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风来》悄然而去

2、第 2 章

　　竹屋面前的草地上此时躺着一个大水缸，里面的水装到三分之二，缸底是一只大龙虾。夕幻看着缸底游来游去的龙虾，有点不可思议的表情，没想到我真的养了一只龙虾当宠物，夕幻暗想。
　　“龙虾啊龙虾，虽然我很想吃了你，但是神仙叫我养你当宠物，我就听他的，你可要好好感谢神仙啊，是他救了你的命。”夕幻看着缸底的龙虾，认真说道。
　　“夕幻。”卫疏站在门口朝夕幻喊道。
　　听到卫疏在叫自己，夕幻赶紧跑到卫疏面前。
　　“夕幻，我有东西给你。”说着卫疏走进竹屋。
　　听卫疏说要送自己东西，夕幻一脸窃喜，紧跟卫疏进了前厅。
　　卫疏从桌上拿起一摞纸包塞到夕幻怀里。
　　“这是什么？”夕幻左看看右看看，一脸好奇喜悦。
　　“我跟你说啊，这上面的是白菜籽，下面是青菜籽，再下面是南瓜籽，还有，这是西瓜籽，这是香瓜籽，这是冬瓜籽……”
　　再后面的话夕幻已经听不进去了，整个人呆立着，看来卫疏有心要将夕幻培养成一个菜农啊！“神仙，你又不用吃东西，干嘛给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籽给我？”夕幻咽了咽口水，表情已经扭曲。
　　“我是不用吃啊，这是给你吃的，每天竹笋野菜的，我怕你营养失衡。”
　　“可是，我觉得竹笋野菜挺好的，实在不用再吃这些。”夕幻尴尬的笑道。
　　“懒猪。”卫疏一脸恨铁不成钢。
　　“我种，我种。”夕幻连连点头，把怀里的种子抱的更紧了。
　　卫疏转身朝内室走去，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轻笑。
　　从此，夕幻开始了自己的菜农生涯，她在竹林深处松了一小块土地，撒下菜籽。之后便像往常一样该干啥干啥，结果可想而知，菜没发芽，倒是长出一片杂草来。
　　这天傍晚，夕幻正从厨房端来今天钓到的鲫鱼，经过这么久的磨砺，夕幻的手艺算是走上了正轨了，在前厅喝茶的卫疏看到这，突然想起给过夕幻的菜籽来。
　　“夕幻，距离我给你菜籽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不见你吃别的菜。”
　　“这，菜还没发芽呢。”夕幻讪笑道。
　　“真的？”卫疏满不信任的眼光直直投射过来
　　“真的。”夕幻心里打起小鼓来。
　　“来，带我去看看。”
　　竹林深处，夕幻松出的菜地前。
　　“原本我以为你根本没有撒下菜籽，感情是根本没发芽啊，倒是长了一地的草，我还真是低估你了。”卫疏露出少有的轻笑，可是这里面怎么感觉满满的都是嘲笑呢！
　　“神仙……”夕幻除了这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懒猪就是懒猪。”
　　“神仙，我虽然没有种出菜，可我也没饿死啊，我比只能靠人喂食的猪还是好过不知多少倍吧！”夕幻喃喃辩解道。
　　“都开始跟猪比了，果真是猪的远亲。”卫疏轻挑剑眉。
　　“神仙……”夕幻哭丧着脸。
　　卫疏转身朝竹屋走去，夕幻心里虐杀自己千百遍了，这么久的努力，今日功亏一篑，不仅没改变神仙对自己懒的印象，反而更加深了这种印象。
　　自从上次种菜失败被卫疏嘲笑之后，夕幻可真是花了一段时间研究了种菜。现在这菜种的是越来越好了，厨艺也日益精进，可是内心却不似从前那般充实，空虚感好奇感占领了自己整个的内心。
　　“龙虾啊龙虾，你说这澎湖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夕幻往着缸底的龙虾，似是在自言自语，“这外面的人又是什么样？”
　　“这外面的世界啊，丰富多彩，好玩的好吃的，什么都有。”突然哪里冒出一个女声来，这声音犹如一串银铃，清脆活泼。
　　“你是谁？”夕幻一脸警觉，在澎湖除了神仙和自己，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能踏入澎湖。卫疏在澎湖外面设了结界，除非法力高深，不然实难以冲破卫疏设下的结界。
　　“我就是那只龙虾啊。”
　　“龙虾”，说着，夕幻不可置信的朝缸底的龙虾看去，似乎要把龙虾看穿，“龙虾怎么会说话？”
　　“说来话长，你快去帮叫卫疏仙君过来。”
　　“卫疏仙君？”
　　“就是你口中的神仙。”
　　“原来神仙叫卫疏仙君啊”，夕幻喃喃道，突然一脸“我知道你有阴谋”的表情，“你找神仙干嘛？”
　　“帮我恢复仙身啊！”
　　“你说你是仙？”
　　“说来话长，你帮我找来卫疏仙君，自然一切都知道了。”
　　原来这龙虾竟然是王母娘娘座下的婢女红绫，她一年前奉王母之命去渃川通知渃神参加王母娘娘七月初七的仙会。谁知在归途遇到魔界妖兵，被打回原形，掉落到这澎湖之中。近年来，妖魔在人间作乱不断，民不聊生，魔界之王烽燎甚至扬言要占领人间，踏平仙界，王母娘娘召集各路神仙与会，就是要与大家共商对付魔界的办法。红绫花了一年时间才得以修复语言能力求救。
　　只见卫疏施展了什么法术，缸底的龙虾慢慢变作了一个容颜俏丽的少女，容貌看起来只十七八岁，身着火红的纱衣，有如花如月之容，倾国倾城之色。
　　“多谢仙君相救。”红绫盈盈一拜。
　　“仙子不必多礼。”卫疏此刻倒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仙君，红绫此刻就要回天禀告王母娘娘，望珍重。”说完，红绫往天际飞去。
　　红绫走后，卫疏自觉三界将要再次陷入混乱，一千五百年前的腥风血雨还历历在目。上次三界混乱，仙人两界死众三十几万，每每想起当年尸横遍野的惨状卫疏还是会心神不定。三界将再次遭劫，卫疏自知不能再在澎湖避世，只是如今的他却有了一个牵挂：夕幻。
　　“夕幻，这是给你的，给我好好学。”卫疏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扔到夕幻怀里。
　　“雪樱九术，”夕幻查看封面，“神仙，你给这给我干嘛？”
　　“你好好学就是，别这么多废话。”卫疏似有不耐。
　　很久之后夕幻才知道，这雪樱九术是上古时期一个名叫雪樱的上神所创，她为救所爱之人耗尽神灵，灰飞烟灭，独留下这雪樱九术。
　　夕幻本就法力不济，如今卫疏有心教她法术，她自然乐不可支，学起来也更加用心，再加上夕幻天资聪颖，竟进步神速。
　　“神仙，你看我练的怎么样？”夕幻一脸得意洋洋，在三个月内，她已经将这雪樱九术练的出神入化。
　　竹林中，一抹小小的青色在这翠绿中盘旋，飞舞，混合着清新的竹香，好像这竹林的精灵，灵动洒脱。卫疏站在屋前，看着竹林中那抹飘逸的身影，他也不得不承认，夕幻懒是懒了点，可是天赋极高。这雪樱九术虽算不到什么高深的法术，攻击性不强，但是它重在提升修炼者自身的灵活性，躲避对手的伤害，是殿堂级的逃命法术。
　　“练得还可以，可是你不知，这雪樱九术只是入门级的法术，你这就洋洋自得了？”卫疏挂起习惯的清冷表情。
　　“神仙……”夕幻在空中不停旋转，青色的裙摆飞舞如荷叶，脚尖点地，随即落下身来，“你还有什么法术交给我？”夕幻一脸谄媚。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啊？”
　　“你怎么总是这么多废话？”说着，卫疏已经驭风而行，宽大的白色衣裳随风飘扬，清新脱俗，果真是九重天上的神仙才有的风情气质。
　　“不是啊，神仙。”夕幻紧跟上去。
　　“怎么？还会顶嘴了？”
　　“不……我只是好奇。”
　　“难道我说是地狱你就不跟我去了？”
　　“去，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去，”夕幻讨好的笑道，“神仙你这么厉害，有你在身边，你会保护我的。”
　　“那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卫疏并不领情。
　　夕幻噤声。
　　二人飞行了有两个时辰，还没有到目的地，夕幻法力尚浅，很快便感觉体力不支。
　　“神仙，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啊？”夕幻明显气息不匀了。
　　“快了。”卫疏答道。
　　“你半个时辰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夕幻欲哭无泪。
　　“抓住我的手臂，这样可以省力些。”卫疏略一皱眉，无奈道。
　　听卫疏这么说，夕幻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蜜意，感觉上前去扶住卫疏的小臂，两只小手抓的牢牢的。
　　又一个时辰过去，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只见这里一片汪洋，二人降落到汪洋中的一叶孤岛，岛上乱世杂草丛生，一派荒芜。
　　“神仙，这是哪里啊？”
　　“孤云岛，鬼方国君退位后的隐居之地。”
　　“哈，这鬼地方用来隐居，看来这鬼方国君的品位跟你实在不能相提并论，这里比澎湖可是差远了。”夕幻自顾自说道。
　　很快，两人来到一个山洞前，洞口被几丛杂草掩盖着，两人走进去，这其中竟别有洞天，只见洞中金碧辉煌，以黄金铺地，明珠为灯，紫檀木制的桌椅。看来这鬼方国君定是富可敌国，夕幻暗暗想着。再往里走，只见一个晶莹剔透的玉床，玉床周围雕着祥云，卫疏走近玉床，按了祥云上突出的一点，玉床顿时打开一个小小的暗窗，卫疏从中拿出一本书来。
　　“无月心经，你从此就在这里修习这内功心法。”卫疏把书扔给夕幻。
　　“什么？”夕幻听卫疏这么说一下子懵了。
　　“又说废话。”
　　“不是，神仙，我可以跟你一起回澎湖练习这内功心法啊，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
　　“这冰玉床对你修炼无月心经大有裨益，无月心经是极高深的内功心法，没有这冰玉床辅助，极难练成。”
　　“神仙，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等你练成，你自可以回澎湖。”
　　夕幻，不是我要把你留在这里，三界即将大乱，我只是想让你能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卫疏心里想着，走出洞口，驭风而去。
　　“神仙，我不要留在这里。”看着卫疏越来越远，夕幻眼泪无声的啪嗒下来，赶紧追过去。
　　“你若不听话，那我再不见你。”卫疏的话远远传过来。
　　夕幻停止追赶，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听到夕幻的哭声，卫疏心里也不好受，夕幻还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