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雌雄莫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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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酒叙述的故事并不算长，以她的性子三言两语就概括了去。总的来说便是当年两人下山无意途径少林寺，翻墙正好遇见释了尘，三人交好，而释了尘为乔松只一眼就能将齐眉棍使得出神入化而叹服，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不可告人之事，在后来他师父的考校中说了出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释悟明当即就带着人去捉他们两人了。至于后面的事，他们也知晓了。
“他是觉得，欠了你们人情？”扶苏的指节点了点桌子，“但如今这般，你们也算两清了罢，姑且你也算是报了仇？”
谷酒摇头，她不清楚释了尘到底为了什么，那天晚上实际也没有说几句。
刚把罗无道放倒，她正要去救人，却被释了尘拦下了。他比之前见的时候变了不少，看向她的眼神也有点意味不明。
“是你吧，小酒。”
“是我又如何？”谷酒带着一身戾气，“想要拦我？也要看看你没有没这能耐！”
释了尘将双手放下，甚至将齐眉棍横在了身后，“小僧只是想与施主说几句话罢了。”
她冷哼一声，“这个节骨眼上说几句话？”
“当年之事，小僧实在是……”
然而谷酒根本没有心思听他多言，撑着栏杆一跃便到了他身后，而他即使在那样近的距离下也没有出手。
背对着，释了尘知道她已经离开了，但还是自顾自地说完了后半句：“……非我本意，师父的所作所为，小僧也不认同。”
其实谷酒听见了，但她不知作何回答便直接一走了之。
她有些茫然，那些人复杂的情感她无法理解，以前人们畏惧她，因为她手染鲜血状如罗刹；人们敬仰乔松，因为他博爱宽容无所不知。最简单的是喜怒哀乐惧，一旦混杂在一起就变得暧昧不清了。
“释了尘他对你有情罢。”何倏一语点破。
扶苏整个人都惊得坐直了起来。
“啊，我是说的情谊、旧情，不是王爷想的那种。”他眯着眼打趣。
“本王何时胡思乱想了？休要妄加猜测。”扶苏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甚至把自称搬了出来。
何倏的逗趣也只是点到即止，他看向谷酒，“总之他应当是想说清当年的事，以及向你示好表示他与他师父不同，他不想害你罢？”
“可是这对他有何益处？”她皱眉。
扶苏接过了话茬，“有些事情不是简单的利益衡量，或许他只是随心而为，只是图个心安理得。”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谷酒仔细回忆了一下与释了尘的来往，觉得也没必要让他为她站在全江湖的对立面上。
这厢话也说完了，扶苏自然要赶人了，何倏被推到门口，眼看着门就要关上了，却用手扒住。
“王爷，您今日真正的目的不是帮温然整理白纱罢？”他指了指双眼，分明笑着眉眼弯弯，却自脚底产生一股寒气。
扶苏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他们两人在城门口靠得很近一事，他也不甘示弱地戏谑回去：“怎么？何少侠有何见教？”
“偷亲姑娘家，就算是心仪之人，也不是君子所为吧王爷？”何倏靠近，侧着头在他耳边凉凉地说着，“别以为在下不知道。”
被点穿了心思的扶苏一时羞恼，立马就反唇相讥：“这与何少侠有何相干？我们之间的事，你以什么资格和立场插手？”
何倏面色不善，平时有多正气凌然、温雅端方，现在就有多咄咄逼人，寒芒毕露。“呵，算起来，在下姑且也算是她的师兄呢，王爷这种半路插足的，才是没有资格和立场罢！”
两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眼见着谁都不想让就要打起来了，谷酒在屋内凉凉地来了句：“串风了。”
扶苏瞪了何倏一眼就把门关了，回头又是一脸岁月静好的笑容，“啊刚刚与何少侠聊了点丐帮的事。”
谷酒根本没有深究就准备洗洗睡了。
门外被门打脸的何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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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们一行人总算是偷偷摸摸地平安到了岑州，岑州多山少人，和伯州完全两个风貌。
谷酒依旧是扮演着盲娘子的身份，白纱确实会很大影响她的视线，不过视觉受挫之后其他感官也就灵敏起来，但凡有风吹草动她都能第一时间提醒。
然而每次“有动静”过后，发现身后的不是运柴车就是几个其貌不扬的山民，甚至还有两条野狗。一惊一乍之下反倒是让之前紧张的氛围缓和了不少，更关键的是那一些人并没有追上来，而现在距离京城已经很近，不过再有五日就可以到达。
扶苏仔细想过，到进了京，无论是江湖高手、名门正派，还是无名鼠辈、邪教九流，都不会明目张胆在天子底下造次罢。
于是现在更加困扰他的问题是谷酒当年和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乔松是她师兄，两人相伴十多年，这怎么何倏又冒了出来？再说那个神出鬼没的于归，显然对她也熟悉得很。
这般想着便烦躁起来，抓着谷酒手腕的手也不由收紧。
“怎么了？”在他身旁的谷酒吃痛。
扶苏连忙放开，“没，没什么……方才想事情出神了……”
趁着这个机会，走在后面的何倏直接横到了两人中间，“温然，他手不稳，还是我领着你走罢。”
“本……我与她现在是夫妻，你现在又算什么？”扶苏双眉直竖。
何倏看了眼后面呆愣着的施瑶，“那现在我们是夫妻，你与施姑娘是兄弟，有何不可？总归都同行了，这岑州也没多少人也没人识得，左右都是谎话不是？”
他说的理直气壮，轻轻把手搭在了谷酒左肩上，虚揽她，“温然你说呢？”
“假身份而已，怎样都行。”她顿了顿，“不过王爷心事重重的，需要人看着，我现在这样不方便，还是劳烦施姑娘罢。”
扶苏气极地望着何倏挑着的眉，可一见谷酒那云淡风轻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口。他心事重重的原因不正是这位吗！
他还是忍住了，面上温和礼貌地笑了笑，主动换了位置。施瑶作为旁观者看着这发展一愣一愣的，最后扶苏倒是真的走到了自己身边。
她想起之前何倏对她说的话了——那我们可以各取所需了。
扶苏回到了自己身边，她确实心满意足。不过她马上注意到，就算是走在前面，他的眼睛余光还是在不停地看向斜后方的两人。
“阿兄。”她低低唤了一声。
“什么？”扶苏微楞，转头看她。
“我们现在不是兄弟吗？我就想叫了试试看。”施瑶露出了大方和煦的笑容，这样装扮笑起来，当真像是某家病弱的幼弟。
笑在脸上，哭在心里。她总算是明白这种感觉了，或许无论她如何努力他的眼中都只装得下那一个人。
“阿兄，阿酒真的是个姑娘吧。”她用陈述的语气问着。
扶苏也就很坦然地答她：“嗯，我心悦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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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厅堂挤满了江湖各派的代表，老少错杂，议论纷纷，人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左老弟，你可是认真的？”开口的是坐在上座的武当派现任当家张一程，他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胡子花白，但身子骨硬朗，功力不减当年。
“亲眼所见，不敢妄言。”左岳在下位拱了拱手，“那自称乔松之人是个半大的少年，之前落风湖一事各位已经见识过他的《平沙落雁诀》，之后不仅放倒了罗侠士，还拿着他的红缨枪使出了罗家回马枪。更可怕的是，当与小弟对掌时，本想用寒冰真气将他逼退，谁知她直接吸收了真气反而生出至阳之气来，这绝对是失传的《无中生有诀》无疑了。”
座下众人皆哗然。
“那《天衣无缝诀》下卷不还在他手上吗？这不就三诀合一了？”
“还缺个上卷吧，可上卷不是被烧了么？”
“那失传的两诀，不是据说只有传说中的人物，江湖活历史、活秘籍，魍魉阁的鬼老才有么？”
“可那不是传说吗？谁真见过啊？”
张一程摆了摆手，示意底下安静。连他本人也蹙起了花白的眉毛，目前这江湖上除了释悟明资历与自己相当，其他的多是些小辈，然而那一位也不幸殒命了。
他捋了捋胡子，“了尘，你说一说，什么看法？”
被点名的释了尘坐在另一边，作为少林寺的代掌门，他那年轻秀气的面孔上已经显出几分威严。“阿弥陀佛，小僧那日恰好与其错过，没能正面交手。不过她既然能将罗前辈放倒，并且全身而退，功力绝对不浅，还请各位前辈不要轻视。”
听着这话，张一程并不是很满意。好在陷入僵局之时，传来了一个消息——罗无道醒了。
罗无道确实伤的不轻，大伤小伤十余处，最致命的一处就偏了心口一寸多，否则就是华佗再世也回天无力。
他整个人身子很虚，支撑着起来，就开始大喘气。众人都在期待他带来的讯息，结果他先气得大喝了一声，吓得有些小辈没有站稳。
“可恶啊！那家伙，那家伙是个姑娘啊！你们确定要找的那个乔松是她？而不是早已调虎离山跑了？”他不顾伤情不停地锤着床。
这倒是让其他人都呆住了——乔松，是个姑娘？
还是说，乔松，早就跑了？
一贯稳重的张一程也气得胡子抖了抖，“了尘，你交手过两次，你说，两次是不是同一个人，到底是男是女？”
释了尘在一旁很平和地答道：“回前辈，小僧交手那人当真是男子，无论是衣着、身材还是力道，都不是女子应有的。落凤湖上小僧瞥见过一眼那斗笠下的容貌，面白无须，但仍见阳刚之气。”
张一程这下更加气恼：“呵，老夫竟被个不知名的小姑娘耍了！一切推翻从头查起，看看到底是从哪里掉了包！”
众人皆去忙活了，只有姜由因为伤了腿，在后院一瘸一拐的。他见到在这逗留迟迟未走的释了尘，便上前去搭了话。
“你，为什么刚刚要扯谎？”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雌雄莫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