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颂赞》千溪雪湖

31、编号

　　不知白眼神一凛，语气变得森然：“什么原因？”

　　奥菲拉被不知白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吓到，尾巴和耳朵不自然的摇晃起来。

　　川祈水伸手轻轻拍拍奥菲拉的肩膀，柔声道：“这个情报我们会付钱，请你详细告诉我们。”

　　川祈水温柔的声音让奥菲拉很快平复了情绪，心里还注入了一股暖意。她捏了捏自己一边的耳朵说：“我不是故意吊你们胃口，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什么。”

　　“你不知道还能自称情报商？”不知白沉着脸，对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满意。

　　奥菲拉唉了一声，率先走出房间：“这个房间有很多情报，但也没办法将达比伦的一切都记录进去。我只是一个情报商，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啊。”

　　川祈水和不知白一起跟着奥菲拉走出房间，他好奇地问：“刚才你说了虹之城的城主？虹之城不是亚神共同管理的吗？”

　　“越是阶级分明的地方，权力地位的划分越严谨。虹之城的城主就相当于虹之城的最高司令官，统管整个虹之城。是亚神中最高贵，最接近神的存在。”

　　奥菲拉停顿了一下又说：“城主现在就居住在虹之城最顶端紫城，想见他可不容易。不过这位从未出来露过面，也不出席任何场合活动。我还听闻就算是最高等的亚神，也没几个见过他。他的一切都是谜团。”

　　“那他又怎么知道猫狗们的请求？”

　　奥菲拉眨眨眼睛，煞有介事地说：“他虽然从未露过面，但他无处不在。那些机械猫和机械狗其实相当于他的分-身，随时监视和反馈虹之城以及赞乡的一举一动。”

　　川祈水被奥菲拉的模样逗得身上冷不防冒出一层薄汗。不知白倒是没什么反应，一直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回到店面，奥菲拉朝他们摊开手：“承蒙惠顾。”

　　川祈水从身上掏出一张票据放到奥菲拉手心：“是多少钱？这上面的够吗？”

　　奥菲拉接过票据一看，不禁两眼发直：“你出手真是阔绰。不仅够了，还有多出来的。作为多出来的金额，我可以再额外卖给你们一个情报。”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不知白？”

　　不知白抬眸对上奥菲拉笑得合不拢嘴的脸：“昨天异端袭击了虹之城，我想知道他们的动向。”

　　奥菲拉细细的两道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随即她依旧笑得十分灿烂：“质神者啊？这可难办了。要找到他们不是件容易事。他们没有固定据点，也没有具体数量。但是你们可以留意下他们的特征。他们身上都有代表着同伴的记号。另外通缉令上的那几只为了遮掩自己的模样，也会做一定程度的伪装。”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情报。”不知白没有对她似是而非的答案表示不满，只是淡薄疏离的道完谢，跟着迈步离开。

　　川祈水也与奥菲拉道别：“再见，奥菲拉小姐。我们有需要会再来的。”

　　奥菲拉朝他们挥手：“叫我奥菲拉就好。我很期待下次会面，祈水先生。”眼见他们踏出店门，奥菲拉还是决定问出口：“我有些好奇，你们为什么想知道废弃区和异端的事情？”

　　“情报商连理由都需要知道？”不知白侧过身反问她。

　　“纯粹是我的好奇心罢了，不想说也可以喔。”

　　不知白沉默良久才简单的留下一句话：“……这跟我的经历有关，仅此而已。”

　　目送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奥菲拉认为自己应该去调查一下这两只猫的背景和身份，避免会给毕维斯他们带去多余的麻烦。

　　不知道他们昨天的行动是否顺利，毕维斯都没有过来知会她一声。希望她给的平面图能派上用场，让他们可以平安救出月桥春。

　　不知白和川祈水重新回到停车的地方，发现铁皮车不知被谁在上面乱涂乱画了一通。川祈水又气又恼，急忙上手去擦：“怎么都擦不掉？大意了。只不过把车停在这里一会儿就变成这样，这里的猫狗好恐怖。唉，我该怎么跟上级交待才好？”

　　“我就是你的上级，不用交待了。”不知白在旁边冷冷地说：“回去重新上漆。”

　　川祈水叹了口气，只好接受这个事实。尽管他实在不想开着被折磨成这个鬼样子的铁皮车回秋衡，然而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认命般坐上车点火启动发动机，踩油门。

　　从五金店出来到开车，不知白的话少得可怜。川祈水又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聊，只好一路沉默。

　　不知白平时话就少，这一点都不奇怪。但刚才接收到那么多讯息，川祈水没办法把现在沉默的不知白当成平时模样来看待。

　　“不知白，回去之后还要针对‘猎犬’计划进行部署，不要被刚才的情报影响了。”

　　不知白说：“我们找只猫或狗确认下。”

　　“确认什么？”

　　“他们身上的编号。”

　　川祈水难以理解：“现在？”

　　不知白点头。指着前面不远处聚集在一起打闹的猫狗说：“就选他们。”

　　“你认真的吗？”川祈水劝告他：“你是在编军士，少校级别，你要知法犯法？”

　　“这里不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川祈水一时哑口无言。

　　等车开到那群猫狗附近时，不知白已经作势准备跳车——在他不停车的前提下，不知白绝对会从车里跳出去。为了不知白的猫身安全，他不得不把车停下来靠到马路边上。

　　猫狗们听到声音便望过来，一下就看到两只陌生的，不属于这里的猫咪。

　　不知白和川祈水恰好跟他们对上了目光。他们都有一张如狼似虎，凶神恶煞的脸，光是跟他们对上目光，心里都直发怵。

　　他们无所事事，看到不知白和川祈水这两张陌生的面孔，还开着一辆“拉风”的铁皮车我，很自然的就想找找茬，显示下自己的力量和影响力。

　　正所谓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若犯我，我必双倍奉还。他们主动来挑事，川祈水反而不用心存愧疚，不敢下手太重。

　　混混之所以是混混，就是因为他们个体的能力太差，只能抱团取暖。在身为军士的不知白和川祈水眼中，他们就像小丑跳梁，完全不够看。

　　不知白和川祈水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将这群猫狗打趴下。他们躺在地上捂着被打到的地方，哼哼唧唧的呻-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川祈水揍完他们之后，心里还是避免不了感到了歉意。纵然是他们冒犯在先，身为职业军士的他也不该动真格。级别差得太远，反倒变成是他在欺负他们了。

　　不知白可没有川祈水这种温柔大度的包容力。他弯下身脱去那群猫狗身上的衣服，检查他们是否有奥菲拉说的犯罪者的编号。

　　脖子，月匈部，肩部，腹部，胯部，四肢没有，不知白又翻过他们的背后查看。背部没有，后腰……不知白看到他们的后腰处刻印着一个由数条扁长条排列组成的大长方形。长方形下方六个鲜红的数字印记深深扎进不知白眼底，让他的心绪顿时翻涌不止。

　　这种条形码他见过，他见过！

　　他捉起那只猫的衣领，控制住颤抖的声音，语气森寒阴郁地追问道：“你身上的编号是谁在哪里刻上去的？你也是实验体吗？为什么你会在废弃区？你是怎么离开实验所的？”

　　那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猫说起话来都含糊不清：“泥在说什么实盐硕，我不机道。废弃区所有锥饭都有介种编号，被判罪火星就会杯刻桑介种记号。”

　　“你没有去过实验所？你不知道那个地方？”

　　“不机道。我们从火星到象仔都没离开过介里。”

　　不知白不死心，松开他后又跑去问另一只狗。另一只狗的答案也跟他一样，不知白只得继续问别的猫狗。六七只猫狗被不知白问遍了，答案仍然没有不同。

　　川祈水不知道不知白是怎么了。只是确认编号而已，为什么要那么执着？有些话他还听得糊里糊涂：“实验所，实验体是什么？”

　　不知白攥紧拳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平复自己几近失控的情绪。他瞧向一脸疑惑的川祈水：“没什么。”

　　川祈水还是第一次看到不知白这么急切又偏执的模样，他认为这不是没什么的表现。

　　“真的没什么？”

　　“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而已。他们身上没有我需要的答案。”

　　川祈水搭上不知白的肩膀安慰他说：“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商量，不必跟我客气。”

　　不知白挤出一丝笑意，说：“我会的。”正想叫川祈水上车离开，他就看到一辆醒目的铁皮车从他们身侧开过。

　　刹那间，不知白整只猫就像突然石化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川祈水见状，以为是刚才打架时不知白有哪里受伤了：“哪里疼吗，不知白？”

　　不知白异色的双瞳不断扩大，耳朵和尾巴的毛发全都炸开，弓起的身体散发出惊恐，警惕，不安，威胁的混乱气息。修长的十指紧紧握成拳头，血从掌心里一滴一滴沿着指缝流下来，很快润湿一块地面。

　　“你在做什么？昨天的伤还没结痂，你又弄成这样。”看到他双手在滴血，川祈水吓了一跳，急忙拉起他的手观察伤口的严重性。

　　川祈水的声音让不知白倏然回过神来。他拒绝了川祈水的好意，反手拉过川祈水就往车里钻：“快，追上刚才过去的那辆铁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