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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白糖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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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白糖糕
用过晚饭,楚兰只说要去花园散步,带着玉桂出门了,
出了院子,寻个僻静处,套上玉桂夹带出来的侍女衣服,二人便一路往白姨娘处赶。
到得杂物院外,玉桂摸到围墙根处,学了三声猫叫,
下午便得着消息的翠雪,早早就候在院里,闻声忙忙出来查看,引着二人进院。
进得院,翠雪轻声道:
“给二小姐请安,姨娘自得着信儿,就一直等着您呢。”
楚兰问道:
“院里就你二人在吗?”
“二小姐放心,姨娘用过晚饭就把花枝打发走了。
她平时也不在院里睡,不会回来的。”
楚兰点点头,翠雪掀起门帘,一行三人进屋。
屋里比上次来要亮堂的多,显然是白姨娘为了楚兰来特意多点了灯。
此刻,白姨娘就坐在堂屋里,头发衣服都是显见打扮过的。
一进门,楚兰便笑着喊道:
“娘!”
白姨娘也是满脸笑意,扶着桌子起身,要上前来,
楚兰眼尖,一下看出白姨娘脚下微微踉跄,抢上两步扶住她:
“娘的腿怎么了?”
白姨娘哪里顾得上这些,只一味笑眯眯的瞅着楚兰:
“娘没事,老毛病了。
都说了叫你无事不要过来,又大晚上偷跑来,让人发现可怎么好。”
嘴上埋怨着,脸上的欣喜却藏不住,拉着楚兰左看右看看不够。
翠雪上前扶着白姨娘坐下:
“姨娘别光顾着欢喜,哪能老让二小姐站着?”
白姨娘笑着抹抹眼睛:
“是,是,兰儿,快坐下,来,坐这儿。”
一面拉着楚兰坐在她身边,一面一叠声叫翠雪拿点心。
不一会儿,翠雪捧了碟点心进来,放在桌上,
悄悄跟玉桂打了个招呼,照例去外面守着了。
楚兰笑眼弯弯的跟白姨娘撒娇:
“娘,您这是给兰儿做的什么好吃的啊?”
白姨娘的笑里有了一丝不好意思:
“下午知道了你要来,就蒸了一点白糖糕。
娘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也不知你吃不吃得惯?”
楚兰看着那碟热气腾腾的白糖糕,想着这院里没有小厨房,更没什么食材备着,
白姨娘必是让翠雪拿钱去厨房换了白糖和米浆,自己用熬药的小炉子一点点蒸的。
眼中立时蒙上一层水汽,只得顺势把头靠在白姨娘肩膀上,飞快的擦掉泪水,
再抬起头来又是一张娇俏笑着的少女脸庞。
楚兰扶起筷子吃了一块糕,口中疑惑道:
“咦,怎么不甜?”
白姨娘慌了神:
“不甜吗?”
楚兰摇摇头:
“不甜。”
夹起一块糕,送到她嘴边:
“娘尝尝。”
白姨娘张口吃下糕,品了又品:
“甜的啊……是没拌匀吗……”
一抬头看到楚兰促狭的眼睛,白姨娘明白过来,笑着拍了她两下:
“鬼机灵,吓娘一跳!”
楚兰呵呵笑着躲闪:
“甜的甜的,娘做的白糖糕又香又甜!”
母女俩笑闹了一气,
楚兰一边和白姨娘说话,一边吃糕,中间又塞给白姨娘两块,不大会儿功夫一小碟糕就吃完了。
楚兰拍拍肚子,舒了一口气:
“好饱,早知道娘这里有好吃的,晚饭就不吃了。”
白姨娘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多吃点也没事,喝点茶消消食就好了。
你若是喜欢吃,等娘再做了,让翠雪悄悄给你送去。
瞧你瘦的这个样子……”
说到此处,白姨娘忍不住叹口气:
“还是娘没本事,连累你吃苦。”
楚兰赶忙劝道:
“娘,兰儿这不是回来了吗,咱们母女也见面了,以后不说这些难过的事了。”
白姨娘抹抹眼睛:
“兰儿说的对,以后不提那些事了,
咱们往前看,我们兰儿出落的这样好,以后必是个有福的。
不过话说回来,兰儿啊,咱们不能老是这么瘦,要好好吃饭,啊~”
楚兰道:
“放心吧娘,兰儿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喜欢挑食,
现如今回了府,每顿饭都认真吃呢。”
说着,伸出两只手臂给白姨娘看:
“您看,吃了这两日,兰儿就见胖呢。”
白姨娘捂着嘴笑道:
“就知道捉弄娘,哪里两日就吃胖了?又不是气儿吹的。”
伸手一推楚兰的手臂,楚兰腕上的翡翠如意镯露了出来。
白姨娘一愣:
“这个镯子……哪里来的?”
楚兰低头看看:
“回府第一日,夫人给的。
若不是二婶当着众人面送了金钗给兰儿,夫人还舍不得给呢。”
说完扮了个鬼脸。
白姨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也好,也好。”
楚兰听出白姨娘话里有话,又记起楚丞相初见她戴着这只镯子,也是话说一半的样子,
有心再问两句,白姨娘却绝口不再提了。
母女俩又闲话一会儿,白姨娘便催着楚兰回去:
“时辰不早了,快回去吧。
如今盯着你的人多,千万莫给人发现了。”
楚兰回头叫玉桂把带来的包袱拿来,
里面是一盒银角子和一些补药。
白姨娘一见赶忙把包袱皮合上:
“兰儿,你把这些东西带来做什么?
上次你给翠雪那么多银首饰,娘已经骂过她了。
那些不甚贵重也就罢了,这些补药贵的很,被人看到要给你惹麻烦的!”
楚兰一撩眼皮:
“翠雪告诉你了?”
白姨娘正色道:
“你当你娘是傻的?
翠雪手里没钱,娘的银子又没少,她一下买了好几天的药回来,哪儿来的钱?
不是你给的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娘知道你孝顺,但娘不缺钱,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不也好好的?
现在又见着你了,娘觉得日子都有奔头了。”
楚兰眼里一热,低头搂住白姨娘:
“娘……”
白姨娘摸摸她的头发,推楚兰坐起来,把包袱包好,塞到她怀里:
“快走吧,别在这儿蘑菇了,东西拿好,娘什么也不缺。”
楚兰把包袱放回桌上,拉着白姨娘的手臂,左右摇晃着撒娇:
“娘,您不知道,兰儿现在特风光,
父亲宠爱兰儿,夫人也不敢拿捏兰儿,连楚可心的院子都让给兰儿住了。
您别老担惊受怕的,兰儿过得好着呢。”
白姨娘点点她的额头:
“好,知道你机灵,讨你父亲喜欢,
可越是好越要小心才是,娘也是怕……”
楚兰摇着她的手:
“不怕不怕。
娘,这些东西在兰儿那里多的是,有父亲给兰儿撑腰,下面的人都上赶着来送,
兰儿年轻,又吃不了这么些补药,放着也是白放着,您就当帮兰儿吃点儿。
银角子是父亲给兰儿玩儿的,您留着让翠雪支用,
省得她整日里苦哈哈的手里没钱。”
白姨娘皱着眉头不吐口。
楚兰索性耍起小泼:
“兰儿不管,反正已经带出来了,
枝枝楞楞的一包袱,娘要是非让兰儿再拿回去,路上被人发现了,就怪您!”
白姨娘苦笑着摇摇头:
“你这孩子,娘知道你懂事,心疼娘,
都怪娘……不提了,不提了。
今儿的东西娘收下了,以后千万不可这样冒险,顾好自己最重要!
一定听娘的话,你是娘在这世上唯一的指望了。”
楚兰心中泛起苦涩,咬着嘴唇重重点头,
不敢再耽搁,起身向白姨娘行礼,领着玉桂走了。
一出堂屋,楚兰点手示意守在门口的翠雪随她出去,
三人走到杂物院外,寻了个僻静处,
楚兰让玉桂拿出一对赤金镯子递给翠雪。
翠雪不敢接,压低声音道:
“二小姐快收起来吧,上次您给的那包银首饰,奴婢拿着换钱买药,被姨娘发现了。
姨娘生了好大的气,奴婢再也不敢了。”
楚兰道:
“那是你笨!
谁让你买了药一下都露出来,能不让娘发现吗?
快把镯子收起来,我教你怎么办。”
翠雪犹豫片刻,在楚兰的逼视下接过镯子藏在怀里。
楚兰悄声道:
“金饰惹眼,你偷偷把这镯子绞了,弄成碎金藏起来,
不要托给他人,等你有机会出府的时候,自己去换成银子备着。
我刚留了点银角子给娘,娘应该也会放在你这里,
你使银子的时候,慢慢往里掺着用,
买贵价报贱价,细水长流,娘去哪里发现?”
翠雪听完,知道二小姐这是十分信任自己,忙忙行礼:
“奴婢谢二小姐信任,奴婢一定照顾好姨娘。”
楚兰摆摆手:
“我既信了你,便不会疑你。
这里还有两件事要问问你,娘的腿是怎么回事?”
翠雪道:
“姨娘自被发现有孕就一直住在这个杂物院,
屋子湿冷,又没人伺候,月子里就受了寒气,落下腿疼的毛病,一直没养过来,
听姨娘说,以前年轻时还好些,这两年越发的厉害了。
也想过弄点药来治一治,没钱没人的,衣食都艰难,哪里顾得上这些……”
翠雪抬头一看楚兰眉头紧皱,忙忙蹲下请罪:
“奴婢该死,奴婢又多嘴了。”
楚兰把她扶起来:
“不怪你,你说的好,娘不说,你不说,我如何知晓娘的苦处?”
又想起自己上一世也是备受腿疾之苦,心中唏嘘,嘱咐翠雪买药给白姨娘调养。
说完伸出手臂,露出腕上的翡翠如意镯给她看:
“这镯子你可识得?”
翠雪细细看了半晌,摇摇头:
“奴婢不识。”
楚兰失望的放下手臂:
“罢了。
有件事要交待你去做。
明日我会放件东西在那块假山石的洞内,你拿到之后……”
如此这般交待了翠雪一番。
翠雪有些害怕:
“二小姐,这……”
楚兰冷冷道:
“我与娘相认的事,还不能让别人知道,留着她早晚是个祸害。
你也不必心软,想想她以前是如何对待娘的。”
翠雪低头沉思片刻,重重点头:
“是,奴婢一定按照二小姐交待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