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存稿》安紫茵

14、无人知晓

　　威廉在二楼开辟了一间暗室，他决定在这里教尼古拉斯魔法。

　　尼古拉斯很高兴，他将这里看成了和爸爸的秘密据点。现在，他终于能拥有一点阿尔伯特没有的东西了。

　　让尼古拉斯没想到的是，阿德赫拉毫不费力地就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据点。不过她什么也没说，交代了威廉几句就走了。尼古拉斯傻眼了。

　　“妈妈……也会魔法吗？”他伸手拽了拽威廉的衣服。

　　威廉蹲下，和他平视着。

　　“是呀，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巫，只不过她现在把魔杖收起来了。”

　　“是为了阿尔吗？”尼古拉斯小心地问，都有点嫉妒自己的哥哥了。

　　令尼古拉斯没想到的是，威廉好像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想法——难道他也有那种听到别人想法的能力吗？

　　“如果你和阿尔交换位置，她也会这么照顾你的。她对阿尔……只是太愧疚了，这并不代表她不爱你，明白了吗？”

　　尼古拉斯似懂非懂地点头，还是不太明白，但心里舒服多了。

　　很快，尼古拉斯就和威廉相处的亲密无间了。他早就将那个噩梦中对阿德赫拉大吼的男人抛到脑后了。

　　唔，他的爸爸是个多好的人呀，那一定就是个梦。

　　他们之间的亲密也被家中其他人看在眼里。阿德赫拉对此视而不见，阿尔伯特则很羡慕地看着威廉和尼古拉斯在后花园里玩捉迷藏。

　　阿尔伯特也想去，但阿德赫拉禁止他参加剧烈运动。

　　尼古拉斯很同情阿尔伯特，他其实也愿意和阿尔伯特一起分享爸爸，只要他不把威廉完全夺走就好了。他已经得到妈妈全部的爱了，应该要给他留点吧？

　　阿尔伯特对尼古拉斯偷偷说过，阿德赫拉的关心常常让他觉得透不过气。

　　现在的尼古拉斯完全不能理解阿德赫拉这样的做法。他可以捕捉到海莲娜和阿尔伯特的想法，可以感觉到威廉的情绪，但他始终感知不到自己的妈妈。就像他对威廉说的那样，阿德赫拉就像一块冰似的。他偷偷将这个发现告诉威廉，感觉到悲伤的情绪在对方四周蔓延开来。

　　“她是个很厉害的大脑封闭术师，和你正好是相反的。你感觉不到是很正常的事。”威廉宽慰道。

　　“可你也会大脑封闭术，不是吗？”尼古拉斯追问道，“我虽然听不到你的想法，但至少能感觉到你的情绪呀。”

　　他能感觉得到，那种悲伤的感觉加重了。情绪几乎都要从他眼中漫出来了，尼古拉斯不能理解。

　　“你不会想知道那些事的，”威廉摸摸他的脑袋，慢慢说，“那都是些……很糟糕的事。她是在保护你，所以不想让你知道。”

　　“那也用不着变成一块冰呀。”尼古拉斯嘀咕道，威廉立刻察觉到了他的不满。

　　“尼古拉斯·普林斯，你听我说，”威廉罕见地喊了他的全名，表情很严肃，“你的妈妈对这个家的贡献比任何人都要多。如果没有她就没有我们。我知道这对你很难，我也不要求你能理解。但至少，你得尊敬她。你明白了吗？”

　　尼古拉斯迟疑着点点头。

　　“好了，”威廉看起来也松了口气，“草药书都背好了吗？”他问道。

　　尼古拉斯全身都紧绷起来。

　　“没，没有，”他磕磕绊绊地说，“东西太多了，我一下子背不完。”

　　尼古拉斯很害怕让威廉失望。他不想失去他。

　　很久以后尼古拉斯才知道，威廉在那个时候确实失望了，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也没让敏感的尼古拉斯察觉到。

　　“你喜欢魔药吗？”威廉没有责备他，在坩埚前低头称着原料，随意地问道。

　　尼古拉斯慢慢点头，犹豫着说了句“喜欢”。

　　“放轻松，小家伙。用不着紧张，”威廉笑着对他说，“那你最喜欢的是什么呢？”

　　“我最喜欢看书！”他毫不迟疑地答道，“我最喜欢看故事书。咒语书看起来也不错！”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威廉看着他，悠悠地叹了口气。

　　“你和你妈妈当年的兴趣倒是很一致。”他说。

　　尼古拉斯既期待又畏惧地扒在桌子边看着威廉。威廉看他实在好奇，便继续讲下去——

　　“当时我和她约会，她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在看书。她最爱看的是历史书，然后就是魔咒书。”

　　“那你呢？你在干什么？”尼古拉斯好奇地问。

　　“我？”威廉想了想说，“我那时候是个傻小子，就喜欢抱着自己熬药的坩埚。你妈妈当时还以为我会抱着坩埚过一辈子呢。偷偷和你说，她当时还挺高兴的。”

　　“她不喜欢你吗？”尼古拉斯有点替他感到委屈，“为什么呀？”

　　威廉宽容地笑了笑。

　　“我当时……是个不近人情也不讨人喜欢的家伙，高傲得让人讨厌。反正……有一天就把你妈妈惹火了，她就不太愿意搭理我了。”

　　尼古拉斯点点头。这倒是和他印象中的阿德赫拉挺像的。

　　“不过幸好，我们是相互喜欢的，”威廉冲他眨眨眼睛，“因为我长得还不错嘛。”他狡黠地说。

　　“可我觉得是因为妈妈长得更好看，”尼古拉斯认真地分析着，“而且她比你小了八岁呢！一定是你追着她不放。”

　　“是七岁半！”威廉举起手中的搅拌棒，向自己的儿子强调道。

　　“反正都差不多嘛，”尼古拉斯扁扁嘴，“你这叫——”

　　威廉挑眉。

　　“叫什么？”

　　尼古拉斯的气势弱下来。他可怜巴巴地说：

　　“你们这叫互补……”

　　威廉抓起一个空水晶瓶向他丢去，被尼古拉斯轻松地接住——他已经对这个游戏很熟悉了，并且乐此不疲。

　　门口传来敲门声。房间里的威廉和尼古拉斯立刻安静下来。

　　阿德赫拉推门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和刚刚房间里的欢声笑语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们小点声，”她低声说，目光扫过尼古拉斯手上抓着的金色飞贼模型，停顿了一下，“阿尔正在午睡。”

　　“知道了。你也休息休息吧，别太累了。”威廉说。

　　门被轻轻关上了。威廉轻手轻脚地走到尼古拉斯身边，那模样让尼古拉斯想到了一只放慢脚步的大猫。他忍俊不禁。

　　“你知道吗，尼克。我觉得你会成为一名很出色的找球手呢。”威廉微笑着对他说。

　　“找球手是什么？”尼古拉斯好奇地问。

　　威廉长叹一声。

　　“我忘了，你还不知道什么是魁地奇……这真是太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