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Jo_Valentine

5、第四章

　　这段插曲结束后的周日，我一直泡在实验室里，用朴木给正宗打了一把刀鞘，漆成黑色，又定制了一个高尔夫球袋那样的袋子。要是哪天他想使用“一等兵的特权”，起码不用再用绳结和麻布掩饰他的刀。
　　等袋子送来以后，我带着两样东西去了49层。萨菲罗斯不在，我只得交给特种兵部门的主管拉扎德，请他找机会转交。一走出他的办公室，我就看见一名武器开发部的员工站在休息区左右张望。
　　“前辈找我吗？”
　　“果然在这一层啊，安丽拉。斯卡雷特主管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他的下半张脸微微颤动，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因为憋着窃笑。几束好奇的目光顿时向我投射过来。

　　斯卡雷特的办公室位于47层，武器开发实验室的对面。她对此一直非常不满，因为无论是拉扎德还是海德加的办公室都比她更高层。我诚惶诚恐地敲开那扇门。主管坐在一堆昂贵的展示柜中央，被各种各样的武器样本和奖杯证书包围着，就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皇。听见我进来，她眼皮也没抬地甩了甩额头一侧的金色刘海。
　　“坐。”
　　我坐下。对方优雅地从桌下抬起手来，把几张照片推到面前，尖指甲上的猩红色简直刺瞎人眼。我低头拾起照片，一看到那画面，心里就凉了半截。
　　从像素和色调看来明显是监控里调出的图片。照片上是我——和一名高个子的黑衣男人一起，从洗手间门后出来，冒雨在街道上跑，还有……一起走进公寓楼的大门。后面两张照片上，他银白色的发丝从兜帽里滑落下来，亮得晃眼。
　　我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又不知该解释什么。在我开口之前，斯卡雷特把十指交叉在胸前，终于抬眼看了我一眼。
　　“萨菲罗斯是公众人物，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我、我们……”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我终于能发出蚊子叫似的声音，“……只是朋友而已。不，连朋友都算不上。我、我是为了帮他躲过粉丝，又要避雨，才会…邀请他去我家……”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彻底消音了。斯卡雷特面无表情地与我四目相对，几秒之后，她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咔-哈-哈-哈！”突如其来的尖锐笑声把我吓了一跳，斯卡雷特一边仰头大笑一边拍桌子，丰满的胸部随之起伏。笑完之后，她猛然前倾身体凑近我，锐利的目光直逼我两眼：
　　“听听你的解释，安丽拉！你以为……公司认为你和萨菲罗斯在交往？”
　　“……”
　　我说不出话，愣愣地看着她。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萨菲罗斯和——你？”她湛蓝的眼瞳中闪过一丝不耐和厌恶，好像在看一个流口水的智障，“醒醒吧你！我的意思是，被拍到那样和女人躲在厕所里，走在街上，无论是对他，特种兵还是公司的形象都没好影响！他本来就不该脱离队伍自己上街，这我管不着。但是你跟着去掺和什么！？？”
　　我默默地低下头，等她训斥完，什么也没说。
　　“别给我有下次，知道吗？”
　　“知道。”
　　“那就出去。”

　　我糊里糊涂地回到实验室，今天值班的技术员正在里面忙碌。我走近自己的小隔间，一名黑衣女孩已经等在里面。听到脚步声，她马上回过头，对我展开一个笑容。
　　“你回来了，安丽拉。”
　　她耀眼的金红色头发和同色眼眸就像阳光，照得狭窄的格子间都变得明亮起来。原本低落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西丝内……今天怎么有空？”
　　“来告诉你我——转正了，我不再是实习生了。”
　　“啊，那真是太好了！”我不禁拍了拍手，把刚才要抱怨的扫兴事吞进肚子里。成为塔克斯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终于实现了，我由衷地为她高兴。然而，她低头调整了一下员工证的别针，似乎想到什么，想得出神，嘴角的笑容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锋利又脆弱的弧度。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不开心吗？”
　　西丝内立刻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没什么。”

　　我仍担忧地望着她。她再次对我笑笑，站起身。
　　“没事啦……最近‘AVALANCHE’的动静越发大了，前几天我们还抓到一个盗窃神罗新型武器的成员。你在市区时最好小心些。”
　　我点点头，知道她要走，便与她告别。临走之前，西丝内忽然又倒回来，从我桌子底下抱出一个很大的纸袋，上面印有米德加最大的连锁超市的商标，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是你订的吧，刚才被人放在门口，差点绊了我一跤呢。”
　　清脆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我狐疑地扒开纸袋一看，里面装着烘焙纸、锡箔、面粉、抹茶粉、打蛋器、电饼铛，还有一些那天我没有买的烘焙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