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Jo_Valentine

11、第十章

　　艾尔芙离开时，同时也命令“AVALANCHE”全员撤退。我很快就处理了加农炮——这是每个武器部门的员工都要接受的训练。然后，萨菲罗斯和我站在控制室里，站在一堆“AVALANCHE”的尸体中间，相顾无言地等待塔克斯来善后。
　　我尽可能地缩到角落，不去看地上那些死亡。突然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便手忙脚乱地在身上乱搜起来。然而，通讯器和手机早就被他们拿走了。
　　“萨菲罗斯先生。”
　　我仰头望着他。
　　“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吗？这么大的动静，又是记者会，我父母一定已经看到了。”
　　他掏出手机递给我。我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嘟嘟两声后，电话接通了。我深吸一口气，换上平时轻松的语气。
　　“妈，你看到新闻了吗？没事的。不知道对方是谁。没有，我没去朱浓。手机坏掉送修了，这是我同事的电话。嗯。我……我在和同事逛街呢，不要担心。那我先挂了，你跟爸爸说一声。”
　　我撒完可能是平生最艰难的一个谎，把电话还给萨菲罗斯，然后道谢。他没有对我的谎言做出任何评论。方才那场动乱留下的震动在沉默中一点点侵蚀着我们。我茫然地挪动着脚步，想让时间过快一些。可是没过几分钟，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萨菲罗斯接起电话。他刚“喂”了一声，我听见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到对面暴跳如雷：
　　“安丽拉！你这死孩子还学会骗人了！？？你同学跟我说你在什么网上说自己在朱浓——等等，等等等等，你，你哪位？？”
　　“……”
　　在他回答之前，我一把夺过他的手机，一面对他作出“抱歉”的口型，一面哭笑不得地回答妈妈：
　　“妈，这是我同事的手机！你不要乱打啊……我真的没事。这不是怕你们担心才说没有去的吗……对，手机真的丢了……我真的没有受伤……这次真的只是意外……”
　　我不停地和父母道歉，一再保证不再撒谎，然后答应周末给他们看看，她总算消了气——当然，绝口不提被“AVALANCHE”绑架的事。我一边应付我妈滔滔不绝的教训，一面偷偷去瞄萨菲罗斯。他一定觉得可笑吧。
　　然而，他抱着双臂靠在操作台上，脸上没有嘲讽或不耐，反而微微皱着眉，在全神贯注地听，像是在听什么他无法理解的高深语言。
　　我被他的表情弄得怔了一下，压低声音。
　　“妈，你先等等，要集合了。我回家再打给你。”

　　“……对不起。我妈……她应该不会再打来了。”
　　我把电话还给萨菲罗斯的时候，他似乎还沉浸在思绪里。一反应过来，他就收起所有多余的情绪。
　　“没事。”
　　“那个，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我低下头，终于想起了对他有什么话可说，“还有……那天提醒我……回家看看父母的事。”
　　他似乎笑了一下，依然没有真正的笑意。老实说我对这样的笑已经有些厌烦了。无论是他，还是西斯内，还是斯卡雷特。他看着地面，用一种看穿世事的冷静语气道：
　　“家庭……只要提起这个，就最容易让人产生共鸣了。”
　　我顿时一惊，随后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种被冒犯的感受，可同时又觉得，对“家庭”也感到如此淡漠的人……着实有些可怜。
　　“萨菲罗斯先生，过去……没有看护人吗？”
　　“看护人？”似乎想起了糟糕的往事，他顿时沉下脸色，俊逸的脸上蒙上一层阴霾，“呵……我倒宁愿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