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麻婆豆腐儿

6、第五章

　　吉尔伽美什环顾了一圈付玥的房间。几乎整个房间都放满了他的周边，海报、立牌、手办、徽章……所有类型几乎齐全，应有尽有。他想了想抬抬下巴：“还有，把印着本王肖像的东西都给本王收起来，看着碍眼。”
　　她的心沉了沉：“……一定要收？”
　　“一定要。”吉尔伽美什说着又把目光移到电脑上，看了一会儿后发现少女并没有动作，便皱着眉回过头，“没听见本王的话吗？”
　　“知道了。”
　　她说着走到墙前，把海报一张张揭了下来，动作有点慢。
　　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毕竟是收集了这么久的周边。但她也清楚如果自己不收拾，这些东西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蛮横的英雄王全扔到外面去。他不喜欢其他的自己，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不过他既然看见了这些东西……就没有一句话要跟她说吗？她越收拾越生气。付玥把手办一个个装进盒子里塞进抽屉里，把吊坠挂好，把吉尔伽美什的画集摞好放进箱子里。她这么努力……那么辛苦才有这么多周边。
　　把一切都收拾好后，付玥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无表情地往门外走。
　　“等等。”死宅王出声叫住她。
　　“怎么了闪闪。”
　　她确实是心情不好，但她不是一个面部表情丰富的人，她不开心就会冷着脸。
　　“因为周边都被收到你看不见的地方了，所以你心情不好？”
　　“……对。”
　　付玥顿了顿回答。
　　“本王就在你面前，你还需要那些东西干什么？”吉尔伽美什拿着鼠标点来点去，“别心情阴郁了，我们可是有契约的，你心情不好也会影响本王。世界上只需要一个吉尔伽美什，那就是本王。我现在可是在你面前啊女人。”
　　他督了她一眼：“听清楚了吗？你已经不需要那些冒牌的东西了。你要相信的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本王。”
　　“本王是觉得你对本王很在乎，但是那些东西代表不了本王。以后别再把那些东西拿出来了，只要好好侍奉本王就够了！这才是你作为本王的仆人的职责！”
　　少女站在原地楞了一下，对上英雄王那双赤红色的、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眸。
　　她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勾了勾嘴角：“是，王。”
　　接着，笑意像阳光一眼渗入少女的眼里。

　　付玥脚步轻快地走出房间，回味着刚刚吉尔伽美什说的话，突然发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她怎么就成了仆人了？
　　下次还是跟英雄王好好解释解释好了。

　　“闪闪你不睡觉么？”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付玥揉着眼睛爬上床。
　　英雄王还在一脸专注地看着电脑，似乎根本没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别把本王说得向你一样没精神。”
　　“……那我睡了。你用完电脑记得关机。”
　　“本王还没休息，你这杂种怎么就打算休息了？本王给你这个权利了吗？”
　　“我明天要上学，现在不睡明天会很困的。”
　　蛮横的英雄王又开始刁难人…付玥真的有点烦了，现在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实在不想听他哔哔。于是她决定假装听不见吉尔伽美什说的话，自己闭着眼睛摸进被窝缩成一团，躺着不动。
　　她躺了一会儿，睡意慢慢弥漫上来。在模模糊糊中，付玥感觉身边的空着的位置似乎躺了一个人，那个人身上红酒的醇香扑鼻而醉人。
　　“闪闪……？”她下意识地问。
　　没有回答。
　　付玥说不出话，她真的太困了。她翻了个身，面朝着那股醇香，沉沉睡去。

　　她感觉自己走在重重迷雾中。
　　看不见周围的东西，但她似乎被什么牵引着，一步步地、无法反抗地向前走着。
　　脚下是一条铺着石块的小路，她看着地面。自己是光着脚的，尖锐的石块把她的脚刺得生疼。
　　太疼了，她皱起眉。心里不自觉地涌上一层无力感，似乎她是个束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遇到困难只能哭哭啼啼地向外界求助，没有糖吃就哇哇大哭，缠着爸爸妈妈哄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明明已经过了这个年纪了。她应该……已经不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孩子了。
　　迷雾渐渐散了。她看清了身边的东西，小路的两边是土地，铺着湿漉漉的泥，更远的地方能看见一片又一片绿油油的农田。蓝天澄澈如洗，空气里弥漫着花与木的清香，微风和煦，农庄在不远的地方鳞次栉比地排列着，炊烟在屋子的上方盘旋。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样充满着乡下气息的地方，但她还是往前走着，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她看着自己。自己的身体很小，穿着宽大的背心和裤衩，看上去最多也不会超过六岁。她突然想起来了，自己是来见一个人的，她有一件礼物想送给那个人，现在那件东西就握在她的手心里，她感觉手心沉甸甸的。
　　她很欣喜，想走快一点，把东西交到那个人的手上，她想看到那个人露出笑容。虽然脚心很痛，但她不想踩在泥地里把脚弄脏，因为那个人会讨厌的。
　　她摸了摸手心的物事，触感冰凉光滑。她忍不住想拿起来看看，所以她把那东西放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捧起来，像是要观赏什么奇珍异宝。
　　静静躺在她手心的，是一块漂亮圆润的鹅卵石。

　　付玥躺在床上悠悠转醒。
　　阳光打在床边，灿烂而耀眼。她揉着眼睛爬起来打了个哈欠，羽绒被从身上滑下来。
　　她回味了一下刚刚做的那个有点怪异的梦。在梦里她变成了一个小孩，还拿着鹅卵石兴冲冲地要把它送给一个人。那貌似是个对梦中的她很重要的人……说起来那块石头莫名的眼熟。她皱皱眉回想起昨天的事情，似乎……和那块流转着神秘力量的鹅卵石有点像。
　　付玥看了看自己右臂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一点伤疤都没留下。英雄王的自愈能力很强，自己也连带着一起受益了，看来要谢谢他。
　　“闪闪？吉尔伽美什？英雄王？”付玥试着呼唤，回应她的却只有窗外聒噪的蝉鸣。房间里安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声音。她又耐心的等了等，依旧无人回应。
　　以他的二逼程度估计是去哪里闲逛了……她也不指望吉尔伽美什能时刻待在她的身边保护她。付玥掏出手机，随意地看了眼时间，接着整个人就跟点了穴似的僵住了。

　　去他妈的吉尔伽美什！
　　付玥敢保证，她活了十六年第一次以这么快的速度穿过衣服洗脸刷牙。她小跑着冲向学校的时候灵体化的吉尔伽美什还在她耳边发出了听了就让人想打他一拳的猖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杂种！本王就知道你狼狈的样子很有趣哈哈哈！”
　　“这就是你取消我手机闹钟的原因？”她大吼，“而且还不叫醒我！现在已经八点半了！”
　　这一声吼叫引得旁人纷纷侧目。付玥赶紧闭上嘴。闪闪的声音不会让人听到，她的就未必了。
　　“说什么呢，本王哪有要叫醒你的义务？再说了能取悦本王是你的荣幸，你这女人居然还为此感到气愤？真是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是你才对吧！这时候还强词夺理！”
　　她咬牙切齿。当她手忙脚乱准备出门的时候这个二逼王一直以灵体化的形式在旁边看着……如果不是他忍不住笑出了声被付玥听到，她还真不知道吉尔伽美什一直在自己身边。
　　“跑这么快做什么？你不是已经迟到了吗？”
　　“就是因为迟到了所以才要快点跑啊！”
　　“哈？无法理解。”
　　“你怎么会理解啊！真是的！”
　　付玥停下来扶着柱子喘气。跑步跑的有点累，她本来就不擅长运动。
　　“体能那么差啊，女人。”
　　“喂喂，我不能跑步的好不好？我有轻微心脏病！”她直起身子反驳对方。
　　“……怎么不早说？”
　　付玥耸耸肩。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症，她只是上体育课的时候会受点限制，平时的生活并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所以就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她确实是有心脏病，不过是遗传的，而且幸好只是轻微，对她生活影响不大。所以付玥渐渐就没把它当成一回事了，有时候还会忘记自己是个心脏病病人这件事。她又不是重症病人，身体还算健康。很多时候她都活蹦乱跳的——好吧并不是。因为免疫力有所下降她总是会得各种各样的小病。
　　心脏病病人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她昨天经历了那么多超自然事件，换做一般人早就精神错乱脑回路错位了，但她硬是逼着自己冷静面对，所以她现在才能站在这里跟吉尔伽美什拌嘴，不然她早死在少年的剑下了，哪还有时间呼唤对方来救她？
　　这也算是好处之一吧，锻炼出了自己冷静思考随机应变的能力。
　　“只是免疫力有点弱，会生点小病，还有就是不能剧烈运动或者受到巨大的刺激……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