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3-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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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波光粼粼的水面。似乎二十年的时间就没有在这里存在过。曜旸看着没有丝毫变化的树林，想着第一次循着祯姳灵气找到这里，却看到一个幼小的女童躺在地上安静甜美地睡着。那些感觉好像在一瞬间在这个完全没有变化的树林里都回到了曜旸的身体里。是惊艳么？曜旸傻笑，怎么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似的？
听风声鸟叫，看地上树影摇晃，曜旸有种喝醉了的感觉。
想着见到祯姳该怎么面对这位一直都只能仰望的师兄呢，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疏离人气么，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冷漠清淡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会对与修仙有关的事情反应么……特有的新鲜灵气指引着曜旸向着某个方向靠近。可是近了之后发现有些不对了。
有那么些不对了。
“怎么了？”追命在后面，看着突然停住的某人。
尹蜃摇摇头，想想又笑了——自己竟然就这么默认了这个人一直跟着自己。不去湖边，尹蜃想着应该还有其他地方有那些家伙的灵气，去四处找找应该不会错。不可能所有人都去了湖的另一边吧？
猜得没错，还有其他地方有遗留的灵气，还很新鲜。不过那个地方正好在以城镇为中点和道观对称的点上。是巧合还是？
尹蜃一边想着一边慢步走向那个对他来讲不是那么遥远的地方。
对尹蜃来讲，对尾随的某人就不是了。
“你到底想去哪里？”
“你不要管我就好了嘛！以前不都从来不管我干什么的吗？现在变成管家了……”祯姳撅着嘴，有点撒娇的味道。
“祯姳，这招对我没用的。你对曜旸使使没准还有效。”鬽恩不理她，继续插着花。
祯姳耸耸肩，撒娇讨好从她的脸上迅速消失殆尽，她转回去接着喝她的茶，想起了什么般问道：“你怎么总是在插花呢？”
“因为……”鬽恩凝视着自己的花，好像有什么话哽在了喉咙，半饷过去，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祯姳等了一会儿，看鬽恩完全没有要说的意思，恼了：“你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肯说清楚！”然后拂袖离去。
鬽恩听着她的话愣住了——从来？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追了出去，待到门外，却丝毫不见祯姳的影子了。风狂乱地扫了过来，搅动了整个空间的气氛。鬽恩回过神来，哂笑道：“竟然被这个小丫头耍了……”
“你在哪儿呢？”
没有人回答，空空的风肆意袭来。
“喂！你停一下行不行啊？”
尹蜃扭过头，看见气喘吁吁的某人。有点恶作剧得逞的天真笑容在尹蜃脸上若隐若现：“跟不上就不要跟着啊！”
“不跟着你你会做傻事的！”追命一边喘气一边对着尹蜃用最大音量吼。
“傻事？”尹蜃问着，人已经到了追命面前，轻而易举地将追命揪着领子提了起来，拖到自己面前，追命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尹蜃的眼睛，那里面有嫣紫的魔魅。尹蜃对着追命耳语：“你跟着我，才叫傻事。”而后松手，任凭追命跌落在地，尹蜃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迅速消失在追命的视野中。
“为什么……”
“出了什么事么？”
祯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个世界有些震动，似乎会崩塌。聚集灵气，某人有些小心翼翼。“这个鬽恩，也不找个稳定点的世界……”转念，又想起了什么，脸上有了些微的悲哀。
“你在想什么？”
曜旸惊讶地回头，看见来人嬉笑着攀到了他的肩头，几乎面贴面了，下意识地退开了。“真是伤心，好不容易回来，竟然没人欢迎我。”尹蜃没有纠缠，站定了微笑着看着曜旸。曜旸调整了一下表情：“你怎么回来了？”
“不行么？”
“怎么了？”祯姳回头，看见鬽恩站在几米外静静地望着她，看不见他的手在背后悄悄捏成了拳。
“一直呆在这里，不行么？”
“这不像你，鬽恩。”祯姳盯着鬽恩，眼神灼灼。
鬽恩松开了拳：“果然。只能这样了吗……还是只能这样吧。”
“什么？”
“师傅去哪里了？”尹蜃不解地问。
“你走了之后他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曜旸扭头看着流光的溪流，简短地说。
尹蜃安静地盯着曜旸，好像随意地问道：“祯姳在哪儿？”
“你要去哪儿？”祯姳看着鬽恩一言不发的离去，突然有些着慌。那个感觉与以前的鬽恩完全不一样，她觉得不安了。
“你在担心什么？”
“啊？”曜旸回过神，却突然被尹蜃从正面扑倒了。尹蜃压住曜旸的四肢，额头靠在了曜旸的额上，将他整个人扁平地压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疯了么？”曜旸挣扎，想甩开尹蜃。只是尹蜃的力气比想象的大，曜旸的挣扎似乎只是给尹蜃挠痒。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准逃。”尹蜃冷冷地下达命令。
“你！”
“鬽恩！你疯了么？”祯姳看着在湖边好似安静发呆的鬽恩，再感觉脚下不断晃动的大地，有些明白那个不安是怎么回事了。“这个真的是你造出的世界？如果是，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毁了它？”
“我的世界与你何关？”
“你要去死就一个人好了，这个世界这么多人你要他们跟你一起死？”
“哪里有人？”鬽恩回头，口气邪恶放肆，脸上带着冷漠的笑容。祯姳看着鬽恩发愣，然后突然明白：“那些人呢？你把他们送到哪里去了？”
“生老病死不是人是常情么？”祯姳清楚地看到鬽恩的神情，没有什么神圣感，只有浓稠的妖魔的黑色怨毒。她恐惧地颤抖着，想后退，可是鬽恩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冷漠地握住了祯姳的脖子，一丝一毫地捏紧。
“不要……”祯姳细微地呼喊着，努力想要去看鬽恩的眼睛，却听到他嘶哑的声音：“你，是谁？”
“祯姳她，可能，和师傅在一起了。”
“失踪了？你怎么没跟她一起呢？”
“她不愿意和我一起，偷偷逃跑了。根据她的灵气的感觉，应该是去师傅失踪时最后出现的那个入口了。”
“为什么？”尹蜃松了手上的力量，慢慢坐起来。
“她不愿意的事情，为什么要逼她。如果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么我尊重。随它去吧。”曜旸轻轻地说。
“你啊，真是个傻瓜。”尹蜃从曜旸身上挪开，并排躺在了他的旁边，两个人一起看着浅淡的蓝天。
“鬽恩……你以为我是谁？”浑身湿透的祯姳使劲地喘着气，看着同样湿透的鬽恩，有点心惊。
14.
湖水平静，在微弱的晨光中闪着细碎的光芒。不过这种景象对峙中的两人是完全看不到的。祯姳的气息有些乱，吹拂到鬽恩的脸上。
“还是很弱啊。这几年你都没练习的吗？”鬽恩笑。
“那要怪你这个师傅无缘无故的失踪！放开我！”
“难道你担心？少骗我了。”鬽恩按死了祯姳就是不松手。
“再不放手我要喊了！”“随你。”
“……跟你一起就没好事！那你就别松了，丢人大家一起丢！”祯姳一脸破罐子破摔的孤注一掷，刚要张口，已经感觉到有人靠近了。
“敢问两位在做什么？那位姑娘需要帮忙么？”一个声音有点冰冷地响起。
鬽恩应声松手，轻松起身还不忘伸手向祯姳想要拉她，结果某只气呼呼的小动物不理会鬽恩伸到面前的手，坐在地上赖着不起来了。
“姑娘受伤了么？”那个声音有些软化。
鬽恩笑得一脸灿烂：“她好得很呢，就是懒得起来了。”“什么好得很！拖着神志不清的你从湖里起来就够累的了，一上来你还给我来神了，一边说胡话一边还跟我掐架！我腿麻了，起不来了，你看着办吧！”祯姳怒气冲天。
“湖里？难道这位公子之前溺水了？”
祯姳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如果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人了那么现在在这里和他们说话的是谁呢？
“因为神志一时不清所以栽进湖里了，还好这位姑娘救了在下。在下会带这位姑娘回寒舍养神，公子费心了。”意思送客了。
那边倒是笑起来了：“敢问公子家住何方？”祯姳看看四周，是湖边，太熟悉了……他们已经回来了！之前一直专注跟鬽恩地掐架，都没有发现已经回到这边。那个世界因为支柱崩溃于是一起崩溃了吗？都还没好好地看看那个世界……真可惜。
“无情公子一向都这么关心陌生人么？”鬽恩的口气开始不善。
祯姳甩甩头，鬽恩就最讨厌别人管他的事情这个无情还一直触他的霉头，活该惹人生气……等等、无情？赶紧转头过去看，晨曦未明，那个并不非常强壮的身影笔直地坐在轮椅上，正跟鬽恩互瞪。
“啊？”一声惊叫之后，某只很不厚道地昏了过去。
“你怎么了？”正眯眼小睡的尹蜃看着曜旸突然跳起来飞奔而去。然后他也感觉到了。“曜旸，等我！”
在无情公子和鬽恩的较劲之下，祯姳被送到了最近的一家民居。两个男人在屋外等着，某只在里面装睡。
感觉到迅速靠近的灵气，鬽恩笑了。一直盯着鬽恩的无情有些不解鬽恩的看似莫名其妙的一笑，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她醒了么？”
“没人告诉过你不该问的就别问么？”鬽恩加深笑容，飘然而去。无情有点发怔，这个感觉很熟悉。刚反应过来想叫住鬽恩，却发现原来他早已走得看不到人影。
祯姳在木板床上躺着，浑身上下没有哪里是不痛的，虽然醒了，可是还不能起来。鬽恩不在外面，只一个无情，祯姳左思右想还是不愿意见他所以只好装睡。到半夜实在是被那个硬邦邦的木板给硌得痛得受不了才磨磨蹭蹭地起来，心想着无情再怎么有毅力他也应该回家了的时候打开了门，看到那个清秀的男子眼神明亮地望向自己，没有丝毫倦意与懈怠。祯姳愣了。
“你是上次在湖边的那个女孩子吧？”那个男人微笑着问。
“啊？”祯姳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那么傻愣愣德看着无情。“上次在湖边，我打搅到你戏水了。”
“啊……哦。”祯姳随意地应了一声。然后都沉默了。
月光好像有眼睛一般全部都向祯姳聚过来，她正有些期待地望着无情，希望他能自己反应然后走人。不过无情好像没有看懂祯姳的期待，只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嗯，你怎么还在这里？”祯姳想着这么诡异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开口准备开溜。
无情听到祯姳问话，抬头看她，刚想说话，却有什么一闪而过，然后他侧头反问：“你怎么不问先前跟你一起的那个人在哪里呢？看起来你和他应该很熟吧，可是为什么不问那个人在哪里呢？”
“他在哪里和我有关么。我跟他哪里熟了，我和他一点不熟！”祯姳下意识反驳。
“哦，看样子我可以备案了。”
“哎？”
“也许你现在也可以将我逮捕归案的。”
“啊？”祯姳转头，看见鬽恩笑着走来，不禁打了个寒战。危险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嗯，我也这么想。”无情面无表情地点头。
“无情公子可否看在这其实是个误会的情况下不要追究呢？”
“啊？”祯姳再次向鬽恩的后面探索，看到曜旸同样微笑的脸，只觉得一阵鸡皮疙瘩。
“顺便看在还有我这个证人的情况下通融通融呢？”
“啊？”祯姳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中掉出来：“尹……你回来了？”
尹蜃一副受了伤的表情：“你已经忘记我的名字了？”“哈哈，开什么玩笑，尹君你的名字我怎么可能忘记呢……”祯姳刻意咬了“尹君”这个名字，眼神飘向了无情。尹蜃笑，有点赞赏的意味：“嗯，那就好。”
鬽恩看着这两个眼神交流着，对着祯姳施压。祯姳看向他，有些不耐。
“无情公子，对不起，我说了谎。这个人是我的一个亲戚，他过来看那个人的，”扬起下巴指了指曜旸：“我想我跟他的关系追命和冷血应该有跟你说过吧。对了，铁手也见过他的，和我弟弟。”
无情愣了一下：“你弟弟？铁手？你弟弟是那个陈公子？”
祯姳点点头：“正是。”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不过还是请你小心，溺水也是恨危险的。”无情说完，自觉地离开了。
“刚才那句话，难道他在威胁师傅？”尹蜃一边走一边问。
“看眼神是有那么点意思。”曜旸在尹蜃旁边也是走着，不过眼睛老是向鬽恩怀里瞟。祯姳变回狐狸样蜷缩在鬽恩的怀里，任他轻轻地拍着，又慢慢困倦了。
“师傅，你到底到哪里去了？”尹蜃忍不住问。
鬽恩看向尹蜃。
全部沉默。
感觉到熟悉的灵气在身边环绕，除了鬽恩曜旸还有一个不算那么熟悉的气息。尹蜃？祯姳断断续续地想。
“醒来啦！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聒噪的脆爽声音传来，震得祯姳的头嗡嗡响。
“尹蜃，你很吵啊……”祯姳扶着头坐起来，漂亮的狐吻晃悠着对着了一脸兴趣昂然的尹蜃。
“这房子是你和曜旸弄的？很厉害啊，竟然改成这样了……这个房间也真亏你们想得到，可以这么满房子放东西还不感觉到乱……啊，那间房也很厉害，全部都是软垫子，从房门就那么跌进去都不会受伤啊……你们怎么想到的啊？”
“停、停！尹蜃，我的头很痛啊！你还这么吵……就是那么想到的呗，还需要怎么想么？你们古人真是……”祯姳立即住嘴。
“啧啧，这个瓷瓶真是很漂亮啊……你刚刚说什么？”尹蜃疑惑地回头。
“嗯，没、没什么……”
“你变奇怪了。祯姳，出了什么事么？师傅一直是那么神叨叨的，问他他也不会回答。你不会也变成那样吧？”
“才不会！你瞎说什么呢……没出什么事情，真的。”祯姳用力抱着自己的头。
尹蜃不死心，继续靠过来想打探消息，就看见祯姳抬起了头，怔怔地看着他，眼神直勾勾的。尹蜃觉得有趣，想逗逗她，刚想开口就感到一阵冷冻气袭过来，令他不自禁打了个寒战。尹蜃呆了——师傅什么时候喜欢多管闲事了？然后听见悠悠的声音传过来了：“尹蜃，我有事找你。”然后气息安然退去。
尹蜃打着寒战，慢慢起身跟着鬽恩走了。祯姳满足地舔着嘴唇把头埋进皮毛里，甜蜜地睡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13-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