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阿民遇上田螺姑娘》豬呀

9、第 9 章

　　上星期陳小姐在時, 態度改變得很明顯, 尤其是站在陳阿民旁邊大聲講\"出手啦\", 似是宣揚她們知道將周街和劉國國這些愛將調上樓上被其他培訓者罵, 是誰在搞鬼. 之後的流言不斷, 誰知道起源於誰陳小姐負責接聽熱線電話8年, 大概是做到資深員工轉過來學打出電話, 又做兩年, 當年的培訓者可能就是呂小姐. 她在最後一日, 呂小姐去午飯, 她看管新人, 鄧樓走過去和廖麗麗講話, 講足20分鍾, 她才小聲講:\"衰仔, 回來.\" 鄧樓回到自己座位, 笑笑說:\"看看時間真是慚愧, 一講就講了20分鍾.\" 鄧樓受寵愛的程度到, 再上一個星期溫小姐單獨看管新人時, 就曾允許他伏在桌上睡足20分鍾, 而一般情況下, 是4小時才有15分鍾的專門休息時間. 她們教他直接在程式畫面工作, 而不必在視窗畫面做, 因為程式畫面運行更快, 但因為更複雜, 新人只在少數情況下用到這畫面. 鄧樓因為有工作經驗, 工資比一般人多幾千元, 但聽他問培訓者問題:\"怎樣用英文和外國客表達電話線路不好聽不清楚\" 他是曾在紐西蘭讀過幾年書的, 竟請教從未去過外國讀書的人. 陳小姐在的最後一日, 他們相談甚歡, 呂小姐大笑到露出牙齒, 還看著陳阿民笑; 陳阿民感覺到危機.

　　陳阿民並不傻, 若每個下樓指導的舊人, 都被她講到變成陳小姐這樣, 即使過到試用期, 回到樓上的本部門和舊人一起工作, 這份工作, 也是不長久的. 事情不應是這樣, 呂小姐為什麼將事情搞大到將自己竪在對立面這日放工時, 陳阿民心事重重, 在公司搭電梯下樓時, 電梯在其他樓層開門, 同搭一座電梯的呂小姐居然大聲提示\"還沒到樓下\" , 然後從後面迅速走到前面, 手上按著手機, 眼睛卻抬起, 偷覬陳阿民的臉色.

　　陳阿民煩爆, 放兩日假, 到星期一早上起床得十分勉強. 為了錢, 又只好起來.

　　他經常半夜出汗驚醒, 以致睡不沉, 睡眠出了問題白天的精神及記憶力也大受影響. 這是工作開始時記性差的原因. 正因為出汗, 早上起來就要洗頭, 可是因為睡不夠, 不拖到最後一分鍾不愿起床, 起床還要洗頭吹頭髮換衣吃早餐, 時間經常趕到像打仗, 然後在擠拍的車廂內, 搭很久的車上班. 上班前的準備, 從來不悠遊. 而且這幾日, 他的兩隻手臂又痛了, 這是多年舊患, 如今竟似乎複發. 再想到回到公司要面對這麼多針對自己的人, 哪裡有想起床的心情.

　　可是不上班就沒錢. 想想有錢拿回家中給母親. 陳阿民只好上班. 他如今對工作的看法, 是降低到至少有份工資支持自己及家庭的生活. 至於那些人的不尊重, 是為了得到工資必須承受的. 可是天長日久, 要忍到幾時, 陳阿民心中無底. 實際上受到集體性的針對時, 他時常有遠離這些人的想法. 而且, 呂小姐不斷使招, 自己就算過到試用期, 到時要應付的攻擊, 除了來自新人可能還將來自舊人, 這樣環境下的工作, 怎可能長久

　　星期一他還是起床, 回到公司, 這個星期, 指導者是另一個陳小姐和呂小姐.

　　這個陳小姐是個特別的人. 呂小姐對她有明顯的忌憚, 少和她閒聊. 呂小姐在和之前的陳小姐閒聊時, 曾提過這位陳小姐的嘴, 講話嘴都好像沒動過. 這位的口才不比呂小姐差, 資歷似乎也不比她淺, 知道的東西不比她少. 或者這就是呂小姐忌憚的原因. 這位陳小姐剛到時. 呂小姐竟好似示好一樣, 說陳阿民做這個工作都幾快, 不如叫他做. 陳阿民心中叫苦, 這個工作是幫電郵組做的, 不需打出電話, 只需不斷按電腦鍵盤, 不斷重複性的使用手指, 令雙臂更是時痛時不痛, 尤其眾人排擠時, 陳阿民無法和人談話放鬆, 只有不斷工作, 更令病情惡化. 陳阿民不想為這份工作惹個醫不好的病, 而且還有另一個原因, 這位陳小姐的工作知識不比呂小姐差, 講話也一樣好聽, 陳阿民如果做打出電話的工作, 有問題就可以及時問陳小姐, 不必問呂小姐了. 可惜, 這日他還是大半日用在做電郵組這個高度重複的工作, 沒什麼機會問. 反而鄧樓不斷問, 陳小姐不斷教他怎樣使用程式畫面更快工作, 這些其他很多人都不會, 呂小姐先教了他, 現在陳小姐又教, 可想而知鄧樓在工作中將擁有怎樣的優勢. 陳小姐和鄧樓講話多了, 就開始講據說下個到樓上接受培訓的是你. 看來這些人到樓上接受培訓與陳阿民有關的說法, 正在這部門流傳. 當初最欺凌陳阿民的, 就是A組這幾個, 這些人能想到下一個是他, 豈不是說與陳阿民有關!

　　廖麗麗又走過來和鄧樓嬌聲講話, 陳小姐聽得有趣, 熱心指導廖麗麗工作. 他們開始熟絡. 呂小姐走過來說:\"鄧樓今日終於再不在某個範疇犯錯啦, 好聪明哦, 陳小姐你說他聪不聪明\" 她真心地讚美鄧樓, 在陳小姐面前. 陳小姐卻坦白說:\"什麼! 做了四個月還犯這種基本錯誤這樣叫聪明水平好低!\" 她沒附和, 呂小姐無趣地走開.

　　第二日, 陳阿民上班打卡後, 沒離開座位, 直至過了個多小時, 去廁所及去倒開水時, 才順便將飯盒帶到茶水間, 放入冰箱. 回到座位時, 呂小姐就站到陳小姐桌旁, 低聲講話. 一聽這種聽不到聲音的對談, 陳阿民就感覺不妙. 陳小姐倒也坦率, 聲音大些說:\"你批評他啊.\" 呂小姐大聲說:\"屢教不改!\" 能讓她說這麼重的話的, 想必又是陳阿民. 只是自己工作了個多小時, 反正要去倒開水, 順便帶飯盒過去, 和那些只帶水杯過去的相比, 是可能不好, 可是對比他們, 不斷聊天`按摩`睡覺` 吃零食, 這種順便帶過去沒特別花費時間的事, 算什麼 何必緊咬不放, 到了\"屢教不改!\"

　　呂小姐還不斷向陳小姐灌輸\"陳阿民不講話\"的思想. 將自己針對造成的後果, 講成是陳阿民自己的原因. 陳小姐似乎相信了.

　　黎鄉接手陳阿民做過的工作, 陳阿民交文件給她時, 好心提醒說:\"做過的都在文件上寫了做過.\" 她說:\"寫在哪裡沒看見.\" 然後她一張一張揭, 指著一張說\"這張你為什麼不寫\" 這種沒禮貌的質問, 讓陳阿民好後悔和她說話. 陳阿民叫她看前面那張, 這兩張是同一個人, 釘在一起, 昨日已有人做過, 今日自己接著做, 都寫在前面那張, 如果你正常從前面揭起, 就會看見, 為什麼要從後面揭起這時呂小姐站在後面說:\"哦, 兩張釘在一起.\" 似乎幫黎鄉
　　解圍. 她一直站自己身後, 自己沒看見, 黎鄉卻見到, 原來是質問給呂小姐看. 她又完成任務.

　　陳阿民被她們搞到心情極壞, 當是否參加週年晚宴的表格傳到自己手上時, 毫不猶豫寫了不去.

　　陳阿民覺得自己份工很可能做不長, 去來做什麼 相比到樓上接受培訓據說被培訓者罵的那幾個, 他們至少還有份工, 自己的工卻快沒了. 當自己遭遇痛苦, 對他們的同情更加沒有. 最好所有人回去原來那個崗位, 負責接聽電話, 就算是辛苦, 就算是被客人投訴到失去工作, 都好過現在, 他們輕鬆地工作著戀愛著, 自己卻要痛苦地離開. 當必須所有時間用到工作上, 再不能自由聊天`按摩`睡覺` 吃零食, 所有時間必須對客要應付無數客人時, 看看最後誰能活下來. 就算自己也不能活下來, 他們有些想必也不能, 或者做不長. 至少離開的不只自己一個, 他們的命運不比自己好, 不能像人上人一樣俯視自己, 自己才沒那麼痛.

　　溫英英又下樓訴苦, 陳阿民苦笑, 誰比誰苦! 不理他.

　　舊人陳組長, 下樓問有沒有不喜歡說話的人想調去電郵組

　　這是在暗示自己嗎陳阿民想. 看來\"不喜歡說話\"這性格廣為流傳.

　　這是給自己另一個機會自己調走, 他們一定很開心吧可是自己調去不熟悉的組別, 這些人卻留在已經熟悉的組別輕鬆快樂地工作, 想想都難過! 為什麼自己不能留下, 遭受到這樣巨大的針對他們卻這樣容昜, 半點風浪都沒有.

　　就算是調過去, 能做什麼 如果是做重複性使用手指的動作, 怕手臂舊患加劇, 如果是做其他, 不知是否做得來, 而且怎知是不是另一個坑.

　　陳阿民掙扎著是辭職好, 還是忍受侮辱留下來, 還是調去電郵組面對另一個茫茫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