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4.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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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巨轮游下海底，是一种冒着生命危险的行为。人类的呼吸系统不能在水中运行，如果林可游得太深，她也会死。
梅露和她的科研组给她设计了一条安全的路线，说是安全，也不过是坐在办公室看着监控的人类们狂妄自大的假设，真正要去干活的可是林可。不过她没得选。这场出逃是人们精心设计的，只为取信人鱼的戏剧。林可在这点上与他们一拍即合。她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她要争取的更多的卡卡的信任与听话。
“其实，”梅露告诉她：“我们怀疑它可以从虫洞中穿梭。这是你的任务，CoCo，帮我们找到它的路标。”
人鱼游泳的速度即使再快都不可能胜过机器。他们早有怀疑。“好啊。”林可说：“一个算多少钱？”
梅露笑了：“亲爱的，你已经学会谈生意了。不错的开始，是不是？”她一点都不介意她跟她谈钱。
这是一场战争，争夺人鱼。卡卡越听她的话，他们就越有机会获得话语权。她沉入水底，适应一会后睁开眼睛，最初只看到巨大的长发环绕着她，像阴影将她包裹。水非常冷，水族馆里的水是恒温，本不该这么冷。这是为了降低卡卡的活力和思考能力，最大程度地迷惑它。它拉着林可，灵活地在水底游弋，越深头顶越是黑暗。
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它的确是受了委屈。它尾巴只轻轻一弹就能游到房间尽头。几十米长宽的地方也不过是几秒的事，人看着居住空间足够大了，这和鱼需要的完全不同。他们顺着通道游到水族馆，这里光线更明亮些。林可能看到它无聊地甩动它巨大的鳞光绚丽的尾巴，还有在水中飘摇，如梦一样的尾纱。
它回头看她，金色的眼眶和苍青色的皮肤幽深得像个鬼魅。卡卡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林可在水里不能说话，只对它伸手。来。
她要它抓住她，带她去她要去的地方。卡卡愣愣，随即轻盈无声地向她游来。冰冷的力道拽住她的手，鱼尾帖伏到她身上。它在她耳后发出小声的歌唱，推着她向前，仿佛对一切都漫不经心。
似乎这一刻，她才是蛊惑它的海妖。
逃亡的过程很顺利。卡卡照她的指示带她游到水面附近寻找阀门。这里有一个已经松掉的阀门，他们事先准备好的，连接着只有空气的配重仓，只需要拆开卡扣就可以打开。而配重仓的另一边就是大海。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阀门离地面三米来高，不过不要紧，水泄下去以后，浮力会帮他们解决问题。
她打开随身的手电筒，找到培训过的扳手，回头对卡卡比了个手势叫它走远。它没理睬，反而兴致勃勃地凑过来跟着看，仿佛她碰过的什么东西它都要巡查过一遍。林可诡秘的笑一下，抓住它的手，让它跟着扶在扳手上，用力。
扳手猛地往上，向左旋开，固定卡扣松开，海水向外狂涌。巨大的压力让整座水族馆都开始轰鸣。林可早有准备，双脚一屈撑住墙壁抵御，猝不及防的人鱼哀鸣一声整个撞在墙上。
她趁水下降到暴露空气之前轻松地跟着洪流游过去，人鱼抓着她的大腿跟着她过去，摔在地上，活鱼一样扑腾。水迅速地从上方瀑布样冲下来，很快漫到小腿处。卡卡慌得看不见路紧紧抓住她，尖爪都掐进她大腿里。林可冲到舱门处打开大门，把它硬是拔下来丢出去。
鱼落进大海，如融进世界的一滴小水花。然后又是砰的一声，林可跟着跳下去。血流在水中氤氲，卡卡抓住她欢快地叫一声，然后迅速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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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花了半个晚上游到一块礁石处，林可精疲力竭地爬上石头瘫上去休息，下面卡卡抓了条鱼在吃。为了人类可以食用，这附近放下了大量的鲑鱼和金枪鱼，卡卡抓住的正是一条肥美的三文鱼，已经开膛破肚在撕刺身，里面竟然还有一捧捧鱼籽。林可看饿了，伸伸手跟它要一块鱼腩。
人鱼吃得满手血，突然发脾气伸爪子没头没脑来打她。
“卡呜！”
它生气了，还在记恨林可没打过招呼摔它。林可一脚踹在它脸上它都顾不上，抱住她脚猛咬。幸好它还念旧情，没咬烂。林可大腿上还在流血呢！谁惯它的毛病！一把把它脑袋摁石头上，用随身的铁棍敲它屁股。“卡卡！”
空气中它使力气就是没人类灵活，凶猛地挣扎着被她摁上面，全身只有一个脑袋吊在平台上格外可怜，下面水花啪啪打成扇形的，高到溅到头上。
“呜啊！”它朝她吼，宁死不屈。林可继续把它拖上来打屁股。
它很快被打疼了，呜咽着流下眼泪，可怜巴巴缩在礁石一角，把屁股挤在身下离她最远的地方。头发散乱地裹在身上，仿佛家暴。林可在那坐着看它哭了一会，好笑的叹气，凑过去摸头发。
被咬，发狠的咬，一边咬一边示威呜呜，鱼尾啪啪猛打，石头上藤壶飞溅。
好歹还有良心，没有扇她，也没给她咬下一块肉来，就是身上到处是冒血的牙洞。她揪着它后脖摁着指着大腿给吊在胳膊上的它看：“看见没？谁干的？”大腿上还有触目惊心的数道抓痕，深深一直到膝盖，血流得惨烈。是卡卡之前在阀门那里吓到了没注意力道，抱着她的腿给抓的。
它圆睁着眼睛看着她的脸，整个不动装傻。林可捏它的脸。人鱼皱了皱鼻子，慢慢松开牙齿，舔舔她的血。看那样子，似乎有点心虚。
“卡呜？”
声音十分天真可爱。
林可狠狠捏它的脸，它一龇牙，凶性不改的要来咬她。林可操起铁棍威胁的一扬，它只好后退，僵持一会，气得啪啪拍尾巴。
真跟养猫差不多了，和她那带小天使回家的朋友一样，还没一个周，身上到处是伤口。
都一样的，除了美貌，脑子里都是水。
卡卡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一会儿眼睛挪开铁棍就决定装作没有这回事了，左看右看转移注意力，然后小心的伸头看了看水下，尾巴垂在水面下，鱼肉一浮一沉荡着鱼尾，被它一尾巴掀开。
“呜！”它发脾气，记起来是林可害它丢的鱼肉，又伸爪子打她。
她无奈道：“你有脑子吗？”
它肯定听不懂，继续打她。林可揉揉它的头发，跳进水里去给它捞肉。它不吃了她还要吃，一晚上惊险逃生，她肚子饿。巨大的鲑鱼有几公斤重，整个拿上来不现实，幸好随身带了有小刀，拿出来直接在下面剖开了割好肉，一片一片扔上来。再爬上来，放在它手里给它吃。
满意了，小别致窝着她湿漉漉的身体取暖，吃得快乐。当然快乐，不需要剔刺，不需要吐鳞片，不需要用手指头抠抠这里那里吃得一脸血，大小切得正好，只要抓起来一口一块，就能十分满足。“呜呜啊~”它叫，声音都带着耳鳍欢快地抖动。
林可拿一块鱼腩，被瞪，至少这块还让吃，尾巴把最肥美的几块扫开，剩下的不准动。她不惯它的毛病，自己去挑。卡卡气得尾巴啪啪地打，还是忍了，准许她来分一点肉。
反正她又吃的不多，再说，一起逃亡，是一起的。
吃点肉能暖身体，再喝点酒，可以御寒。口袋里一个小酒瓶是专门随身带的，里面是高浓度的伏特加。不多，几口的量，但足够用了。这么高浓度一点点抿，就能把身体烧起来。不然这地方没火，海风大得要死，哪怕在避风处也刮得透心凉。再挺不住睡一觉，明天就能活活烧死。
热气很快涌了上来，手脚发热。“呜啊~”人鱼兴高采烈地趴上来，汲取她的温度。林可摸摸它的头发，把湿透箍在身上的衣服脱掉。不然要冻死。它更开心了，靠着她柔软的胸部扭尾巴，要她抱着。摸着摸着，手不安分地去玩她的刀。
“干嘛？”林可微醺，懒洋洋地把刀一抽。
它立刻拍住。
你以为玩游戏呢？
卡卡兴奋地晃了晃尾巴。
林可索性把刀给它，教它握着，还要它记住不许对着她。它喜欢亮的东西，刀刃在月光下闪光的时候，它欢快地伸另一只手去握。林可及时把刀一歪，它握空了，不高兴地看看她龇出牙齿。她握着它的手挥刀：“这样哈。”还拿了块鱼肉，教它剖鱼，然后它就喜滋滋地把刀放到了自己的头发上。
然后它又对她喝着的酒感兴趣，凑上来想要闻。她把酒瓶口对着它的嘴堵住，里面还有最后两滴，她好玩地给它灌了。
“呜啊！”它辣哭了，一直咳嗽，还一爪子把酒瓶拍下去。林可也没去管，反正也没酒了。过一会儿它就晕了，脸青得要命，趴在她身上扭来扭去，发出哈啊哈啊的声音，捂着肚子，要林可抱它。林可不太起劲地抱住它，哄着说：“乖啊，没事。”它的骨头比一年前硬得多了。它似乎现在才开始发育起来，向着成年发展。但脾气仍然一模一样，喜怒无常很幼稚。大概是只长个子不长脑了。
“呜啊！”
“卡卡最乖了对不对？”
“呜啊啊啊！”
她颇感觉他们拿错了男女剧本。
天快亮时，林可撑不住眯了一觉。阳光照到脸上时她醒了。卡卡已经不在身边，只余下还没晒干的水痕。林可撑了撑发痛的头，勉强穿上半干的衣服，朝下面看。
卡卡从水里冒出头来，头顶上缠着那个光亮的酒瓶子，高兴地朝她打招呼：“卡啊！”并给她举了举手上割得七零八落的鱼。
林可：“……”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二十六章【4.2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