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5-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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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曜旸在院子里抬头望天。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发呆。站在门口，曜旸愣住了。是铁手。曜旸不禁心想：他来干什么？但是下一秒马上又会心的一笑：如果是坏人谁又会告诉你他的目的呢？于是马上给他开门避免老实的铁手捕快乱想。
“你知道迟到千年的感受么。”平静的语气，尹蜃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问句。问的人似乎也没有期待回答，轻轻地哂笑然后没有声音了。尹蜃屏住呼吸感受若有若无的压力，什么都不敢问，想都不敢想。一丝动摇都会使灵气混乱，让师傅察觉就不是一两句话能遮掩过去的了。“你不好奇么？”那人悠悠地问，冰冷的目光倾泻下来。尹蜃感觉冷汗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了，动物的本能示警着他要马上离开而且离得越远越好，但是他不敢。汗水快要将尹蜃的薄衫都僵住时，突然感到师傅施加的压力安静地散去，他忍不住软倒在地板上。
“师……十叔，神捕府的铁手铁捕快要见你。”曜旸的声音传来，先顿了一下而后清晰地朗声道。
“好，请他先等下，我和尹君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鬽恩清淡的声音从紧闭的房门里传出来，曜旸愣了一下——尹蜃在师傅房里？怎么什么都感觉不到？然后感到师傅的威压盖过来，立马转头回去找铁手呆着去了。跟阴晴不定的师傅呆着还不如和老实的铁手对着发呆呢……
“他是你的十叔？”铁手端着茶，抹着茶叶末子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恩，很远房的一门亲戚。”曜旸也淡淡地回答道。
“那尹君跟他……”铁手探寻着望过来。
“哥！”一声脆生生宛若童音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了铁手的话，他也不禁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顿时惊了：“你……”
“劳铁捕头费心了，舍弟已经找回来了，不过……”曜旸看着望着他一脸天然“无害”地笑着的祯姳，恍然之后宠溺又有点羞赧地对铁手出声。
“幺幺是不是又错过什么了？哥哥告诉幺幺嘛！”
铁手呆呆地望着前方，这个男人透着一股子霸气与犀利，眼神里写满了不可违抗，让他嘴里的言语全部失去了本来的意义。他看着那个看起来傻呆呆的祯姳，再被鬽恩冷淡的眼神一压，似乎被震惊到混乱的地步了。他看着鬽恩冲祯姳招招手，祯姳眼中闪过一丝不愿意但仍然快步貌似高兴地跳到了鬽恩的身边。他隐隐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像曜旸说的那么简单，但是思绪却像被浆糊稠住了，丝毫找不到突破口。
“敢问铁捕头有何要事要问询在下？”鬽恩拍拍祯姳的头，给她一个责怪的眼神，同时扬声向铁手问道。
铁手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没有回答鬽恩的问题。几人皆安静地等着铁手回神，一刻之后祯姳懒懒地打了哈欠：“我才不跟你们玩大家都是木头人呢……幺幺饿了，要吃点心！”
紧张气氛瞬间崩溃。曜旸使劲压住自己的嘴角，看着鬽恩空濛的眼睛，慢慢走上前拉着祯姳出了门。尹蜃在外面花园的树上，看他们俩出来立马跳了下来：“怎么样怎么样？”
“我们在里面玩大家都是木头人！可是大家都不动，幺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分出输赢所以不玩了！”祯姳很大声地说。尹蜃愣了一下，眯了眯眼，然后嘿嘿笑起来：“那，幺幺，我们去玩好玩的好不好啊？”“好啊好啊，可是幺幺先想吃点心的！”祯姳笑得见牙不见眼。曜旸无奈地叹口气，拉着祯姳向前走：“到厨房去给你找。”“你们厨房还有吃的啊？”尹蜃有些不可思议。祯姳抬头看尹蜃，又很大声地说：“幺幺又没有去偷吃怎么会没有吃的东西！小叔叔你是笨蛋啊！笨笨笨……”说着上去捶打尹蜃。尹蜃被打的一愣，突然了解，又不敢还手只好讪讪地笑任祯姳打。曜旸看祯姳没停手的意思只好见缝插针地伸手进去呼地把祯姳抱了起来，扛着向厨房去了。尹蜃感觉房里扑出来的气息赶紧跟上曜旸溜了。
三只小动物蹲在厨房柴火堆边上，曜旸和尹蜃盯着祯姳啃着一块酥点，异口同声：“你还真是饿了啊？”
祯姳吃的满脸都是酥皮，也不抬头：“水。”
尹蜃愣愣的，曜旸已经从旁边递上一杯水。祯姳接过喝了一口吞下一大口点心又把杯子丢还曜旸，随意用手抹抹自己的花猫脸就转头瞪着尹蜃说：“说话注意点呀！我才不想臭道士来坏了我的地盘。”
尹蜃呆呆地看着面前这张充满了正气和“笑果”的脸，一下没忍住。曜旸叹着气把祯姳的脸强扭向他，看着祯姳惊疑又扭曲的花猫脸，伸手轻轻地拂掉她脸上的酥皮，再把脸扭回向尹蜃。
祯姳愣了很长时间终于反应过来，爆发：“苏曜旸！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本来在窃笑而且一只脚跨出厨房准备走的曜旸停住了，略带僵硬地转过头，机械地望着祯姳，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你……刚叫我什么？”
祯姳一脸悔之莫及。
“祯姳，你又知道了什么？别藏着掖着，快说啊！”尹蜃摇晃着祯姳。
曜旸一个大步逼过来：“又？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
祯姳抱着头欲哭无泪——怎么还没摆脱那尊大神结果自己又惹上俩小神呢？思来想去罪魁祸首非正眨巴着闪亮亮大眼睛求知欲异常旺盛的尹蜃莫属，于是一个刀子眼丢过去，极其认真地怨恨了一下那小子。
正想开口解释，就感觉到凉风阵阵，祯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曜旸眼光一闪，原本的急切马上被按压下去，恢复平静，放下了本想抓向祯姳肩膀的双手。回身静立，等着鬽恩进门。
“嗯？”曜旸听得身后一声，接着就看见一只脚跨进门的鬽恩眸光一闪。他疑惑地回头，就发现祯姳不见了。
“下来。”鬽恩冷冷地说。
曜旸顺着鬽恩的眼光看过去，一只小狐狸在房梁上向天窗进发着，听到这句石化了。
16.
某只图谋不轨的生物极其缓慢地先把屁股扭转了下，一直到脖子都扭过来了可就是还没见到某只狐狸脸。
“哼……”一声轻笑从门口传来，曜旸清楚地看到某只身上的毛全立起来了，然后以光速窜下来直奔门口。不过可能之前石化得身体有点僵硬了，从梁上向下窜的时候明显溜了下脚。落地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同。
曜旸回头看着蹲在鬽恩面前特别温顺的某只，嘴角不自觉上扬。尹蜃盯着鬽恩发呆，感觉到鬽恩是温和小心地用自己释放的灵气将祯姳包裹起来。
师傅什么时候会这么体贴了？尹蜃不禁心想。
“祯姳，有点事。”
祯姳再抬头去找声音的主人，却只见到鬽恩硬直的背影，某只悄悄地打了个颤。
“你跟铁手去趟吧。”鬽恩淡淡道。祯姳背上的本还没有平复的毛再次全部立起来。
“放松点，我不会卖掉你的。”鬽恩坐下来，望着僵直的狐狸。
“你怎么不会！不会为什么同意我去了！”祯姳颤抖着抬头，眼睛里有失望和防备。原本的银眼因为灵气混乱银色逐渐褪去，现出极浅的蓝色，然后颜色深了，似夜晚天空般的墨蓝。鬽恩轻笑：“你在怕什么？”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祯姳怒吼。
“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生气。我没有瞒过你什么。”鬽恩还是淡淡。
祯姳摸上自己的脖子，狐狸细小的爪附在了胸口处：“那这里这块除了成崖余无人能看到的东西呢？”
鬽恩怔住了，似乎是被祯姳墨蓝的瞳给靥住了，半响没有言语。祯姳转头跑出去了。
曾经。
晨曦的光流动在微漾的水面，狐狸蹲在水面上使劲盯着自己的倒影像是想看出个洞来。曜旸在她身后踏水而来，有些不解：“你在看什么呢？你身上有什么么？”狐狸猛地转头，像抓住一根稻草般地求助地望着他，扒拉着自己脖子上的毛发。曜旸抱起她，抚摸着被狐狸爪揪乱的毛发，有些疑惑：“讨厌脖子上毛多就变成人形嘛，何苦折腾自己。”
祯姳停住想继续拨弄的爪，抬头很仔细地看向曜旸的眼睛。定定地盯了一会儿之后，低下了头。曜旸只顾给她顺毛没发现祯姳的眼光黯淡了。
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么。你瞒着我的事，太多了。
无情第二次见到她的狐狸状态后，祯姳便再次在水边呆了很长时间。脖子上的细绳，似乎只有无情可以看见。到底，系着什么东西？
“你小心点啊。要不要我去接你？”曜旸有些忐忑。
祯姳看着他笑，男装的少年脸上混合着男孩儿般的洒脱和女孩儿般的甜美。曜旸伸手捂住了祯姳的眼睛：“下山之后不准对着别人这么笑，听见没？”
祯姳挣脱曜旸的手：“你遮住我的眼睛干嘛？！要是嫌我现在这个长相妖孽了你别看啊！！”
“我……”曜旸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尽数卡在了喉咙里。
“别说了，我会尽早回来的！”祯姳吼道，一个纵身已经离开几丈远了。曜旸只得在她身后诺诺地动了动嘴唇，想说给她听她已经听不到了。
“你要好好的，到回来为止。”
铁手还想着要不要明天再上一趟山去接那个孩子，就听到门口有人通报说有人找他。铁手有些莫名地快步行至门口，却惊讶地看到那个昨天见到还是稚童般的男子风度翩翩地立在那里，眼神探究般地盯着府门口的对联和门神。他不禁有点好笑。
“你在看什么？”铁手问道，以为他的严肃只是大人不在身边装出来的。没想到那个孩子转过头来，讶然一闪而过，而后温文地回答：“只是觉得神捕府的门神都比平常的威武些，便看得有些入迷。不妨事吧？”
铁手这次真的惊诧了。
“陈公子回来了？”铁手转头，看见无情在身后，虽是清冷的语气，但音调不自觉地上扬了。
铁手觉得他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恰好追命也从府里准备出去，看到那个孩子也是一愣，然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幺幺？”那个孩子望向追命，很严肃地问：“我是幺幺，可是你是谁？”
这下连追命都傻了。
厅堂里，无情坐在上首，铁手和追命站在无情身边。幺幺，也就是祯姳的男装版，坐在那儿极其有教养地喝着茶。
“上次在陈府见到的是这位公子……昨天也见到了，可是……”铁手卡住了。无情挑眉。追命也在一旁说道：“我上次见到这位公子时他正和他表哥在一起，呃，他……”无情侧头：“到底怎么了？”
“他好像是个痴儿！”铁手追命异口同声。
“嗯，确实是心智不全的模样。”冰冷的声音从门口闯进来。祯姳悄悄抬眼偷瞄门口的人——冷血冷凌弃。
“冷血也见过？”无情些许诧异。
“上次和追命一起时见过一面。不过……”冷血看着祯姳说，注意到祯姳眸光一闪就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无情看着冷血，思考了一下：“我上次见到这位公子，他还很正常地跟我说话。不过样子有点像是想逃跑。”
祯姳皱眉：还不是你让我想逃跑啊……我又没有干什么……冤枉死了。然后调整了一下表情，准备开始跟四大名捕解释缘由。
“关于在下，有些事情需要跟各位名捕解释一下。在下幼时生过一场大病，所以神智偶尔会不清醒。根据大夫诊断说是受到刺激的时候会发作神智变回稚童的样子；变回稚童的时候在下不会对那段时间有任何记忆，所以才出现了刚才催捕头认识在下可是在下完全不认识催捕头的情况。至于铁捕头，在下第一次见你是在表哥的宅邸，你因为案件来寻疑犯；而提供疑犯信息的正是上首的无情成捕头吧，那天晌午在下有幸在缝衣服的婆婆那里碰到了众所周知的无情公子然后就被卷入了案件。这是在下所知道的事情。”祯姳有条理地说完，已将众人的反应暗暗地记了下来。
“我见到你的时候应该就是铁手去找你之前。那个时候你受过什么刺激了？”追命问。
祯姳看着追命，时间久的让追命感觉似曾相识，终于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祯姳开口：“都，不记得了。”
“那请问你的名字。”无情冷冷地说。
“在下姓陈，单名甄。无字。幺幺是我的乳名。”祯姳亦是冷淡。
铁手感觉到气氛的冷硬，想说点什么缓和可是张嘴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词穷。他只好退了出去，做自己的事去了。追命看着铁手出门，虽然想问那个幺幺事情可是感觉气压太低呆着难受，想着等下他出了门再追上去问他也不迟。于是他也跑出去了。至于冷血，他早就不见了。祯姳在他悄悄离开的时候便散开灵气了，若是向山上去了就通知曜旸他们。不过冷血的路线很飘忽，暂时估摸不出他的方向。
本质上是小动物的某只过于专注地探寻冷血的气息导致她忘记了面前还有个特别冷静观察她的大神。等她回过神来就发现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15-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