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4.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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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林可不太了解卡卡的攻击机制，它对危险的判断依据似乎和人类纯粹不同。就林可所看到的它的能力，即使梅露带着耳塞进来，它应该也有本事迷惑她并把她拖进水底淹死。卡卡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所以它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当然了，人类要淹死需要好几分钟，这段时间内会有荷枪实弹守在门口，随时准备击退人鱼并且救援。梅露如果没有这种把我，她才不会来将命送给卡卡手上。难道这一点卡卡也能判断得出来吗？虽然就林可看来，它还没有这种智商。
所以它是怎样凑巧地露出现在这种防御反应的，实在令她感到有趣且好奇。
梅露走后，卡卡开始对她表现紧张。它盘踞着她不动，似乎不打算躲进水底。林可被它拖下来一点，走到齐胸深的地方，这个深度能感到屁股下柔软的沙子，还有难以呼吸的胸闷。卡卡用力甩了一下尾巴，那只梅露落下的桶和里面的肉就随水流冲上了岸。林可看着门口，那边隐约还能传来梅露的声音。医护人员用最快的速度给她脱下裤子缝针，卡卡抖动着耳鳍，露出恶意的微笑。
那对它来说就是个笑，而且它摸着林可的脸，要帮她也一起笑。或者，它看起来是在触碰并确认她脸上的表情。指甲划过她的耳朵，脸颊边缘流下一些血线。卡卡注视着血液并伸进嘴里舔了舔。
它青绿的舌头在明亮的灯光下长得惊人，分叉缠绕着指尖的牙齿，滑过蹼膜，舐得干干净净。它指甲缝里甚至有条肉丝，那是从梅露腿上刮下来的战利品。它自然地在林可身上擦了擦。
“卡呜？”
然后它对林可表演的强忍着恐惧和嫌恶的平静表示出好奇。它可能没见过她有这种表情。由于他们凑得太近了，它很难从林可身上感受到真正的反感。所以它只是好奇她为什么会摆出这种表情。
“卡呜啊？”
它很快抛开这点好奇。林可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它就将她往水深处拖了一点。再下去她就要淹死了，林可抓住它的手臂，卡卡盯着她喊：“卡啊！”它是想拖着她逃跑，去水的另一边找出路。林可深知这地方没什么它能搞定的出路。她安抚地摸着它的手臂，哄它：“我得回去了。”
卡卡明白她的语气，又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如此表现。它不明白这只是人类做的一场戏，他们正坐在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表演。它盘踞住她，没让她走。
那天晚上，她只能在摄像头的观察下脱光衣服，当然，还有留下内衣在身上。她设法升起火来晾干衣物。这里为了人类与人鱼能共存，特地搬了进来一座结实的泳池楼梯，它宽大得都能称之为平台了，台阶一路滑进水里。林可正好能在这里方便地与水妖嬉戏。
去他的嬉戏，当逗狗吗？人类只要在这里踩上一个小脚趾，卡卡立刻就能把他拖进水里去淹死。台阶一级一米的高度，人可以坐下靠着，也可以成为最危险的猎杀场。
为了挡风取暖，她把贝壳往岸上拉了一点，靠着台阶。卡卡并没介意她抢走它的床，它甚至还送了条鱼给她。被割开的活蹦乱跳的鲜鱼就摆在岸边，任林可取用，卡卡对食物很大方。水族馆扩大了，和这个小房间连接起来，这虽然对人鱼来说是个牢笼，里面的猎物半点儿不缺乏。
在林可没注意到的时候它已经悄无声息地钻了过去探险，搜索玻璃边界。房间的确太小了，很快它就游回来，趴在那里观赏林可的脱衣秀。
“卡啊。”它看起来也没多大害怕，直接被林可的动作吸引住，啪啪地打尾巴，嘴里还叼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它的兴趣一向转得很快，过一会儿它将鱼放下水，鱼惊慌失措地钻过去，一头撞在林可脚趾上。卡卡跟着伸爪子，猛地拍住她垂在贝壳边缘的脚。
林可低头看它，它歪了歪头，冰冷的青色瞳孔缩小盯着她。过一会儿，它摸了摸林可的脚。
动作轻柔。
它在模仿，模仿林可刚刚摸它的手臂。林可的确是有那么一瞬间因为在脚背上撩的那种冰冷，鸡皮疙瘩和汗毛全都立起来。她若无其事地抽开脚后退两步，走到都是水的沙滩上。
鱼游走了，卡卡并未在意，继续忙着去玩游戏了。
这地方实在是太小了，林可的存在非常侵占它的领地。满足了圈养宠物的新鲜感的卡卡在第二天早上就不再理会林可了。【根据两人睡觉的作息，其实它在林可爬进贝壳里后就游走了。】林可走出门，它甚至轻松地弹了弹尾巴，并用最快速度将贝壳拖下水，藏在水底深处。
它显然体验过了将所有物送人的讨厌处。
之后，梅露特意让林可穿轻飘飘的裙装去。他们显然想看看人鱼对衣服是什么态度。当然，有一个很令人讨厌的原因是，交-配需要是裸体。他们想看看人鱼对林可打扮自己是什么态度。林可只肯穿一次长裙，她没兴趣将自己湿身曲线尽露的镜头供给科学观察。她走进去时房间里甚至刮起了风，卡卡好奇地看着她压着草帽一副度假样走过来。
卡卡还很自然地对她打了个招呼：“卡啊！”并将捉好的鱼剖开，友好地送过来。林可这次有备而来，手里的桶换成了炉子。她面无表情地接过鱼，就蹲在水边洗干净，去掉内脏，剖开鱼片。卡卡接着好奇地凑过来看着她干活。
然后它知道那个炉子是用来加热的，因为它没火，所以人鱼疑惑了一会儿肉是怎么热起来的。在盯着鱼肉一会儿后，它想伸手去探，感到热度，便收回来。
林可不搭理，就坐在岸边烤自己的鱼。一块烤好的冷却的三文鱼腩滴着油，放在叶子上，摆在她腿边，旁边还有花朵，她之前插在头发上。林可自从在罗蕾莱号后基本不和它讲话，它试图和她交流几次无果后，就习惯了，自得其乐地与她玩着默剧。
肉冷却后，卡卡用爪子戳了一下，觉得可以，它便拿起来吃了。它看起来不太喜欢这个口味，于是继续游开去吃自己的鱼。
过了一会儿，在林可错了一个眼后，花朵也不见了。她站起来，在水里找着人鱼，它已经游到另一边去，用尾巴拍着墙壁，听它发出的啪啪声。花在它湿漉漉的头发上滚动着，很快掉进水里，随水漂流开了。
林可走后，卡卡才重新接近岸边，时不时会用水泼岸上的炉子，即使它完全一副与世无害的样子，它也要去找个茬。它确实讨厌热量和火。直到天黑后，光线完全消失，炉子才突然被黑影袭击，咚的一下，散乱地摔倒在岸边。
但是，即使卡卡开始习惯这间小监牢，并自得其乐地玩耍，和欢迎林可并请她吃饭，它从来不对林可以外的人假以辞色。只要有陌生人踏进这扇房门，卡卡无论在哪里，都会立刻游到警戒线上，发起攻击。在与它相处在一个密闭空间里时，想要没有任何损失【双方都必须毫发无损】地抓住人鱼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有任何人类能越过声波和水域去接触它。
当场晕厥只是最轻的袭击。抓住人鱼后，人们用更直观的方式感受到了它的危险。这么看来，除了林可去做外交工作，想要逮住卡卡，除非把水排干，把它逼上陆地，然后放麻醉气体以外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除了视力，卡卡到底是根据什么认出人的？
梅露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声音。”她说：“声音。”
林可站在她身边看。玻璃是单面玻璃，卡卡看不见外面。它正无聊地在水族馆中巡游。它是日常逛地盘的，海底的水草上也已经打上了结。尽管这里很小，它还是习惯性地游到边界，尾巴碰一下玻璃再轻盈地转回来。
天上的光线透进海水，夕阳点点光辉穿到它的鳞片上，美丽得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梅露在遥控器上摁下一个键，卡卡立即注意到了，但偏了下头倾听下，它决定不去理会。梅露将另一个键摁下来。
人鱼被吸引住了，它停下，然后箭一般地射向高处。喇叭就在那里，在水面上。卡卡看清后便用尾巴往它上面泼水。“CAA！”它跟喇叭对吼，然后愤愤地游了回去。
过一会儿，它就重新去做它的日常游戏了。它已经盯着那个换水口一天了，那个地方时不时地发出爆破的声音，喷出水流，随之喷出的还有一堆小鱼。卡卡很快将它当做食物供应机和玩具，耐心地在它周围游动，观察它。
“是你的呼吸声。”她对林可说。他们正在将林可的呼吸声播放出来，配以她的脚步。“早上只要呼吸声就可以骗到它，现在就不行了。它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发出声音了。”
“它能听到这么小的声音？”林可报以怀疑。
“分贝只有40，也就是我们正在平静交谈的大小。”梅露道：“水里声音传播更广，但这样深广的地方都能清楚地分辨，非常出色的能力。”
林可绕过走廊，打开门进入消毒间时，通过透明的门的那一面，她已经看见鱼尾在水面上翻起，卡卡知道她来了，正在等待她。她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在她不在的时候，它还在跟人类斗智斗勇，并展现出这么聪明小天才的一面。
但他们今天晚上该走了。
伊甸园已经建好，是时候开启逃跑计划了，当然那是表演的。林可今天穿得格外精简，路脐背心和泳裤，还有武器。她装作鬼鬼祟祟地在微弱的灯光中进入房内。今晚有月光，灯光模拟出月光，圆形的光斑投射在波粼的水面上。
“卡卡。”她小声呼唤。不需要她多说第二声，人鱼金色的眼眸随着声音无声地浮上来。
它盯着她，没有出声。它能读懂氛围，林可那紧张的态度让它知道不能发声。林可意识到卡卡的确是变了的，在大海里它可不会这么听她的话。它能意识到这是林可的地盘，或者说是她更擅长应付的一个局面。它居然懂得要听她的话，比她想象的更听。
林可爬下台阶，深吸口气才半跪下来，朝它伸出手。房间里仍然安静，仅有空气和换水的运作，引擎低鸣，门口的关合在这规律中格外突兀。水妖安静地望着她，过了一会儿，它懂了。它伸出手，将林可拖下水。
林可再次沉进水里，淹没至顶。冰凉的重力直压下来。人鱼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卡呜？”爪子韧若钢铁。林可撑不住地吐出气泡，随即意识到地压住嘴。她不能再浪费氧气了。
水妖拖着她向深水游去。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二十五章【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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