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麻婆豆腐儿

17、第十六章

　　星野看着手中平板上的动态图像，上面黑发的少女一脸“我什么时候能缝上吉尔伽美什那张嘴”的表情，而金发的英雄王一点也不受干扰地睡的正香。
　　“两个傻子。”丹尼尔看了一眼，评价道。
　　“真是言简意赅又短小精悍。”星野严肃地表扬对方。
　　他们坐在付玥家门口不远的一棵树上。树冠很大，繁盛茂密，枝干错杂，坐在上面最不容易被察觉。不过如果只是监视的话，他们大可不必离得这么近又要隐藏自己。他们是担心吉尔伽美什能力暴走。如果他暴走了，那么星野和丹尼尔一起对付他还能一点时间。
　　“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有兴趣开玩笑，该说不愧是英雄王吗？”丹尼尔晃荡着双腿，伸手摘下一片叶子搓捻着，“说起来星野姐姐，吉尔伽美什应该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吧？关于自己能力的事情。”
　　“他早该察觉到了。从他第二从与结忆对战的时候他该察觉了。”星野关掉平板的开关，语气清淡，“他也应该从‘英灵化消耗的能量比实体化消耗的能力还要多’这件事上领悟出些什么了。”
　　“你是说他接下来的能力会逐渐弱化吗？”丹尼尔坐直身体，脸上难得的有些严肃。
　　“这就是代价啊，跨越时空的代价。”扎着粉红色发带的女孩淡淡地说，“他的能力会逐渐弱化直至消失，身体会逐渐与这个世界同化。他能获得崭新的‘生命’但也会失去作为英灵的身份。到那时……能送他回去的只有我们这些时序者。”
　　“这样啊……”
　　“但是现在要先找到结忆。他的事情要比吉尔伽美什更紧急。”
　　“行咯，我知道的，你来抓捕结忆，我来看着这两个傻子。”丹尼尔嘟囔着说。
　　“别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做好自己的工作举行了。”星野拍拍丹尼尔的头，“我先去四周查查结忆的消息，你看好吉尔伽美什，别让他搞破坏。”
　　“英雄王一个人抵得上一个拆迁团队好不好？现在的他能力全发我肯定是束手无策的，只能看着他拆房子炸街道给国家清库存。到那个时候我怎么办？我就坐在这里一边看热闹一边喊救命？”丹尼尔急忙抗议。他的抗议倒也不无道理。
　　“我没指望你真的能看住他，我只希望你在他暴走的时候努力拖拖时间降低伤害，顺便做好后续工作。我们俩加起来都看不住英雄王的，现在还是先抓结忆这件事比较明确，这也是防止他搞出更多的事情。”
　　星野看了眼树底下，算了算距离然后纵身一跃，稳稳着地。她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树叶，粉红色的发带在脑后飘扬。
　　“对了星野姐姐，”丹尼尔突然说，“如果说吉尔伽美什他自己想回去，凭借他的能力，他能自己回到原来的时空吗？”
　　“他可以。”星野说，“英雄王的宝具“乖离剑·EA”是可以斩开时空的超级宝具。只要他愿意，他现在就能回他亲爱的英灵座。但是他使用这个宝具会有七成的可能性被时空吞噬。这也算是坏事一件吧。”
　　“那英雄王知道这件事吗？”
　　“他不知道。”
　　两个人陷入沉默中，只剩下树叶的沙沙声。
　　“用不着担心这个，”星野笑笑，“他现在和付玥关系越来越好了，就算是为了那个女孩，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选择离开的。”
　　“这肯定不是真的原因吧？”
　　“当然不是喽。对于那个自信心爆棚的男人来说，任何威胁对他而言都是微不足道且不值一提的。我们就算提醒了也会被他忽视掉。所以担心也是白担心。”
　　“真任性啊。”
　　“是啊，还真是个难题呢。”
　　星野迈步离开，粉红的发带在脑后飘扬。丹尼尔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

　　付玥把洗好的衣服抱到阳台上，顶着烈日一件件挂好。一道玻璃门之隔，吉尔伽美什正坐在空调房里打游戏。
　　春游过后又是一个周末，已经是夏天了。
　　室外的温度已经高到无法让人忍受的地步。她擦擦汗用最快的速度挂好衣服，然后拉开玻璃门走进房间。
　　“空调简直救了我一命……”付玥扑在床上打了个滚，“有些时候我真想提着机关枪对着太阳，问问它是不是打算热死我。”
　　“好主意。”吉尔伽美什说。
　　“玩什么呢？”付玥爬起来，赤脚坐在英雄王身边。
　　屏幕上的对话框卷过一句又一句的英文，游戏的画面阴暗写实，BGM让人听着毛骨悚然看——来是个未尽汉化的外国恐怖游戏。付玥抱着抱枕看一会儿，发现完全看不懂，就无聊地转头摆弄着游戏机旁的手办。
　　毕竟吉尔伽美什是有黄金律的，所以他花钱如流水付玥也完全不觉得可惜，就算他拿红酒洗脚她都不会觉得有多过分。他一直都是看什么顺眼就买什么，从来不在意这件东西的实用度。这就是有钱的任性吧……付玥默默地摆弄着亚瑟王的限量手办，它身边还有七八个不同模样的手办，都是阿尔托利亚。
　　“你对阿尔托利亚还真是念念不忘啊。”
　　“别聒噪了女人，本王还在专注地打游戏。Saber的那几个你放着别动，其他的你随便拿，就当本王赏赐给你的算了。”
　　“所以说你天天窝在这里打游戏真的好吗？也不想想怎么回原来的时空，”付玥说，“如果契约一直不解除的话……我死了你也会死哦。”
　　“反正本王死之后还是会回英灵座，况且本王根本不怕死。”吉尔伽美什终于腾出功夫看了他一眼，“你这么希望本王快点走吗？”
　　“说实话我没这么希望过，但是你迟早要走把？迟早……”付玥无意识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角。
　　“那倒是真的。”
　　付玥一下子沉默下来，好心情一扫而空。
　　他确实要走的……但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越来越感觉他像个正常人，而不像一个“王”。他们的契约仅限于生命的捆绑，只有在她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吉尔伽美什才有点王的样子，平日里他都是窝在家里玩游戏看动漫，有时候也打开电视看看综艺节目，躺在柔软的沙发里边吃薯条边刷微博，表情慵懒而放松，仿佛写着：“啊这种生活真美好真惬意真舒服给我足够多的薯条我能躺上一辈子”之类的话……就像个正常的肥宅。
　　她产生了一种吉尔伽美什是普通人的错觉。他真的像普通人一样，饿了想吃东西困了想要睡觉心情不好了就打打游戏泄泄愤，接着享受自己平凡快乐的人生。但她忘了他总有一天要回到自己原本的时空，毕竟他不属于这里，还有三个时序者在找机会围攻他呢。
　　付玥抓紧衣摆。
　　无法否认的是她产生了私心……如果吉尔伽美什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如果契约永远不消失就好了。只要他还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那一切都还来得及发生。
　　“闪闪，你很想回去吗？”
　　“嗯？不怎么想。”吉尔伽美什操纵着手柄，“在这里带着挺舒服的。不过本王还是得回去参加圣杯战争，得把属于本王的宝物拿回来才行。”
　　“那么，在圣杯战争开始之前就留在这里吧。反正你也这么闲。”付玥站起来，将房间里摆放的毫无章法的手办一一摆正摆齐，“考虑一下。”
　　“行啊，反正你伺候本王倒也算尽心尽力。”英雄王漫不经心地回答。游戏已经被他打出了TE，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说真的吗？”
　　“本王说的话当然是真的了。你没有怀疑本王的承诺的权利，作为本王的臣子，全心全意地相信这份承诺就是了。”
　　“是吗……”付玥一张张地收拾着海报，慢慢地叠好。
　　吉尔伽美什没再说话，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游戏上。把游戏打通关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放下手柄捏了捏酸痛的肩膀，揉揉眼睛站起来，发现原本杂乱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付玥坐在床上动作缓慢地叠着衣服，眼神有点空茫。
　　英雄王皱皱眉走过去，站在付玥的面前。对方滞了几秒之后抬起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条件反射的笑容。
　　“快中午了。”他提醒道。
　　“哦，中午好？”
　　“……本王的意思是要吃饭了。”
　　“哦哦这样啊，闪闪你饿了吗？”付玥掏出手机放在他掌心，“想吃什么自己点啊。”
　　“你呢？”
　　“我吗？我自己点就行，不过现在没什么胃口。”
　　吉尔伽美什点完外卖，把手机扔了回去：“你想说什么？”
　　“什么？”
　　“别试图遮掩了，你从刚才起就心不在焉的。你糟糕的精神状态也会影响本王的。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吉尔伽美什皱着眉，“麻烦死了。”
　　付玥微微踌躇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真的保证不离开？”
　　吉尔伽美什愣了一下，才想起刚才的话：“圣杯战争开始前本王会留在这里。不去参加战争也可以，这个看本王心情如何。但没有人能限制本王的自由，本王留在这里是因为你的尽心尽力。类似愚蠢的问题就不要问了。”
　　他没有发怒于她的不信任，因为他发现少女的目光极其认真，甚至有点严肃，眼里像结着冰一样寒冷。
　　是啊……这个女人可是喜欢他的。无论是谁，在得知自己喜欢的人要离开的时候都会难过的吧。
　　“妄图让本王一直不离开，你还是太天真了，女人。”吉尔伽美什轻哼一声，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拿起游戏机，塞了张新的光碟进去。游戏开始十几分钟后，他回头看着付玥，把另一个手柄放在身边：“玩不玩游戏？双人对战的那种。”
　　付玥顿了顿，走过去拿起手柄：“玩。”
　　对方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屏幕。
　　“与其担忧不知何时会到来的离别，不如过好当下的生活。等那一刻到来，坦然大方地接受就可以了。再怎么忧心忡忡也是无事于补。”吉尔伽美什淡淡地说，“现在最值得认真对待的是手头上的游戏，别再想杂七杂八的东西了。好好珍惜和本王在一起的时间。”
　　付玥沉默了一下，进入了游戏界面：“嗯，很有道理。”
　　英雄王有时候就像一个哲人，一言不合就给她灌鸡汤。她想到人生导师金闪闪的称号，默默地对这个评价表示了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