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誓忠于少主的她》是鸽尾蝶x

3、有女初长成

　　三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布洛西卡每天都在努力为自己补充营养，奈何个字就是不长，直到现在也将将到一米四几而已。身高上完全处于劣势，她就只好更加努力地提升自己的速度。这样不论攻击或是闪避都会用得上，如果再对自己这副刚开始发育的小女孩外表好好做出利用的话，相信很快就能独自对敌。
　　布洛西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维持着单腿跪地的姿势，原本双手所持的两把短刺现在只剩下左手中的一把。她用它撑着地，以便支撑住身体不倒下去。鲜血正沿着她的两条手臂流向地面，滴滴答答的聚集成了一小滩。
　　维尔戈则是抚摸着他的左臂上一道浅浅的划痕，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
　　十岁的布洛西卡，在被单方面压制了这么多年以后，终于给了维尔戈一些小小的回馈。虽然是在维尔戈走神的那一刹那得的手，但已经够布洛西卡感动的了。
　　“维尔戈大人，抱歉……”
　　回答布洛西卡的是维尔戈突然消失的身影，和从侧面击来的环绕着武装色霸气的拳头。刚刚学会一点武装色的布洛西卡连忙全力抵抗，还是被这灌注了十分力道的一击打得撞碎了几面墙，直接飞入整片建筑后的垃圾堆中。
　　“咳……咳咳……”布洛西卡感觉自己全身的许多部分都已经被震得骨折甚至粉碎了，喉咙中不断地涌出的血沫可以充分地说明这一点。而体表的开放性创伤就只有背部那条由自己的短刺划出来的伤口。那是与维尔戈交战时，由于对方将短刺挑飞后的躲避不善造成的。伤口并不深，只是一直在慢慢往外渗血，相信很快就可以愈合。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今晚她是否只能躺在这片垃圾堆里慢慢复原了？毕竟整个下肢基本上都已经因为剧痛而变得没什么知觉了……
　　“布洛西卡，现在说抱歉还早得很。”维尔戈丢下这句话后便扬长而去，就像她加入家族后的每一次被打过后一样，毫无要主动帮助布洛西卡就医或是把她弄回房间的意思。
　　“等……咳咳咳咳……”布洛西卡想要求救，但是却被一口涌上来的血呛住了喉咙，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等她捋顺了气想要再次求救时，维尔戈早已走得连人影都不剩。
　　布洛西卡又喊了两声，四周依旧是一片死寂。家族内的其他人都对这点动静司空见惯了，除非倒塌的墙壁殃及到他们的住所，不然没有人会把这里的一点小小的响动当一回事来看待。布洛西卡只好放弃挣扎，安安静静地躺在这片由各种木头和铁块还有石头堆成的垃圾堆上，费力地睁着被血糊住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头顶渐渐黑下去的天空。
　　实际上，布洛西卡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有过这种无助和苍凉的感觉了。堂吉诃德家族的人虽然恶名在外，对内却是一致的好。今天维尔戈之所以这么无情，大概是因为她投机取巧得手之后，还洋洋得意了那么一下下……
　　“唉，有时候常常觉得维尔戈先生太严厉，但是我又会感激他的严厉……真是……”
　　躺在垃圾堆里的布洛西卡在这个瞬间想到了很多人。从小收养她却厌恶她没来由的臂力和愈合能力的族人们，后来屠村的恶鬼般的强盗，风月场那位充满算计和冷漠的妈妈桑，还有先前那些骂着难听的话轰她走的老板们……最后她的脑海中就只剩下最后遇见的那个，常常笑得恣意张扬的人。多弗朗明哥，一个过分懂得人性为何物的少年，他只不过才二十二岁的年纪而已。布洛西卡觉得他比她要厉害的多。对于少主的过往，她也从其他人的口中多多少少了解到了一些。比起从小就不幸的她，从拥有幸福突然变得不幸的他，受到的打击只会更多。
　　‘但他仍旧可以那样笑着。’布洛西卡想，‘这就是“强者”吧。’
　　布洛西卡情不自禁地也试着勾起自己的嘴角，学着少主那样，努力克服着身体上的不适，发出“呋呋”的笑声。
　　多弗朗明哥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呋呋呋呋。能伤到维尔戈就让你这么高兴吗？”
　　“啊！并不是因为这个……少主？！”直到视野内出现那熟悉的羽毛披风，布洛西卡才确信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多弗朗明哥真的来了。
　　“维尔戈跟我说，他这一次出手有点重。”多弗朗明哥蹲下来，看着小女孩布满尘土和血污的脸蛋，“他明日就要去出任务了，是个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成的任务，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回得来。”
　　“什么？维尔戈先生他为什么……那我还没跟他道别……”布洛西卡努力的挣动着她的小身体，奈何这副身体上控制移动的零部件基本上都被损坏了，她的挣扎在多弗朗明哥的眼里只不过就是小幅度的扭了几下而已。
　　“你就这么想去跟他道别吗？”
　　“是的，少主，请让我去。”
　　多弗朗明哥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的俯视了重伤的小女孩片刻，再次抚额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在空旷的室外听起来多了些其他额外的魅力，布洛西卡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感觉，此刻的她只是被迷惑了一般，傻傻地躺着看着少主笑，然后默默地把少主此时此地此景的这份笑容刻进心里，一直记了很多年。
　　“回去吧。”多弗朗明哥这样说。他抱起刚刚开始发育的小女孩依旧弱小的身体，却不往维尔戈的住所去，而是直接将她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布洛西卡不知道少主此举背后的意思。究竟是维尔戈不想再看见她，还是少主不允许？但是她一直坚信一点，只要是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去尽力争取。
　　“少主。”躺上床的布洛西卡叫住了那个想要转身离去的人，“我想去看看维尔戈先生，请让我去吧。”
　　多弗朗明哥什么都没有回答，但也没有立刻离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出人意料的新主意。
　　布洛西卡从来没见过少主为什么事情如此烦恼过。至少现在从他的背影来看，他像是在烦恼要不要带她去见维尔戈，但布洛西卡很快又否决了这个猜想。少主一直都是个很干脆的人，他从来都没有过任何难以决定的事，更何况是作为新人的她的事呢？
　　事实正如同布洛西卡猜测的一般，多弗朗明哥只是走神思索了一小会儿其他的事而已。
　　“睡觉吧。睡觉才能赶快把你的伤养好。”
　　“……是。晚安，少主。”
　　多弗朗明哥半侧过头又看了眼床上的女孩。见她听话的闭上了那双倔强的眼睛准备入睡，似乎已经妥协了。于是他回过头，替她关上了房间里的灯并带上了房门。他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在她房门外的栏杆上坐了下来。
　　刚刚他只是突然意识到，布洛西卡是堂吉诃德家族的第一个加入的，也是唯一一个女人……虽然她现在还不能称得上是个女人。平常的小女孩在家里都是被父母过度宠惯的存在，她们将生活在保护伞之下，无忧无虑地长大成人，然后漂漂亮亮地出嫁。
　　此时此刻，多弗朗明哥的脑海中浮现出布洛西卡那张常年带着或轻或重的外伤，却依旧透着坚定与倔强的小脸。
　　‘美丽坚强又有天分，服从但不盲从，这才是她最终能够加入家族的原因。’多弗朗明哥想起最初被布洛西卡打动的那一幕，笑容开始一点点地爬上他的脸颊。
　　‘她今晚会不会偷偷爬起来去看维尔戈呢？真是让人期待啊。’少主饶有兴致地盘起他的一条腿，舒舒服服地坐在布洛西卡的门口——坐在保证她半夜一出来第一眼就会看到他的位置，颇有些守株待兔的意味。
　　而这一次大概是作为一个人性学家的堂吉诃德家族少主，多弗朗明哥成名以来唯一的一次错估。
　　他一直从满天星斗等到天边泛白，从整个家族陷入沉睡等到早起的维尔戈前往海军分部当卧底前特地来向他辞行，布洛西卡依旧毫无动作，在房间内睡得香甜无比。胆敢在他的课上睡觉的布洛西卡；在战斗中从来不管他是否真的弱到需要的地步，想为他挡刀就不假思索地冲上去的布洛西卡；明明很弱却永远阳奉阴违地去挑战更强一些的敌人的布洛西卡，今天为什么突然听话了？
　　依照她的性格和一贯作风来看，她绝对不是会轻易屈服的人。而参考她的复原速度，这点伤顶多到后半夜，她就能恢复到可以下床走动的地步了。而还没有学过见闻色霸气的她，是绝对不可能知道门外有个故意掩藏着气息在等着她的人的。
　　那为什么这一切没有按照他的想法照常进行？
　　多弗朗明哥的额头上迸出数道青筋，并习惯性地勾起了他的嘴角，开始“呋呋”地笑了起来。很显然的，他对研究布洛西卡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女孩有了浓厚的兴趣。
　　其实这里面的原因很简单，只不过是因为布洛西卡还是小孩子心态，根本没有定性罢了。她没有他十岁时成立堂吉诃德家族的气魄和心智，即使她已经比同龄的孩子要优秀太多。多弗朗明哥习惯了被强者环绕的家族，却忘记了布洛西卡只是一支尚在增值的潜力股。
　　所以说，孩子们瞬息万变的心怎么可能是大人能猜得透的呢？即使是通透玲珑如多弗朗明哥，也只能吃瘪。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旧对通过试探从而摸透布洛西卡这件事乐此不疲。
　　这一切，对于布洛西卡来说只是她听少主的话睡了一个好觉。以至于第二天她发现了少主对她的态度的改变后，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又在不知不觉间干了什么惹怒他的事？也是从这之后，她才有机会开始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很久之后，他不再是幼时的她心里那个不怒自威，年少老成，身材高大得让人看不到他的脸，也永远让人看不明白的少主。而是她愿意一辈子都誓死效忠，不愿任何人再伤他半分的人。
　　事实上，有些命中注定的东西，从第一天相遇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