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离开以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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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留无意与天齐第四章
阿萨克星，金蘑屋。
厚重的窗帘封死了屋外的日光，没有一丝丝光线透进来，金光熠熠了几千年的金蘑屋，此刻暗淡如棺。曾经潺潺的金蘑溪流的悄无声息，记不清是多久以前，为了把这汪清水从天泉溪123号支流引进金蘑屋，乔特格和乔特琳足足忙活了三天三夜。彼时的欢声笑语飞满了整个小屋，而此刻银瓦叶风铃也有气无力的垂在一旁。这是女主人的阿萨能才能召唤的风铃，自从乔特琳走后，银瓦叶风铃再也没有响过。厨房所有餐具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想来也只有乔特琳才有心情，把丛林里新鲜收获来的迷地泥、陀媚果、洛洛西等食材重新加工，变成色香味兼备的美味佳肴。
“这是一个真正懂吃会吃、快乐生活的女人啊，这是我的妻子。”
乔特格的心重重的往下坠，曾经明亮的双眸蒙上了比厨房积灰更深的忧愁。烟火气息已经很久没有光顾这间失了女主人的金蘑屋了。他百无聊赖的收回目光，安静的蜷在天丝郁叶沙发的一角。专食奶香叶的天丝郁蚕，吐出的天丝郁丝自带淡淡的香，也是乔特琳和乔特格一起去采摘、淘洗、抽剥出来的。
乔特格身上穿的灰蓝色针织衫，既暖和又合身，经纬穿梭间都是乔特琳细密的针线，完美勾勒出乔特格高挑微胖的迷人曲线。曾经和乔特琳一起挖来的飞空钟花撑着世纪慢镜头吐露出十二个信子，赤红的花丝簇着金黄的蕊，提示此刻已是下午两点。
而乔特格只是这么呆呆的坐着，任凭时针分秒滴答滴答。
时间对于他而言，好像已经凝固了。
其实乔特格也，从没有想过，会和乔特琳分离，这么久。
他不确定，乔特琳是不是不要自己了。
他知道乔特琳在944号星有了其他的名字，湖栀语。为了计划的完备性，湖栀语是一个全新的个体，她并不知道之前乔特琳的一切。944号星上的湖栀语，对于乔特琳而言犹如重生。
而据佛朗斯所言，湖栀语曾在15岁时，宣称遇见了一个让她感受到世间一切美好与温暖的男人。
她曾在笔记本上不止一次的写那个男人的名字，小心翼翼的在后面缀上一句，我爱你。
不敢让任何人发现。
当然，这个人，不是乔特格。
乔特格不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毕竟由神的旨意成双成对诞生的阿萨克星人，从来没有死亡、背叛，亦或是移情别恋这种概念。乔特格很无助，每次想到这件事情，他白皙透红、略显的脸庞就无意识的扭曲成一张压皱了的卷纹纸，半天弹不回来。他有些疑惑，更多的是恐惧。他不知道湖栀语，或者说乔特琳，如果真的心有别属，自己是不是就会长长久久的孤单下去，像一块每日每夜独自迎接日出和日落的兀峰。
哪怕借由湖栀语参加祖父葬礼的机会，知道了944号星人的寿命最多不超过150岁，湖栀语会死，变回乔特琳；那个湖栀语喜欢的男人也会死，重新进入新的一轮宇宙能量分配。但是，他总觉得心如针扎，有细细密密的疼，和酸楚。
终于，乔特格决定了，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去944号星一次，哪怕只是见乔特琳一面也好。
他不知道打破《阿萨克星球研究独立守则》会是什么结果。从古至今，毫无先例。但就算是死，也好过生不如死。如果这是神的考验，那就这样吧。我无法再忍耐了，没有她的日子，我的生命就像失去了阳光，所有的光热都在流逝，所有的血液都在凝固。我不会死，但也没有活着的迹象。我情愿幸福的躺倒在追寻阳光的大道上，也不愿意坐以待毙等她百年后归来，这就是我的决定。
也是这个决定让我发现，自己还活着。
乔特琳，你在哪儿，我好想你。
当晚，明心性见到乔特格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过去。那是一身乔特格最爱的玛皎温长衫，每一寸都由夜晚的露水反光精粹而成，朦胧乌沙不见人身。配上金光锃亮的段素鞋，是最有名的露水畅妆套服。而比露水畅妆套服更闪耀的，是乔特格悦动着希望的双眸。太久了，这双眸子在乔特琳走后完全成了摆设。现在能看到所有生机和希望又在乔特格身上苏醒、复活，真好。
“打开宇宙空间驱动隧道，让我去944号星吧。”乔特格缓缓张口，一字一顿诉说着坚定。
“乔特格，你想见乔特琳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是……原谅我不能这么做。你也知道的，除非科研任务需要，否则任何阿萨克星的PR都不允许私自离开本星球，否则……”明心性作为阿萨克星宇宙空间隧道站的负责人，自从送走乔特琳以后，就和经常来这里叹口气，怀着万千柔情往944号星望一眼的乔特格成为了好朋友。但是面对这个超出自己职能范围的好友请求，他真的无法答应。
乔特格看着明心性雪白的紧身无果花衣，不动声色的靠近，呼吸开始变粗。明心性隐约察觉了些许异样，他的心头拂过一丝悲悯。想起明心见还在家里等自己，而曾经辉煌一时的金蘑屋里，整整三年只有乔特格一个人……确实有些残忍。
“但是，她早晚会回来的啊。听说944号星人寿命短暂，乔特琳在944号星死去，就可以回来了。”明心性忽然不说了，他想起乔特琳在944号星过得并不好，甚至还遇到了求而不得的人……明心性的肩膀忽的颤动了下。下一秒，乔特格劈掌向明心性的右侧肩胛骨猛力一击，骨头咯嘣一声脆响，明心性应声倒地。“对不起了，老伙计，我也不想你因为我受牵连……”说着，乔特格在旁边的桌台上放下一瓶扭扭长骨膏，根据从明心性口中得知的宇宙空间驱动隧道按钮，连过12道安全门，冲向了最后的隧道台，纵身跃下。
穿梭台屏幕上，“944”三个大字，在幽微的深夜里，闪着诡异的绿光，悄悄将消失在隧道那头的乔特格张望。
浅绿色枝淳
2019年3月21日星期四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离开以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