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冰龙的背上》天天大王

3、贰：激动的黑龙

　　卡丽丝犹豫着要不要主动的问问题，在她的记忆里，这是一种对自我意识的暴露，她直觉的觉得会很危险。曾经，也许有人教过她。

　　她舔舔被喝过的茶弄的有些干燥的唇边，看着面前笑容可掬的说着学校的传统节日的老人。迟疑了片刻，选在了一个停顿空隙，问道：“尊敬的先生，我无意冒犯您，但是，我可否知道我被免除了一切费用的原因。”

　　她瞬间觉察到对方的不自在，但仅仅是一眨眼卡壳的肌肉重新配合着回复到自然无比的笑容。

　　迦加门农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不安的等着答案的女孩，心底泛起一阵深思，他知道如果不给她一个确切的可信服的理由，那么以后会很艰难。已经运转了近百年的大脑没有任何停顿的给出来答案，他听到自己在说：“亲爱的孩子，其实不是我们免除了你的费用，而是，你的一切，你的父亲已经付过了。”，这是个真实的答案，“永远的珀耳塞福涅”很久以前就已经支付了费用，现在是他们奉上交换物的时候了。

　　卡丽丝点了点头，她相信了迦加门农的话，但是接下来不适合问问题了。她另可自己花时间去寻找，再说，她还有一群忠实的伙伴可以问，如果她愿意的话，虽然它们只在她的睡梦中出现。

　　这个问题很快被带过，卡丽丝就学校的考试时间问了几个问题。等到墙上的钟敲响十三下的时候，她听到迦加门农低头祈祷了一声：“主神。”

　　她觉得自己差不多该告别了，恰好迦加门农也开口道：“下午的课快开始了，谢谢可爱的小姐陪了我这么久，那么，你先回去吧。”

　　从校长室出来，一直到离开那个院子，卡丽丝长舒了一口气。穿梭在茂密的丛林间，阳光被分割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光斑，风很凉爽。卡丽丝觉得很舒服，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下来。她发现自己好像很喜欢阴暗，潮湿甚至冰冷的东西。到了这所学校之后，这一切变得越发明显。

　　以前和索尼娅一起生活的时候，她只是不喜欢太过激烈的阳光，那会让她变得全身软绵绵的失去力气，似乎被小动物咬噬一样的刺痛。这一点被索尼娅发现之后，她又惊又怕，曾经在愤怒的时候把卡丽丝关在充满阳光的阳台上看着她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卡丽丝只记得每次都是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被一只温热的手臂拖进房内。开始她觉得愤怒，在阳台上奋力的锤着门反抗。但是后来有一次，她觉察到模糊间有液体滴到她的脸上，那是索尼娅的眼泪。她脑海中不由得开始可怜起这个女人，她想：如果能让索尼娅心里舒服一点，让我多受一点折磨没有关系的。卡丽丝突然间意识到这是进入这个学校后，第一次想起索尼娅。

　　“好吧，索尼娅，我现在过得很好。”，她喃喃自语道，低着头加快步伐。是啊，起码衣食无忧。

　　“喂，那个黑头发的女孩！”

　　卡丽丝回头张望着声音的来源，一阵声响，一个穿着褐色短上衣黑色长裤，腰间挂着一把剑的男孩从树枝的间隙滑了出了大半个身子。突然，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咒骂着伸手抱着树枝重新爬了回去。

　　卡丽丝看的微微皱眉，这个男生突然出现到底是怎么回事，撇撇嘴转身准备离开。

　　“哎，你别走啊！帮我个忙。”

　　男生焦急的声音使得卡丽丝停住脚步，甚至往回走了几步。这下子看的清楚了，树上盘着一条通体幽黑泛着金属光泽腹部有着金黄色光泽，有着蜥蜴般的长嘴的奇怪生物，正眯着眼睛露出一口尖牙咬着那个男生的裤子。她吓了一跳，这是一条黑龙！至于为什么她会知道，她也不清楚，这个名字就这样从被压在脑海的不知道哪个角落浮出，被她脱口而出喊了出来。

　　“哎？你也知道？”，那男生一边挣扎一边奇怪的看了卡丽丝一眼，扭头冲着那条黑龙说：“喂，你这样被女孩子看到很丢脸哎！你再不松口，我就告诉别人你做了什么了！”

　　卡丽丝好奇的等着黑龙的反应，在她的记忆里，龙都是些高傲的生物，而黑龙却是贪财邪恶的，但是这条黑龙身上散发的气息却让她觉得很愉悦。

　　果然，一听到这样的威胁，那条黑龙扭头看了看卡丽丝，突然浑身一震，松了口。树枝猛烈的摇动着，它腾空而去。

　　“喂，你跑这么快干嘛，欠我的钱……喂……”，从树上摔下来的男生打了个滚，站起来冲着天空愤怒的大喊。

　　卡丽丝看着他一眼，转身离开，上课迟到了可不好。她的心被很多重要的疑问填的满满的，无心再搭理这突然出现的人和龙。

　　“喂，我是阿斯托夫，阿斯托夫•尼利厄斯。你叫什么?”,阿斯托夫双手按住腰活动着身体，迈着步子跟着卡丽丝后面问着。

　　“卡丽丝。”，这是开学以来第一个问卡丽丝名字的人，她觉得这样好像挺有趣的。

　　“那我们就算认识了啊，我是召唤师，你是什么？”

　　“嗯？”，卡丽丝一愣神，她按了按额头，“我不知道。”

　　“哦，那你一定是新生了，听说你们今年新生有个很厉害的人物，好像学校都发了消息让我们远离他一点。”，阿斯托夫扭着头看着卡丽丝，挥挥自己的拳头，自信满满的开口，“我倒是希望看看是个怎样的人物，最好能干一架。”

　　卡丽丝回想了一会，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听过说，而且打架是不好的。”

　　“哦~”阿斯托夫拖长了音懒散的应了声，又兴奋的开口，“你看到了没有，那条黑龙，是我的召唤兽，虽然它不怎么听我的话就是了……而且总喜欢变小了来偷我的金子，不高兴了就变大用爪子拍住我……”

　　卡丽丝听到他语气里的失落，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会，高大健壮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轮廓，金色的短发仿佛还嫌他身上的阳光活力不够一样给他添上了一道灿烂的色彩。她觉得自己不该因为别人像太阳就讨厌对方，而且她很喜欢那条黑龙。于是，开口安慰着：“我看了书说，很少有人能拥有龙作召唤兽，你已经很厉害了！”

　　阿斯托夫偷偷的看了卡丽丝一眼，刚才被她那么认真地盯着看真的很让人害羞，不好意思的开口：“谢谢你。”

　　卡丽丝只觉得他这句话里充满了扭捏和害羞，狐疑的看了看身边突然安静的阿斯托夫，淡淡的开口：“我说的实话，不用客气。”

　　“阿哈哈，你也这么觉得，我也觉得我很厉害！”，阿斯托夫干笑两声，“我走了，下次见。”，说话间人已窜出去很远。

　　卡丽丝面无表情的看着人消失的方向，开始消化从他话里得到的信息。

　　报道的时候已经被告知这是一所魔法学校，也就是有能力的人才能进入的学校。按照这样的说法，她也是个有能力的人，而且这种天赋是从她那不知道姓名的父亲那里获得的，看父亲所作的安排，隐约可以推断出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物。那么，父亲是谁，拥有什么能力，而她又拥有什么能力。恐怕这些问题都得卡丽丝自己一个个的去寻找答案。

　　从迦加门农•基奥普斯校长那里可以获得答案，但是不能保证真实性，以及所要承受的后果。经验教会她不可以轻易的相信别人。

　　那么接下来是阿斯托夫提到的“召唤师”以及“你是什么？”这个问题。这个学校有很多东西没有告诉她，卡丽丝告诉自己别好奇，但大脑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不停的纠结在这些问题上：她是谁，她拥有什么。

　　下午的课卡丽丝上的漫不经心，也没有人管她，于是她光明正大的翻阅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魔法世界史》。她觉得如果把它当成故事来读的话，这本书很有趣。可是一旦自己变成其中的一员，面前就像布满了陷阱和迷雾的沼泽地一样，到处是危险。

　　这条命能活到现在，而且还比较健康，很不容易，她也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翻着魔法师的分类，卡丽丝一条条的对照着自己，很快气馁的发现，没有一点符合，她好像根本没有任何能力。

　　放学后，卡丽丝觉察到班上的女生好像有人要跟自己说话，因为有几个人在咬耳朵，而且时不时的往她这里看几眼。她们的眼中表达的绝对不是善意，这样的眼神卡丽丝以前看的太多了，在她跟索尼娅一起生活的那栋楼里面，那些邻居都是这么看她的。她很平静的从她们旁边穿了过去，出了教室。

　　回到宿舍，卡丽丝做了一份蔬菜饭。刚开始发现每天都有饭送到宿舍的时候，她吃的实在是很狼狈。她从来没有这么毫无顾忌的可以吃饱，而且吃得这么好，她塞得太多，以至于胃胀的难受，最后不得不到厕所吐了出来。现在的卡丽丝已经很能控制自己的食量，吃的太多也不利于身体，以及大脑的思考能力。

　　想要睡眠的时候往往不容易入睡，卡丽丝躺在床上，等待着睡梦的降临，她翻来覆去的在脑海中组织想要问的问题。

　　折腾了大半夜，她终于听到了那个期盼许久的声音：晚上好，我的孩子。

　　卡丽丝在梦中笑得很开怀，她向它说了自己今天一天的经历。在说到那条黑龙的时候，它沉默了一会。卡丽丝接着抛出了一直缠绕着自己的问题：我是谁？我的父亲是谁？

　　那边失去了声响，卡丽丝叹了一口气，估计不会有答案了。

　　一群嘈杂的声音响起，卡丽丝听出了大概是曾经在她的梦中出现过的所有。它们叽叽喳喳的探讨着什么问题，声音渐远渐近，飘忽不定，有些音符被拉的拖着长长的影子，一块块奇异的图案浮在脑海中。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卡丽丝已经失望的快要重新睡着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孩子，这个答案需要你自己寻找，你的力量就在你的身体中。你获得能力的时候，就是你找回姓名的时候。这也是你尊贵的父亲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