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精神》浓度稀释

8、混乱之前

　　其实秦思墨和秦家并不亲，因为她从小就被养在她母亲的娘家赵家，只会在过年之类重要的日子回秦家住一段时间。
　　高展礼收集的秦思墨的资料并没有解释秦思墨为什么会养在外公家。不过在她和父母断绝关系后，她的父亲秦德义因一些事被他哥现任秦家家主秦德正赶出了本家。秦思墨知道消息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从那以后，她再没有提起秦家一次。
　　A市日报的经济板块上正报道着秦家正欲收购一家公司的新闻，高展礼看了眼正在看电视娱乐节目的秦思墨，问：“郭家邀请我去他家的饭局。”
　　秦思墨：“嗯。”
　　“我们一起去。”他从她手里拿过遥控器，说道。
　　秦思墨疑惑地问：“我去干什么？”
　　她觉得高展礼最近有点奇怪了，自从他陪她去身体检查后，对她的态度温柔了一点，更奇怪的是，高展礼居然每个星期周末都会抽空一天来陪她。于是她的房子的卧室已经塞满了高展礼的衣服。
　　秦思墨在考虑让高展礼买个更大的公寓给她。
　　“郭家最近太烦了。”高展礼把电视关掉，把遥控器扔回给秦思墨，说，“最近公司和他们的合作也结束了，没必要再这样下去。”
　　秦思墨不解，高展礼可以直接拒绝郭家，没有必要需要她抛头露面。和一个女人出席家族的聚会意味着什么，高展礼不会不知道。
　　“让高伯伯直接拒绝她不行吗？”她问。
　　高展礼深深地看了她一会，看得秦思墨心里有点发毛，最后他回答：“可郭媛媛不会死心。”
　　秦思墨明白了，说到底，还是需要她来扮演挡住烂桃花的盾牌。
　　“你父母会去吗？”她随口问了一句，高展礼沉默，她有点不安，“他们应该不去吧？”
　　高展礼说：“他们去，我哥也去。”
　　“你要骗他们？”秦思墨心里的不安更加重了，“白家去吗？”
　　他点头。
　　秦思墨的脸色有点冷，刚才嘴边的微笑也收敛起来了。她面对着高展礼，正色道：“高展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把她带到他的家族圈子中，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情人所有的待遇了。
　　她有她的担心。
　　他看她严肃的小脸，突然凑近她，他太近了，秦思墨下意识后退。高展礼突然笑了笑，向她轻声说道：“秦思墨，你一直是我的得力助手。”然后他抱住她，抚摸着她后脑的黑发，“我在高家从来就不是自由的，你知道吗？”
　　秦思墨身体僵硬，嗯了一声。
　　“我需要你帮我，我需要你，站在我身边。”他的声音蛊惑，吻了吻她耳垂，说，“我们可能会订婚。”
　　“我们的合约还作数吗？”她推开他，认真地问。
　　“当然。”他说。
　　“那就好。”秦思墨放松了，她笑了笑，“那我要买新的高定！毕竟装未婚妻比装女朋友难多了！”
　　他苦笑，然后看着她漂亮的眼睛，点点头。
　　然后他吻了过去。
　　秦家大院。
　　秦德正慢慢地把刚沏好的茶放在一边，面无表情地问秦德义：“你说赵姚欣遇见了墨墨，看见墨墨和高家的高展礼在一起？”
　　秦德义讨好地说：“是的，我还联系了一下高展逸，但是他的嘴太紧了，什么也不说。大哥，你说墨墨怎么会和高家扯在一起呢？她当初跟我们断绝关系，难道是高家在背后做……”
　　“我们和高家向来没有交际，他惹秦家干什么？”秦德正讽刺道，“况且，墨墨是与你和赵玲断绝关系，可没有和秦家断绝关系。
　　“她还是秦家人。”
　　……
　　郭媛媛从小就很讨厌白霁月。因为老一辈的关系，她、白霁月、高展逸和高展礼从小一起长大。她从小就生活在白霁月的阴影下。
　　白霁月漂亮、温柔而且聪明，她相貌一般、脾气火爆而且蠢笨。每一次，每一次他们都会跟她说：“你学一下霁月，看看人家多大家闺秀，你瞧瞧你自己！”她模仿她，模仿穿着、模仿举手抬足，甚至模仿表情，郭媛媛模仿白霁月的一切，却只落得一个东施效颦的笑话。
　　她喜欢高展礼，向高展礼表白时，高展礼说：“我喜欢霁月。”
　　有白霁月的存在，郭媛媛就是一个笑话。
　　她太讨厌白霁月了，甚至希望她消失。白霁月消失的话，就只有郭媛媛了。
　　然后白霁月就出国了。
　　她很高兴。她终于可以不模仿白霁月，终于可以做回那个骄矜的郭媛媛了。结果高展礼身边却突然出现一个和白霁月那么相似的秦思墨。
　　她觉得很可笑。她一开始只把秦思墨当成一个笑话。一个替身，可不是笑话吗？
　　可是后来她开始害怕了。她看着高展礼的态度变化，她看着高展礼从对秦思墨不苟言笑，到对秦思墨温柔轻语。她仿佛看见了高展礼对白霁月的样子。
　　其实除了模样，秦思墨一点也不像白霁月。秦思墨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秦思墨自己。郭媛媛很嫉妒，她一个白霁月的替身，凭什么？她应该像她一样，活在白霁月的光辉下，不敢暴露自己丑陋的一切，像一条蛆虫那样。
　　当秦思墨说她和高展礼结婚时，她气得差点喘不上气。她爆发了，是学白霁月多年后第一次暴露自己本性向高展礼大吼。
　　她第一次那么希望白霁月回来。看看白霁月回来后，秦思墨还会是秦思墨吗，她会不会像她那样，在白霁月的阴影下痛哭？
　　然后白霁月回来了。
　　郭媛媛拍手叫好。但是她也害怕高展礼对白霁月余情未了，所以她让父亲向高家和高展礼试压。
　　她后悔了。
　　在聚会上，看到高展礼挽着秦思墨走进来的那一刻，她后悔了。
　　她希望秦思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