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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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你看这个花好不好看”
燕修竹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衣物，回过头看了一眼，笑道：“这是桃花，你是在哪摘的啊”
暮笙得意一笑：“就在山脚下，我看这花特别好看，就摘了一枝，师父你喜不喜欢喜欢的话，我每天都去给你摘!”
虽然纯阳宫常年积雪，但现在毕竟是春天，桃花被暮笙捧在手心里，灼灼芳华，在风雪之中显得格外娇艳，燕修竹轻轻将桃花捏起，道：“自然喜欢，不过，山脚离我们所在的山顶比较远，山路积雪较多，所以笙儿，你可不能乱下山哦，不然脚滑摔倒，一身泥雪，可就不好看喽。”
“没关系，只要师父喜欢，摔一百跤我都会下山去摘!”暮笙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燕修竹又是感动又是无奈，毕竟山路陡峭，且长年积雪，她还是担心暮笙的安全，找个理由道：“那可不行，摔得不好看，可就做不成大侠了喔。”
暮笙果然犹豫了，但见师父这么喜欢桃花，就不甘心放弃，想了一阵，忽然道：“那师父，我们就在这里种一棵桃树怎么样”
“你倒是想的简单。”燕修竹哭笑不得，“那么大一棵桃树，是你想种就种的吗”
“那……那就种个小的呗。”
暮笙还是不愿意作罢，无论讲什么，他总能找出理由来反驳，燕修竹被说的实在没了法子，只得道：“好吧，怕了你了，明日我们便去集市上买一株树苗回来吧”
“树苗长得太慢了……”暮笙嘀咕了一句，双臂张开比了一个距离，“师父，我还是把山下的小桃树扛上来吧，大概就这么高，嗯……两个这么高。”
“不行，山路太滑，而且你扛不动。”燕修竹道，“别想那么多了，你今日的课业还没有完成呢。”
“哦……”
暮笙只得去乖乖读书练剑，燕修竹本想像往常一样，落座在亭内，边休憩边看暮笙练剑。但今日燕修竹有些困倦，便没再打算去亭内，而是换了个方向，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我有些乏了，先睡一会，你自己练吧，乖哦。”
暮笙练剑的动作似乎滞了一下，随口道了一声：“好。”但在燕修竹关上房门的一刹那，暮笙便刹那间停止了练剑，矗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在下着小雪，虽是窸窸窣窣，却也是一番美景。细腻的雪花落在暮笙的脸上，有些痒痒的，暮笙抬手抹了一把，抹了一手的水。
顷刻后，暮笙忽然拿着剑向山下跑去。
燕修竹没有察觉。
山路确实很滑，暮笙担心燕修竹醒的早，被她察觉，动作比以往更快些，导致下山的途中摔了足足两三次跤，衣服上到处是泥，以及没有化尽的雪。但暮笙全然不注意这些，只想趁师父醒来前，快点将桃树搬回去。
待跑到了桃树前，暮笙总算喘了口气，看着比自己个头高不少的小桃树，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蹲下身子，用剑开始刨树根。
明明气候这般寒冷，桃花却依旧能开，纯阳宫附近的桃树生命力本就如此顽强，以至于被暮笙抛出土，裸着根拖上了山头后，桃花依旧绽放。
暮笙一步一个脚印，艰难地拖着小桃树向前走，又摔了几次跤，全然不在意，再爬起来，继续走。
待回到山顶，暮笙便看到了燕修竹，看到了她惊讶之中略带焦急的眼神，看到她朝自己走来，难得沉声道：“不是让你不要下去吗，很危险，你看你这一身，摔了多少次……”
“看起来不像大侠，就不像喽。”暮笙就像不是在被呵斥而是被夸赞一样，嘿嘿笑道，“师父你看，我把桃树搬来了，师父开心吗”
燕修竹哑了，好半晌后才道：“开心，你替我寻来了桃树，也不开心，你的衣服脏了。”
“那师父给我换一件干净衣服呗，这样师父就只剩下开心啦!哈哈!”
暮笙第一次，笑的如此开心。
…
“师父，你在吗”
暮笙独自走在街上，哪怕这是他自己要求的单独出行，但内心还是难免有些害怕。
“师父，你在的吧我知道你在的。”暮笙不断小声嘀咕着，好像这样就可以催眠他，师父就在身后看着自己，不需要害怕，更不需要慌张。
已经拜师一年有余，暮笙天资聪颖，无关实际，只看架势，一套纯阳剑法已是信手拈来。少年人往往心气重，当暮笙学会了最后一式剑法，他便迫不及待地对燕修竹说道：“师父，我想下山。”
燕修竹回过头，边拭剑边道：“为何”
暮笙信誓旦旦道：“我已经学会剑法啦，我要去行侠仗义!”
“你的剑法只停留在会使招数的阶段，还需更长的时候去练习深究。”
“可这些剑法，也要实际运用呀，我就下山走走，增长增长经验!”
暮笙的态度极为坚决，打定了主意非要下山，燕修竹拿他没办法，只得笑道：“那好吧，明日你便下山看看，那把木剑你拿着，要记得注意安全哦。”
“知道啦师父!”暮笙跳过去，对着燕修竹的脸颊亲了一口，“师父最好了!”
…
下山之前，暮笙一直都处在兴奋状态，可直到现在，他真的一个人走在了热闹的街头上，一丝恐慌之意，终于弥漫上了心头。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开始在街头流浪，为了活下去而拼命斗争，抢，偷，什么没做过被骂被打也是常态，他习惯了低着头去面对一切，突然有朝一日，他会在别人的庇护下去抬起头来，做当年几乎只敢想想的事，不仅是期盼与兴奋，更是对未知的慌乱。
暮笙紧紧捏着手中的木剑，一个个人与他擦肩而过，就如同人生中转瞬即逝的刹那芳华，这些面孔都是陌生的，不熟悉的，直到暮笙看到了一个人。
“哎，刚做好的馒头，特别香，各位来看一看啊!”
哪怕那人的胡子更密，皱纹更深，暮笙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就是一年前，师父收自己的那天所遇的摊主。虽说摊主打他的次数绝不算少，但他在摊主那蹭的馒头也很多，因此，也算是两两扯平了吧。
师父说，做人要感恩戴德，不要记得别人对你的不好，要记得别人对你的好。
暮笙想了想，内心挣扎，还是走了过去，正正经经鞠了个躬，道：“多谢大叔当年施舍之恩。”
暮笙虽是儿童时期，容貌变化不大，但衣冠整齐，容光焕发，和当年衣衫褴褛的孩子还是差了太多，摊主一时没认出他来，挠挠头道：“什么施舍小朋友，你是谁啊，买馒头吗”
“没事，就是……随口一谢。”
暮笙刚一说完这句话，撒腿便跑了，徒留下那摊主怔在原地，愣愣嘟囔道：“这都谁跟谁啊，莫名其妙的。”
暮笙一口气跑了一里多的路程，才缓缓停下，时不时回头看几眼，舒了口气。
然而，暮笙刚刚放下心去，突然，他的面前，站了一个人。
“小孩，哪家的，借点钱花花”
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手中操着一把大刀，不停挥舞着以示威胁，暮笙一惊，继而便冷静下来，道：“你做什么”也拿出了自己手中的木剑。
但那大汉子见他只是一个小孩，哪里会有所顾忌，笑吟吟道：“我看你这小孩也不缺钱，你看要不，就把你的钱袋给我吧”
“我没带钱。”
暮笙万万没想到，昔日是他抢别人的钱袋，现在居然反了过来，成了别人抢他。那大汉见他并不打算妥协，换上一副恶狠狠的面容，道：“你若是不给我，我这刀可不留情。”
一阵默然，暮笙瞥了大汉一眼，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木剑，那大汉笑道：“哈哈，就你这个木剑，过家家用的吧”
“不试试怎的知道”正好，可以试试他的剑术练得怎么样了，“来吧。”
只是，出了一个小差错，暮笙说完后，刚准备做礼以示开始，那大汉却已经举着大刀砍了过来，动作比他想象中要迅猛的多。
暮笙这才想起，这不是比武切磋，哪里来的做礼他刚准备侧身避开，却听得一声金属相撞的声音，那大汉的刀居然被震得弹开来，而后，周身传来一阵桃花香气，再回过神，他已经被人抱在了怀里。
“师父”暮笙呆了，“你怎么在这”
燕修竹不答，抱着暮笙，将地上的砍刀踢开，看着那大汉，向来温和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一丝愠怒。
“师父你怎么在呀”暮笙再次问道，此时，他已说不出是惊讶还是欣喜。
燕修竹终于道：“我一直在你身后，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暮笙笑了，也抱紧了燕修竹：“我就知道，师父怎么会让我一个人出来呢，师父一定不会丢下我的，师父会一直在我身后，嘻嘻。”
师父会永远跟着他，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