横地拖拉。
      “你跟我回去,自然就知道我的身份,我的目的。”
      “好,走啊。”
      “可是现在,我不想回去了。”
      什么,冷笑从鼻腔溢出,真可笑,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出现在自己的梦中,现实生活中,打着朋友的旗号招摇撞骗是吧。
      她是软柿子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千屈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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