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麻婆豆腐儿

4、第三章

　　这下怎么办？如果英雄王发现这个世界跟他想得有点出入，会不会再回来找她？
　　她急的想跺脚，想去找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找起。灵魂化的从者与隐身无异，她如果还要逞强去找也只是做无用功。
　　付玥站在原地想了五分钟，还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掏出自己的手机，一边拨通了朋友的电话一边朝出口走去。
　　“你在哪啊？我们在出口等你等了大半天都不见你出来，人都要散光了我们才走了。现在都五点半了你赶紧回家！”
　　“五点半？”
　　她小小地吃了一惊。动乱发生的时间是三点半，漫展四点二十结束，也就是说现在漫展结束已经过了五十分钟。
　　她在那个时空浪费掉的时间……居然有这么多？
　　“出来的人有什么异常吗？”她问。
　　“异常？有什么异常？有个肥宅因为限量手办断了条腿所以跪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这算不算异常？要我说那个傻逼就是活该，自己的手办自己又不拿好。”
　　“这算什么异常，是正常事件好吗？我是问那群人有没有捂着头一群群跑出来。”付玥说，“他们有没有人受伤？样子看上去会不会很惶恐？”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啊？玥玥你在说什么啊？”
　　“你不知道？这里发生了地震……”
　　“地震？什么玩意儿？地面连晃都没晃好不好？别编造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了赶紧回来！我们在你家客厅呢!”
　　没有地震？
　　“你再回想一下行不行？这里发生了地震，大厅受到到了破坏……都快要崩塌了！你们在外面是看得出来的吧？”付玥急忙提高声音。
　　“崩塌？你看到幻觉了？大厅好好的啊？一如既往的散发着宅腐的气息……”
　　不对。
　　“我马上回去。”
　　她说着挂了电话，垂下的手里紧紧抓着手机，站在原地没有动。

　　根本不是这样的。
　　所有人的记忆都被篡改了……这里的破坏也被修复，看起来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可她记得清清楚楚。那个眼神冰冷的少女和那个少年在这里械斗，她碰到少女给她的、流转着神秘力量的石头坠入深不可测的凝固的空间……而吉尔伽美什在黑暗的空间里救了她，现世后又消失不见……这些都是真实的事情。
　　那么……到底是什么力量让这一切本该存在的东西消失了？
　　目光落到手心的石头上，她轻轻皱了皱眉。
　　“你很敏锐……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夹着丝丝的杀气。
　　付玥猛然回头,身穿风衣、身侧佩刀的少年从阴影中走出。
　　他面无表情：“把那块石头给我。”
　　“以及————”少年拔出剑指着她，“把你的性命也一并给我好了。”

　　局势很快超出了付玥的预料。
　　少年的攻击来势汹汹，执剑对她左劈右砍，在空气中留下雪亮的锋芒。她扔掉怀中累赘一样的包左躲右闪，顺手抄起身边的钢管勉强地接下少年的一击，然后朝着对方用力地劈下去。少年手起刀落，钢管在刀芒中一分为二，断裂成两截掉在地上。付玥朝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背部碰到墙壁无处可逃才停下来。
　　“大哥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她的语气里充斥着无力。“你到底是谁啊？到底想干嘛？”
　　说白了她就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莫名其妙地遇到地震围观了械斗现场还掉进奇怪的空间，还差点死在里面，现在又遭到中二少年的追杀……那家伙一言不合拿着刀就乱砍，给付玥一种他不杀了她就无颜见组织的感觉。可问题是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处于完全不知情的状态。
　　“居然还能保持冷静，不仅迅速适应了现状还提出这些关键的问题，你还是挺让我刮目相看的。”少年拿着剑指着她的眉心，语气清淡。“我只是在灭口。”
　　“……灭口？”
　　“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你目睹了我和星野械斗的全程吧？”
　　“星野？”
　　“是跟我进行械斗的那个女孩的名字。”
　　付玥费力地眨了眨眼。
　　“本来整个展厅的人都看不到我们，因为他们在我提前设下的结界里，可你偏偏没有收到结界的束缚。”少年说着，缓缓转动着刀柄，“你还召唤了别的时空的人现世，扰乱时空。”
　　“别的时空的人……？是指……吉尔伽美什？”
　　“正是。还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吧，让你死个明白。”
　　——冷静。冷静才能给自己争取到机会。
　　“篡改大家记忆和修复大厅的人是你？”
　　“准确的来说，是跟我械斗的那个女孩——也就是星野做的。这是一项必要的善后工作，是时序者的职务。我隐藏了自己，在一边旁观。”
　　“你又是谁？时序者又是什么？”
　　——努力拖时间，试图让对方放松警惕……
　　“我吗？我的名字是结忆。”少年淡淡地说，“时序者是维持时空秩序的使者，时序者只是简称。我也是时序者。”
　　“这么说来——你和那个叫星野的是一路的？你们为什么械斗？”
　　“这已经是隐私范畴了。适可而止吧。”
　　——然后找到机会出逃！
　　付玥突然朝身边一翻，在结忆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爬起来向着大厅门口跑去。但她低估了对方的实力，结忆脚尖一点挡在她身前，持剑砍向她的右臂。付玥急忙往左一闪，但刀光比她的动作更快，她的右臂被割开一道长口子，鲜血淋漓。
　　“把石头给我，我给你一个痛快。”结忆朝着她伸出手，“别指望有人会进来救你，我设置了结界，没人听得见结界里的响动。”

　　付玥现在真想对着命运竖个中指泄泄愤。她到底招谁了惹谁了……至于将那么多厄运降临在她身上吗？
　　现在就算她不想接受也得接受了，即便这一切都是有违常理的。凭空出现的英雄王，被时序者篡改的大家的记忆，拿着刀剑的中二少年……这些本该出现在漫画主角身上的事情现在都无故发生在她的身侧……她真的有点无奈了。
　　可她要活着……必须活着！
　　她紧紧盯着结忆的双眼。那个叫星野的少女对她说过石头不能给任何人，她现在没法不相信这句话。这块石头虽然将她带入黑暗的空间……但也让她召唤出了吉尔伽美什然后拯救了自己！现在唯一的逃生的方法是什么？
　　只有吉尔伽美什……能救她的只剩下那个看着不靠谱的英雄王了。
　　凌厉的意志突然再次在她脑中炸开，沿着神经窜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在那个时空中拥有的强烈又绝对的自信突然又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紧握着那块石头，隐隐地感觉到上面流动的力量。
　　结忆拿着剑的手突然一颤。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在他剑下的女孩发生了变化……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其锋利，泛着光点。一股细细的杀气沿着剑尖一直蜿蜒到剑柄，一直到注入到他拿着剑柄的那只手。他的手居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结忆用力握紧了剑柄，然后听到女孩似乎轻声说着什么。
　　“吉尔……伽美什。”

　　金色的锁链从结忆身体的两边袭来，交缠着将年轻的时序者的身体捆绑起来。结忆的手一松，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付玥慢慢转过头。身披金色铠甲的英雄王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金色的漩涡在他身后荡漾。她眼中倒映着光芒，金色的光波在眸中流转。
　　“真是会使唤本王的杂种。”吉尔伽美什慢慢走近她，语气漫不经心，“一点礼貌都没有。”
　　那声音带着轻蔑与嘲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她却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付玥全身一软向后瘫倒，像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气。
　　这时她突然注意到英雄王的右臂在滴血。付玥瞪大眼睛，他的右臂上有一道长细的伤口，像是被某种刀剑割开来的。她愣了愣看向自己的右臂，那里有条和英雄王一模一样的伤口，位置、长度、伤的程度全都一样。
　　“看来你发现了。”吉尔伽美什看了她一眼，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息怒，“你和本王的生命被捆绑了。”
　　“生命……捆绑？”
　　“你受了伤，本王也会受到一样的伤。如果你死亡，本王也会死亡，就是这个意思。”英雄王看了眼全身都被天之锁捆着的结忆，“那个杂种如果要杀了你，就等于要杀了本王。本王是不会允许的。”
　　吉尔伽美什随意地抬起一只手。他身后的金色漩涡里冒出泛着金光的武器，矛头都指着结忆一个人。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他如此命令。
　　结忆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英雄王。然后他闭上双眼默念着什么，接着整个人都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