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十十十四

2、唱个歌

　　简入“哦”了一声。陈庆以为他觉得自己说的在理，一点得意还没开始展现，后头简入跟着说：忘要他电话了。
　　陈庆白眼。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简入摸着杯壁。“只是玩玩，不用太当真。”
　　“别再把你自己玩进去。”陈庆帮他立Flag。简入这辈子说过一次玩玩而已，栽的彻底，都准备结婚了，新娘跑了。
　　玩的可真大。
　　“闭上你的嘴。”简入说。
　　陈庆才不相信他能放下。简入这人长情，用了三年的吉他都端端正正摆在家里。何况是人。
　　“陆晴卿要结婚了。”陈庆才想起他来找简入的目的。刚刚鬼扯一通，正事儿都没提。
　　简入叹气“我知道，她第一个给我发的短信。”
　　分手做兄弟。陈庆不知该替简入哭还是笑。“她选婚纱也找过你吧？”
　　“对，猜猜我当时什么感受。”简入把酒一饮而尽，没等陈庆回答就转身出去了。
　　“你干嘛？”陈庆问。
　　简入没说话，路过吧台的时候拿了个麦克风。
　　“简老板要开金口了？”驻唱女孩子许文殊笑着给他让位子。
　　简入用手指弹了弹麦克风。音响里嘭地一声轻响，拉着嗡的长音。背景音乐放的很轻，客人都寻着声音看过来。
　　顾淮很灵性地换了歌。又打了个柔光。
　　白光打在简老板身上，朦朦胧胧的像个影子。
　　简入知道在舞台上怎么做最撩人。他把手搁在麦架上，眼睛半抬不抬往苏谢那桌看。
　　苏谢坐在一堆人边上，和他来了个对视。
　　简入笑了笑，那桌有个姑娘红了脸。他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苏谢有没有女朋友。
　　太冲动了点。简入暂时收回明目张胆的撩拨，正好前奏也结束了。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但有力度。像是柔韧的羽毛。曲子是简入自己写的，旋律悠扬，耐听。
　　“给我一个眼神，落下的是艳阳……
　　风拂过蓝天，过了云也过了雨……”
　　“陈哥，老板他好会唱。”小六感慨。
　　“是吧。”陈庆看着小舞台上的简入，感叹这人不显山不露水，连自家员工都瞒着。“你家简老板搞乐队的。他不会唱，谁会呢。”
　　这撩人撩的，有点儿勇气。家底都翻出来了。
　　不远处正高中聚会的苏谢一直淡淡看着简入。
　　“班长，那个驻唱帅哥是不是一直在往这看。”苏谢旁边的姑娘被电的有点发蒙。扯苏谢的袖子。
　　“或许吧。”旁边的老同学们听了一半，又继续原来的话题。苏谢本来就不太爱说话，全程没怎么加入。何晓初问他，他就顺着她的话应了一声。
　　简入到底在往哪看，除了他自己谁知道呢。
　　但他被简入无差别放送的暧昧视线搞得有点不自在。“我出去一下。”苏谢说。
　　简入瞥见苏谢出门，熬了半分钟，最后一个尾音都没唱全，草草谢过口哨声和掌声，把麦克风一关，若无其事地从正门晃出去了。
　　“干什么呢，外面这么冷。”苏谢就站在门口，简入被吓了一跳，抽出根烟压惊。
　　“唱完了？”苏谢没回答。
　　你唱歌就是为了让那个人听，但那个人走了，这歌唱起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嗯，唱完了。”简入干巴巴地说。半支烟的功夫，苏谢轻轻吸了吸鼻子。风衣被酒泼湿了，他没穿。
　　冬天快过了，但风还是冷。“借你件衣服？”简入问。
　　“不用。”苏谢笑着摇头。“我进去了。”他下意识搓手。他怕冷，才几分钟一双手就被风吹得有些红。
　　门口风铃叮当一串响。
　　说话能力一下降到地底下去了。简入懊恼地抽完了烟，把烟蒂踩灭在地上，想了想还是捡起来，丢到门口垃圾桶里。
　　威士忌烈，他脸颊和耳根都发烫。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简入的胃又开始疼起来，他骂了一句，觉得跟在苏谢脚跟进去有点傻。于是又在外面吹了十分钟的风。
　　宋棐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兴趣接演唱会热场，简入答应下来，问清时间地点。然后回店里和顾淮复述了一遍。
　　“沙洲乐园啊？挺远一地。”顾淮挤在狭窄的灯光室给吉他校音。刚刚简入那一通唱搞得他手痒。
　　“嗯，两个月之后。”简入都懒得进去说，站在门外免得被顾淮的吉他扫到。“我去通知其他人，明天大家讨论讨论。”
　　“终于来活了。”顾淮感叹。
　　“是啊。”两个人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笑起来。
　　“唉对了，晴卿要结……”
　　“滚滚滚。一个两个的。”简入踹上门。他偏过头掠过光影去看苏谢。后者在一堆喝高了的朋友边上略显格格不入。
　　“给他们桌送杯果茶。”简入拉住一个服务生，指指苏谢的位置。
　　“好的老板，要说点什么吗？”
　　简入想了想，“就说……当做道歉，欢迎常来。你送过去就成了，他们知道怎么回事。”
　　服务生把壶端过去，苏谢果然抬头找他的位置。简入向他挥手，然后上楼捣鼓他的歌去了。

　　酒吧二楼是几个用帘布隔开的房间，简入和顾淮住的地方，乐队成员偶尔会来待几晚上。
　　简入的房间乱的像狗窝，地上铺满了废稿。吉他，架子鼓，小提琴靠墙根排队摆着。
　　简入抽了张五线谱放在桌上，就这么盯着空发呆。
　　陆晴卿又给他发信息，这回是通知他两星期后记得准时参加婚礼。
　　简入回了个“哦”。
　　别人都还觉着他对陆晴卿有意思，但他清楚他们两个已经结束了。
　　人和东西不一样，断了就断了，没必要在心里找个地方贡起来。
　　“简大，我走了。”陈庆在楼下喊。
　　简入还以为他早走了。他下去看，没见着陈庆，反倒是看见苏谢一行人在理东西。
　　“欢迎下次再来啊。”简入走过去。
　　“哎，是刚刚那个唱歌的小哥吧。”有人认出他。
　　“唱的真好。”
　　“要不我们在这儿半张会员卡，下次聚会再来？”有人捅了苏谢一下，“怎么样，班长。”
　　“可以。”苏谢点头，看着简入。“谢谢。”
　　说什么谢谢。简入摸不着头脑。苏谢明显是领头的，说的办卡全权交给他完成。简入领着他开到柜台前，从抽屉摸出一张卡。“留个名字留个电话就行。打八折，消费完会有积分，积分越多折扣越多，最低五折。”
　　“多少钱一张？”苏谢问。
　　前台刚要开口，简入怼了她一下。
　　明目张胆以权谋私。“不用钱。”简入说。他看着苏谢他们离开，连忙让前台翻刚刚留下的电话。
　　“老板，看上哪一位了？”小姑娘八卦地往外张望。
　　“不关你的事儿。”简入记下号码，在她头顶按了按。“再看韩剧扣工资。”
　　小姑娘连忙关了界面抬手讨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