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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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很懵。
她的同学，那个刚转学过来就放出“爱好是在金币池里游泳”这种会让人联想到某著名迪〇尼人物的宣言、一照面就莫名其妙对她展现出另眼相看的姿态、在后来还刻意做出对她一见钟情的样子跟文若你争我夺害得她成了全校同学口中的传奇玛丽苏……的安东，他，刚刚，就当着她的面，凭空变出了一把好贵好华丽一看就知道是真家伙的长剑。
虽然安东平时在学校没事就喜欢玩个徒手变玫瑰花、小糖果之类的魔术来撩她，但这可是一把剑诶！货真价实、剑锋锐利、华贵逼人的那种宝剑，而且看上去还挺有分量……就安东今天穿的那件衬衣，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藏下这么一把剑的样子。
所以，这果然不是什么魔术吧……
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来着？
——『不就是异能力吗，谁还没有了？』
“异能力”……是真的，存在啊……
赤裸裸的真实案例就摆在她面前，对于这些非自然力量的存在，罗曼再怎么想自欺欺人地去无视也是不可能的了。
罗曼还没从现实带给她的冲击中缓过神来，斜前方的安东已经把长剑握在手里、竖举至身前，空着的左手两指并拢横在剑身正前方，自剑柄往剑尖缓缓做了一个擦拭的动作。
随着他手指的移动，剑身自下而上腾起一片炽烈的火焰。安东稍稍欠身行了个类似决斗的礼仪，而后用一种格外装腔作势的语调向吴榕说道：“二级魔法师Anthony，请阁下赐教。”
罗曼从这个位置只能看见他小半边侧脸，他目光清亮有神，充满活力。那只映着剑身火光的灰蓝色眼瞳，像是有一丛旺盛的火焰在其中灼灼燃烧一般，眸光不住跳跃着、跳跃着，至寒，却也至烈。
这，才是真正的安东吧……
罗曼忍不住拿她已经慢慢熟悉的那个转学生安东的形象与眼前手持长剑意气飞扬的少年进行对比，并得出了这样的推论。
平时在班级里那个安东，无论是上课拼命记笔记的样子、下课对着作业本发愁的样子，还是压出磁性嗓音对她说着浪漫话语的样子、跟文若你来我往言语交锋相互讽刺的样子，都时不时会让她觉得有种刻意为之的成分在。就像一只本该翱翔天际的苍鹰插上花里胡哨的尾羽装成一只花孔雀，强行混进动物园以后又担心会被人发现真实身份，于是三不五时就开个屏来强调自己真的是孔雀那样……过于刻意，反倒露了形迹。
安东一头浅金色的头发无风自动，他瞥向吴榕，眼里闪动着可以称之为“愉悦”的光彩。“『天外天』的异能力者，不亮出你的武器来吗？”
吴榕先是有些紧张地回过头，朝蓝花楹树的方向看了过去，见老人们打牌下棋的身影已经完全被中间那排广玉兰挡了个严实，随后又抬头谨慎地往两栋单元楼扫视一圈，确定每家每户的阳台和窗前都没有见到人影，这才长出一口气，看向安东，“我不知道什么『天外天』，也不清楚你说的『异能力』。这里居住的大都是老年人，你要闹事，也请换个地方。”
话虽那样说，可他看到安东凭空变出一把剑和手一抹就点燃一片火焰的情景以后，竟然还是那么淡定的表情和语气？安东刚才戳破与他交谈那个人原地消失的事时，他的反应可比现在大多了啊。
这下，就连罗曼这种被文若硬拉过来打酱油的状况外人士，也能察觉到吴榕前后明显的反差。他刚刚那一系列动作，就像是在确认过邻居们都没注意到他之后松了一口气，并且对于安东的武器和火焰都不怎么害怕一般。甚至恰好相反，在得知安东拥有“异能力”以后，他就……放下心来了？这是为什么？
罗曼看着一副“尊老爱幼好少年”姿态的吴榕，心里突兀地生出一种类似于害怕的情绪来。她朝文若那边靠了靠，担忧地问：“就这么看着他们打起来不管可以吗？这里是居民区，他们随时可能被人看到。”
说来也奇怪，经过短暂的三观冲击以后，罗曼已经迅速接受了『异能力』这个完全有悖于她过去十多年所树立常识的设定，并且十分自觉地站在安东的同一战线，思考着帮他打掩护的事了。至于他把吴榕称为所谓“『天外天』的异能力者”这件事，罗曼也是无来由地相信他的话，甚至半点没有怀疑安东会不会是看花了眼，也没想过吴榕被冤枉的可能性。
只是，异能力什么的，让她想起文若对于“吴榕和学校里那几起怪事有关”的推测来。表彰栏玻璃、男生宿舍楼地面、1班教室黑板甚至操场塑胶跑道……如果真的是某种异能力的“杰作”，那吴榕该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存在！
“要不，我报警吧？”她双手微微颤抖地翻着手机通讯录，嘴里片刻不停地说着：“之前我在元亨商场碰到一个自称有异能会放火的人，前去抓捕他的警察大叔给我留了联系方式，说是以后如果碰到这种危害社会的极端分子都可以找他。”她想，那位熊警官虽然做事不怎么靠谱，但说的话还是挺让人信服的，这事找他应该有用。
文若见她都已经找到对方的电话准备拨通了，连忙哭笑不得地阻止道：“不用，不用，他们打不起来的。”
一手按在拨号键上、正在一边组织措辞一边深呼吸缓解紧张感的罗曼：“……诶？”
“吴榕不会跟他打。”文若摇头，温和道：“这里是他家所在地，周围全都是熟人，还大部分都是退休老年人这种最不缺时间的群体。他今天要是在这里动了手，哪怕只有一个人不小心看到，要不了两天他在家门口跟人打架斗殴的事就能传遍整个小区，说不定还有闲着没事就爱操心的老头老太太找到学校去，要求老师好好教育他。”
文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垂着眼带了几分无奈地笑道：“尖子生的包袱，可是相当沉重的啊。”
罗曼这才想起，眼前这位也是名副其实的尖子生，并且因为父母双方都是老师的关系，从小到大估计也没少感受过这样的压力吧。
还好文若高中到了他们班。罗曼有些心疼又有些庆幸地想，就他那三天两头咳到吐血的病弱体质，要是真去了规矩严格压力还大的尖子班，还不知道会被摧残成什么样呢。他那个在高二年级当班主任的父亲大概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把他安排到了高一全年级态度最松散但是氛围也最好的15班。
正想着，前方安东和吴榕的动静也印证了文若的话——安东挥舞着那把燃着火焰的长剑直接刺向吴榕，而吴榕却像在顾忌着什么一样，只是一味闪躲而没有还手。
“出手啊！让我看看你那个连学校操场都能腐蚀的异能力！”安东手里的长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夺目的橙红色残影，疾风骤雨一般朝着吴榕攻去。吴榕一边倒退着躲避一边气急败坏地低喊：“你那剑上的火太显眼了，你是想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围观吗？”
安东闻言就是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剑上有火的？”
吴榕一愣。
安东趁他愣神的瞬间，快步上前把剑架到他脖子上，剑身橙红的火舌舔舐着吴榕脖颈处，却并没有带给他半分灼烫感，也并未烧伤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我这只是个用于照明的小魔法而已。由于只有异能力者可以看见它的火光，所以十分鸡肋——毕竟一个世界也就那么点儿异能力者，大部分还是普通人。异能力者各有各的本事，不会连照明这点小事都要求助于他人；而那些普通人，他们根本看不见这个魔法带来的火光。”安东左手打了个响指，剑身上的火焰应声而灭，“就算真有人看到我们的动作，一句‘学校表演，正在排练’就能解释过去。”
“我就是想诈你一下。”他把剑往吴榕肩头压了压，回过头用一种几乎称得上神采飞扬的表情朝着罗曼挑眉笑道：“我抓住他啦。”
那表情，那语气，配上他那头浅金的发色，简直就像捡回主人掷出去的飞盘以后满脸自豪求表扬的大型犬。
罗曼欲言又止地看向安东，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胡乱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沉浸到“为什么我也能看到他剑上的火？我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异能力吗？”的自我拷问中去了。
文若揉了揉额角，上前两步问吴榕：“之前学校里那几起闹得人心惶惶的事件，是你做的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东补充道：“你的异能力是什么？刚刚消失的那个人又是谁？”
“我不知道你们在问什么。”吴榕还在嘴硬，“我只是一个普通学生。”
刚刚把自己过往15年的记忆全都跑马灯似的过了一遍、确认自己真的没有所谓异能力的罗曼，正想感叹一句“我明明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而已嘛”，就听到吴榕的回答。
——同学，你抢我台词了吧？
她的脑内瞬间浮现了这样的吐槽。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