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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真相 ...

  •   万景年见与自家无关,虽然有些感叹傅姣芮这般举止,也放下心来,只是道:“爹爹知道定会把你关上几天!”
      万景蓉摇头道:“算了,以后我要离她远远的。”起身下楼去了。

      三皇子从帘子后面出来,笑道:“令妹真是一个天真可爱之人。”看看天色道,“今日就这样罢,改日你到宫里来,我还有些事情和你商议。”
      万景年忙连连的答应着,见三皇子拿起妹妹喝过的茶杯看看,杯子上面还有一些女子唇上的胭脂,三皇子笑一笑,把杯子放到袖子里道:“这个杯子十分可爱,本王要拿回去,万景年你舍得么?”
      万景年心头砰砰乱跳,俯身道:“不……不知道。”
      三皇子哈哈大笑,转身走了。
      万景年心里喜忧参半,愣了半天,慌忙起身追着送出去。

      傅姣芮带着翠儿到了僻静地方拿出头巾换上,傅姣芮披了一件灰衣服,拦腰用布带捆上,粗粗一看也认不出人来。
      到了城西的茶亭,只见亭外桌边坐了一个戴斗笠的汉子,那汉子抬眼看到她们,忙点头示意,起身走到茶亭后面的院子里去了。
      翠儿见院子周围冷清,拉着傅姣芮道:“小姐小心些,我过去叫他出来。”
      傅姣芮摇头道:“你若不怕就陪我过去。”
      两人到了后院,只见荒草丛生,残枝败叶落了满地。陈天龙在槐树下摘了斗笠弯腰行礼道:“陈某因为十分紧急的事情邀了小姐过来见面,虽然唐突也是没有办法,还望小姐不要见怪!”
      傅姣芮道:“陈统领不要客气,有什么事情就快说罢!”
      陈天龙沉吟一番,终于下定决心道:“我们这次进京是为了送海防战死的将士骸骨给兵部检验,当日海上一战傅家军之所以战败,不过是因为有奸险小人在船上吃的饭食里面下了巴豆,正好东海国也是狼子野心,趁隙攻打,那奸险小人被元帅发现后,狗急跳墙,暗中下毒手,于是才会有后来种种事情发生!”
      他一口气说到此处,看傅姣芮神色平静,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再说,一时犹疑起来。
      傅姣芮道:“那人是谁?你们又打算如何?”
      陈天龙道:“那人是军中督办杜闫,小姐一定见过。”
      傅姣芮点头道:“原来是我以前叫做杜叔叔的人物,他为何要这样做?”
      陈天龙道:“他是太子亲信。”
      傅姣芮淡淡道:“我只知道我爹爹和其他几人都是太子一系。”
      陈天龙见她步步逼问的紧了,不全盘托出也不可能了,心一横道:“小姐可记得钱维忠?”
      傅姣芮道:“怎么会忘,他与爹爹一向交好,还是军中副将。”
      陈天龙道:“他父亲就是前朝获罪的忠勇侯钱懈,当年钱懈带兵出征陈国,二皇子皇甫仁随行,不料途中竟然坠马至残,先皇文帝十分钟爱二皇子,闻讯大怒,几乎要把钱懈杀了泄愤。当时与钱懈一起开国建功的武将为数不少,众人齐齐为他求情,文帝最后终于赦免了钱懈,但是也革除其官职,遣返回乡终老。后来今上即位,武将言行跋扈,又因为废后宇文氏的连累许多都获罪流放,但是钱懈一家因为革职很早,反而得以保全家人。钱维忠就是他的儿子。”
      “钱维忠后来学文不成改投军,四处都郁郁不得志,后来也是小小有了些名气,被三皇子收罗去了手下做了一个幕僚。可惜他终是废后一系出身,三皇子也不敢十分的重用他。钱维忠见这个样子,心灰意冷,决定远投边陲,竟然就到了傅将军的手下。”
      傅姣芮叹口气,接道:“偏偏我爹爹又极为爱才,见这钱维忠文韬武略无所不通,渐渐委以重任。”
      陈天龙苦笑道:“不错,钱维忠也确实家学渊源不同凡响,感念元帅知遇之恩,领兵打仗渐露锋芒。功劳传到朝中,国势虽然苍茫,派系之中争斗却是丝毫不减。太子就派人传令要元帅处置了钱维忠,元帅想着强敌环伺,当年开国平疆的武将都被流放,领兵打仗再无可用之人,于是一直拖诿不办。”

      原来,当日杜闫见钱维忠抢去了自己的升迁职位,暗怀嫉恨,借此机会屡屡与太子书信挑拨,傅青山功劳深厚,曹桂清一系对他赞誉颇多,太子见三皇子羽翼日丰,终免不了杯弓蛇影之惧,铁书密令严辞苛责命傅青山速速下手。
      傅青山踌躇几天,抗不过道道密令,于是借口到海上去操练士兵带着钱维忠等人一起出海。此时东海国正好新皇子上位,对海这边富庶的北齐国虎视眈眈,见有北齐军队船舰到了门口就欲偷袭。而东海国本来一直是北齐臣国,先派人上船假意送来酒食。
      随船都尉杜闫自持傅家军所向无敌,也不把小小东海国看在眼里,他正欲诬陷钱维忠,于是就命兵士吃喝。半夜东海国来攻,傅青山虽然早就有防备,但是没有想到兵士中毒者甚众。傅青山大怒对杜闫言明要军法处置,杜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傅青山组织抗敌时在背后悄悄刺了他一刀。傅青山落水,军中大乱,所幸钱维忠指挥得当,再加上傅家军平日训练有素,虽然损失惨重最后终于挽败为胜。
      三皇子乘机为钱维忠请功,钱维忠不日被委派得到东南候补大都督一职。杜闫暗中胁迫数人与自己一起咬定傅青山叛国投降下毒,又对太子飞鸽传书说傅青山对三皇子有投靠之心,太子见傅青山推诿不办钱维忠时候就存了疑,此时又见钱维忠得了东南的兵权,三弟羽翼日丰,再看杜闫这么说对傅青山之事也就存下了撒手的念头。只是当日给傅青山的手令密函甚多,担心傅青山留下来被三弟派人得到,就让安王府把傅姣芮接进京来,傅府中剩下的一干人等自然就可以随意揉搓了,傅姣芮走后这些日子傅府早已经里里外外被翻了好几遍。
      事情起因诸般种种,陈天龙只是管中窥豹一知半解的说了,其中细节转承都是后来傅姣芮自己慢慢推敲所得,此时也是一言难尽。

      傅姣芮听了半日,见所说和自己平日疑心之处暗暗相合,点点头道:“你今日约见我总不会单单只为说这些罢?”
      陈天龙道:“傅家军如今被朝廷拆得分崩离析,几处主队都已经调到别处。小姐但请小心照顾自己,安王府素来与元帅交情深厚,小姐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得到安王府相助,元帅的沉冤也可得雪!”
      傅姣芮心里恨他们无所作为,欲要出言嘲讽,转念一番终是压下,淡淡道:“陈统领和各位叔叔们都费心了,爹爹当日错信了人,尽管是宽怀仁厚功勋卓著也难免被人落井下石。你们在外小心维系着傅家军,我在这里也会筹谋主意就是。”
      陈天龙见她说话如此冷静明白,心里暗自高兴,道:“我等送这些骸骨到京,若是查出来这些死去的弟兄是染上疾病,元帅战败之责就可以减免。若是查出来他们是被人下了药,元帅就会被责失察。我们近日打听到安小王爷被今上委任做了监督办理此案的特使,小姐若是有机会不妨适时进言,向他呈明真相……”
      傅姣芮打断道:“我与他非亲非故,他又怎么会听我的?陈将军太高看我了罢!”
      陈天龙见她这样说,抓耳搔腮皱眉不知如何说法。
      傅姣芮心里岂有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不外乎是要自己去谋得那小王妃之位罢了,望天叹口气道:“好了,陈统领先回去吧,我这边慢慢想办法就是。”
      陈天龙道:“多谢小姐宽怀我等隐瞒之罪!魏将军这里送来令牌,小姐今后有事只管凭此令牌号令差遣傅家军!”
      傅姣芮接过令牌放了,陈天龙拱手自去。
      傅姣芮回身叫上翠儿,边走边想:自己如何去差遣这些人,差遣了又有什么用处,难不成让他们起兵造反么?

      刚走了几步,只听车声粼粼,一辆华饰雕鞍的青色马车在身旁停下,一人道:“傅妹妹急急忙忙走的好快,我可否送你一程?”
      傅姣芮抬头看却是安佩远,只见他锦绣华服,玉带博冠,越发显得俊朗洒脱。低头看自己胡乱套上的两件衣服,实在不想这副模样见着他,但此时也只有硬着头皮道:“多谢二哥哥!”拉着翠儿爬上车去。
      安佩远命车夫调头回去安王府,傅姣芮见他全是穿着官制的衣服,想来是要进宫去,不知道他怎么会到了此处,碰上自己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正在胡思乱想,却听安佩远道:“傅妹妹当日弹的那曲《梅花慢》,可知其中寓意?”
      傅姣芮客气道:“想来二哥哥是知道的,小妹正想请教。”
      安佩远道:“此调子是源于一个极短的《梅花》,只有三句就完事了。讲的是梅花要开未开时候,有雪下来,积在梅花上面,融成一截冰条子,不想却被人偶然看见,于是有感而发,随意安插了几句,但是终究意念太少,不能成章。后来太老师无意中得到,揣摩前后挥发了几句,渐渐缀接完整。这首曲子手法弹奏还在其次,最重要的却是其中意境,若是弹的人存下了什么其他的念头,就算弹的再好也是难以垂听!”

      傅姣芮听到后面忍不住羞愤悲怒之气都涌上来,张口就道:“身家安逸自是悠游得闲可以细细琢磨那梅花上一丁半点冰头雪末,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他日也不过是五十与百步罢了!”
      话一出口就后悔,见安佩远黑若墨玉一样的眼睛冷冷的扫过来,一时头脑有些晕眩,只愿自己没有被他这样看着,低声道:“罢了,我说错了!”
      安佩远早就知道陈天龙等人四处打探一事,傅姣芮刚刚的行踪也早有人报了,一时不说破,念着她是女儿家,给些警示让她知道进退罢了。却听她言辞锋利,句句划心,不愿与她一般见识,一洒道:“玩笑话罢了,傅妹妹不必当真。”
      叫外面车夫停了,小厮牵过马来,安佩远道:“我还有事进宫,妹妹自己先回去罢!”
      翠儿见安佩远走远了,忙放下帘子帮傅姣芮解了外面的灰色大衣服,却见傅姣芮看着车壁低声道:“欺冰胜雪,非我族类,奈何?”

      安佩远到了太子的东宫,进了大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太监宫女都是低头俯首小心翼翼。安佩远明白太子定然在发脾气,到了暖阁的书房外面,门口的太监见他来了都是松了一口气,忙忙弯腰行礼,安佩远悄悄问太子的贴身小太监小和子:“太子爷怎么了?”
      小和子压细声音道:“好像是在朝会上被皇上说了一句,这会儿正在生闷气呢!”
      安佩远点点头,撩起门帘子进了里屋,只见一个瘦长的人影正站在窗前负手看廊下的池塘。安佩远咳一声,跪下道:“安佩远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慢慢把身子转了过来,他面颊瘦削,嘴唇薄而干,一双刀眉微微拧做一处,年纪虽然比安佩远要小,今年刚满二十,但是少年老成,模样已经是二十七八的样子。
      他走到桌边,把手上紧握着的一份折子扔到桌上,道:“起来罢!”
      说罢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安佩远站起来道:“殿下交代我办的事情我都安排下去了,明日就邀上太医院几名医正一起过去刑部查验海疆送来的骸骨,最多两日就可得出结果。”
      太子哼了一声道:“这些结果要来有什么用处?”
      安佩远道:“是,傅青山已死,这样子的结果只是去堵文臣们的嘴罢了!”
      太子冷笑道:“孤在这里事事煎熬,就指望着你们在外面办事的人能分担一些烦恼,没想到一个个都不顶事!”
      把手里的杯子掷到桌上,哗啦一声溅湿好大一片。
      小和子慌忙端着茶盘进来收,被太子踢了一脚,喝道:“滚出去!”
      见安佩远低头默默站在那里,又道:“你本是孤认为可以派出去办事的人选,没想到和那些尸位素餐的奴才没什么两样,孤要你何用?”

      安佩远在太子手下许久,知道他向来有阴狭猜忌的性子,发起怒来言辞之间刻薄寡恩处比比皆是,只是垂目静听。
      太子说了两句也觉得自己态度失仪,闭口不言,拿起桌上狼毫批起折子来。
      过了一会,小太监小心翼翼进来报:“万侯爷父子来了!”
      太子神色略微松动,把手上笔扔到砚台上,吁一口气道:“快快叫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只见万侯爷万成良高冠博带进来,行了礼,太子忙亲自下坐来拉着,笑谈几句,万景年随后带着一队侍从捧着彩漆小箱子进来见过,箱子里面装着各色珍玩玲琅满目。见礼完毕万景年退后站着,太子吩咐给二人赐坐。
      万景年见了安佩远又不敢招呼,只是乘着低头的时候呲牙笑笑。最近吏部已经报上文书,万景年要封做奉车都护,执掌羽林军与皇宫的消息调度。虽然只是一个三品官阶,但其位份却是属于皇帝近身侍卫编制,万侯爷又是朝中仅存的肱骨之臣,故而太子现今对他们父子二人分外看重。

      三人坐着慢慢谈些景物天气,安佩远低头站在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做一个空白人儿,三人也都没有把眼睛转过来看。
      足足过了顿饭光景,万侯爷才起身告辞,太子亲自送出门去。万侯爷再三请留步才停了,又拉着说了几句话才罢了。
      转身回来,太子坐在坐上静神想了一会儿,端起杯子喝了两口,太监进来报说太子妃过来了,太子才转过身来对着安佩远道:“今日就这样算了,这回的事情结果如何孤都不管,只要以后朝中再也听不到那些呱噪。你去吧!”
      安佩远走过廊下,听见里面渐渐传出太子言笑之声,状甚欢愉。
      历来这朝中亲贵,安王爷为首,傅青山第二,万侯爷最次之,不过如今前面两位都已逍遥世外,自然时势更替,再和当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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