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与我执手》AKA宇宙第一顶流

19、学神

　　考试完试后的时间仿佛总是要比平时过得慢些，每一节课的上课铃打响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从摞着的书本里抽出那一科的月考试卷，翻到上一节课讲剩下的地方，抓起红笔准备在上面圈圈划划。
　　李攸同的错题早就整理完了，也许是自学能力强，但杨欣斓认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错的少，所以李攸同有资本一笔一划把错题抄到她的活页本上，而杨欣斓自己，就是拿剪子剪了题目和答案往本子上贴也赶不上李攸同的速度。
　　“鲁尔工业区在二战以后衰落的原因......”地理老师还在上面讲着什么，李攸同的思绪却早已随着她的目光从窗户出发，飞向了遥远的天际。
　　张晔......
　　“李攸同......”地理老师突然喊到她的名字，她惊了一下，赶紧把目光转回讲台，镇定地面无表情地和地理老师对视了一秒。
　　“除了李攸同，全班四十二个人，居然没有别人拿全了这七分！”
　　呼，李攸同心脏漏的那一拍补回来了。于是她的目光又投向了教室前门外那一小片洒满阳光的地砖上，接上了刚才断掉的思维。
　　杨欣斓说的......
　　“李攸同，来。”地理老师再一次搅乱了在脑子里分门别类放好的想法。
　　李攸同捧着卷子站起来，用一种胸有成竹又略带疑惑的表情看了一眼歪歪扭扭倚在讲台边上的老师，等候他的下一步指示。
　　“你来讲一下图上示例的沙尘暴先后影响哪些高原。”
　　李攸同花了两秒钟寻找他说的沙尘暴属于哪一题，接着悲哀地发现好像不是月考卷子，她低头朝同桌的桌上瞥了一眼，是前天晚上写的作业，三十六题第二小问。她咳嗽了一声，仿佛刚刚只是在组织语言，然后开口：“西北路沙尘暴将先后影响内蒙古高原和黄土高原。”
　　“拿上卷子到后面站着听课，别挡着别的同学。”语文老师今天有些许暴躁，主要体现为突击检查了上周发下来的阅读理解集中训练试题，然后让没写的人都站起来，不巧，林启江和张晔这双难兄难弟先后被语文老师提溜起来了。
　　张晔这周坐第三组，林启江坐在第三组靠近第四组那一边。语文老师查到张晔前面的时候他还下笔如有神的飞速涂卷子，写的什么不知道，重要的是把卷子的空填上一些，但他再怎么抄也赶不上语文老师的大跨步。整整一周多的卷子，每天一篇阅读理解，写完发答案，老师没说要讲，大家也就没想着要写。
　　老师走到林启江后面两排的时候他认命地停下了笔，不认命地把涂上了一些黑字迹的卷子放在了上面，然后双手交叠，放到了膝盖上。
　　“翻一面。”老师走到他边上。
　　林启江乖乖地翻面，张晔站在边上咬紧了牙关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下一张。”老师扫了一眼，“翻。”
　　林启江叹了口气，拎着卷子翻了个面，然后没等老师开口，自己站了起来。
　　“玩这些，你怎么不用到正道上呢这些小聪明？”老师瞪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自觉点，站后面去。”
　　张晔站到教室后面才开始小声地“咔咔”笑，“何必呢？”
　　“关你屁事，我乐意。”林启江说，说完他翻过答案继续抄写。
　　张晔笑完就转头看向大开的阳台门，阳光很好，对面高一教学楼的墙上长了很长很长的绿植，绕着走廊的栏杆缠了几圈......李攸同说她们班门口的走廊也缠了好多来着......她前两天说最近不和自己一块儿吃饭了，说最近有点忙，具体忙什么没跟他说，他也没立场问。
　　所以，好多天没看到李攸同了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晔端着盘子在食堂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李攸同，等他放弃了想找位置坐下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他匆匆忙忙把饭全塞进胃里，转身出了食堂。吴老板让他中午吃了饭去趟办公室，吴老板的午睡会在一点雷打不动地开始，他要抓紧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给了他两张卷子，印了七八道大题，剩下的大片空白估计是留给他一遍遍划掉写了一半的错误方法的。
　　“下午曹子恒回来学校演讲，你第二节课没什么事儿吧？下了第一节课就过来找我，你们好好聊聊，哦，叫胡理一块儿过来。”吴老板说。
　　曹子恒是上届荔高优秀毕业生，优秀毕业生是什么概念呢，大概就是建校二十年才出这么一个的天降文曲星。没有自主招生、冬令营减分等等条件的支持，他靠自己，考上了K大的计算机类专业。那一年，荔高斥巨资买了六十六筒礼花，出成绩那天荔高校领导的欢声笑语响彻整个荔园区，乃至整个森城市。
　　在森城四大，不，六大名校里排不上号，常年被嘲笑“吃了荔园区红利挂上市重点名头”的荔高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曹子恒是那一年的森城市物理类状元，省排第九。
　　“啊？学长怎么回来了？”张晔有些惊讶，首都和森城隔着长江黄河遥遥相望，现在离暑假还有一段儿呢，他怎么回来了？
　　“高考前一个月的动员演讲。”
　　张晔点点头，“行，不叫别人了？”
　　“叫屁，我的得意弟子才有资格和曹子恒面对面交谈。”吴海生端起茶杯嘬了口水，咽下去以后还要发出“哈”的一声，似是满足似是感叹，等他嘬完抬起头发现张晔还站在旁边看着他，于是摆了摆手，“回去吧，还在这儿傻站着干嘛呢？”
　　“哦。”
　　张晔没回宿舍，回去了也睡不着，于是他在教室短暂地趴了一会儿，睡不着。
　　李攸同今天中午应该没吃饭吧，肯定没吃吧，忙成什么样了都？什么事啊？张晔想着想着叹了口气，把脸转向第四组闭上了眼睛。
　　曹子恒大概很早就来了，张晔下了政治课去找吴老板的时候曹子恒已经在办公室门口和他聊上了。
　　“学长，吴老师。”
　　“嗨，张晔，胡理。”曹子恒朝他们俩点点头。
　　“学长你这穿的有点不羁啊。”胡理看着曹子恒的沙滩裤笑了。
　　曹子恒也笑，“起床就过来了，等会儿演讲也没让站着讲，没事儿。”
　　吴海生没打扰他们，自己回办公室去了，三个人客套地就曹子恒在K大的生活和荔高的近况聊了聊，等熟悉感回来一些以后开了两个玩笑，三个人笑了两声以后胡理就被路过的政治老师叫走了。
　　“胡理，来拿一下卷子，我找你半天，下课就不见了呢？”学水补课开始以后政史地课代表的空缺急需有人补上，但是没有人愿意干这活儿，于是就由物化生课代表相对应地把苦力一块儿做了。
　　胡理冲他们笑了笑就跟着政治老师走了，曹子恒把目光转回张掖身上，打量了他半天，张晔有些奇怪，“干嘛这么看我？”
　　“没有，感觉你不是太想在这儿站着尬聊。”曹子恒和大部分胖子一样，脾气挺好。
　　张晔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没有......”
　　“能跟我说的话我还挺愿意听的。”曹子恒靠在了墙上，“顺便借此怀念一下我已经逝去的高中时光。”
　　张晔笑了一下，没有开口。
　　他和曹子恒说熟也熟，说不熟也确实不太熟。他刚上高一的时候就和曹子恒认识了，高一社团招新大会上曹子恒在化学社面前端坐着，招来了无数刚入荔高，被学神传说洗脑的萌新。包括张晔。
　　传说中曹子恒晚上不睡觉，半夜三点还在床上点灯熬油；传说中曹子恒一个课间可以写五篇阅读理解......张晔加进化学社以后才发现曹子恒只是个摆件，放在招新那天吸人的招财猫。他根本没去过化学社，因为高三没有社团课......
　　和曹子恒本人说上话是在吴海生的培优课上，荔高的传统是特级教师开培优课程。彼时教高三实验班的吴海生每周三、四、五晚上分别给高一、高二、高三的物理前五名开小灶。
　　那天晚上吴海生有事，培优课又不能调，他就让曹子恒来看一下班，曹子恒的水平绝对够了。几个人都没太敢跟这位“传说”搭话，但曹子恒是个脾气很好的胖子，特别好说话，还有点自来熟。
　　第一节自修下课的时候胡理就向他本人求证了一下传说是否属实，传说本人承认半夜三点仍然在用功，只是在看射雕罢了，一个课间可以写五篇阅读理解，是课间操那个课间。
　　“我先走了。”曹子恒第二节自修下课就溜了，“你们等会儿自习吧。”
　　“学长你去干嘛啊？”张晔看他不像是要回教室的样子。
　　曹子恒说：“我女朋友爸妈送宵夜过来，叫我一起吃。”
　　张晔这会儿看着曹子恒脑子里不知怎么就蹦出了这句话。
　　“我那时候没想到传说也会谈恋爱，我以为你学习的时间都不够呢。”张晔说。
　　“哈哈，怎么。”曹子恒听完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笑了一下。
　　“没什么，感慨一下。”张晔笑着说。
　　曹子恒抿着嘴点了点头，“感情问题啊？我看你心不在焉的。”
　　“没有......”
　　“你和你女朋友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张晔否认完又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曹子恒没跟他计较，“前。高三那会儿啊，我们一个班的。”
　　“啧。”
　　“真是感情问题啊？”曹子恒乐了，一点也没有学神该有的高冷样子，还该死的很八卦。
　　张晔转过头面向墙壁，“不是。”
　　“哎，大男人。你说说呗。反正吴老板让你来跟我聊天不就为这个吗，开解开解情窦初开的小孩？”
　　张晔：“没事儿，请你喝荔高特供？”
　　“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