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开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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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不到两周的假期很快就过完了，临近开学，然然每天愁眉苦脸的。
“怎么了？还不去睡觉？”童佳慧帮李攸同收拾好明天要带去学校的东西后去厨房洗了个手，出来就看到李挚然捧着脸坐在椅子上发呆，也不看电视，就坐在那里叹气。
“没什么。”他撅着嘴站起来，“我去睡觉了。”
“你干嘛啊？”童佳慧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这小子大晚上的又受什么委屈了。
“我跟你说了有用吗？”他又叹口气。
“你又跟着电视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在这里唉声叹气给谁看呢？”童佳慧猜想应该是过年时没有好好管束他，他又不知道在哪里学了这些哀怨的表情，在那儿演戏呢。
“我不想去上学。”
“不想上学？”这个答案她倒是没猜到。
“嗯。”然然点点头，委屈得很。
“为什么不上学？你是寒假玩疯了我看，以后放学回家不许看电视，给我好好练字，下半年就要上小学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李攸同从小就懂事听话，哪有像李挚然这样的。童佳慧一下就炸了。
“你看吧！我说了跟你说没有用，你非要我说！说了你又骂我！”李挚然愤愤，“我还是去流浪吧！”
“好啊！你去啊！”童佳慧的脾气绝对不算好，李攸同听话，平常轮不到她挨骂，但是李挚然就不一样了，母慈子孝的场面屈指可数。她走到门口把安全链放下来，一把推开门，“你去啊！现在就去！”
“怎么了？”童佳慧的一嗓子把李柏杨从房间喊出来了，他一下就明白又是儿子惹事了。“李挚然，又怎么了？”
“哼！”李柏杨开口就是指责，然然一听就不高兴了，扭过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李柏杨拍拍老婆的肩，然后绕过她想把门关上。
“别关！”童佳慧一把摁在门框上，“过年在老家给你面子不骂你，你就洋洋得意了是吧？啊？回来还跟我摆脸了是不是？”
“我没有！”然然用力大吼，小小的身子爆发出来的声音丝毫不逊色于童佳慧。
“好啊！他刚刚说要去流浪！”童佳慧转过头跟李柏杨说，音量一点也没降，而后转过头冲李挚然吼：“那你去啊！我看你能流浪到哪里去！”
“去就去！”然然也是气急了，站起来就往门口走。走出家门以后“砰”一声自己把门给关上了。
“哎呀，小孩子不懂事，你也跟他吵。”
“我跟他吵？这么小小年纪就能和我吵架，再长大一点不是要翻天了？”
“怎么了？然然怎么了？”李攸同洗澡洗到一半就听见他们在吵架，饶是她加快了速度，等出来的时候也赶不上劝架了。
“怎么了？翻天了呗！”童佳慧说完转身回房间了。
“你妈和他吵架了。”李柏杨小声说。
“那然然呢？”
“在门口呢。”李柏杨说完转头朝房间看了一眼，然后轻轻打开门。
“人呢？”
“啊？然然不见了吗？”李攸同一听赶紧走到门边。
“不见了？应该是下楼了，我去找，你先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
“好，你快去，小心点。”
李攸同快步走到窗边往下看，他们住在五楼，又是晚上，楼下的动静看不太分明，但她还是踮着脚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然然终归是胆小不敢跑远了，连单元楼都没出，躲在楼梯旁边放单车的那一小块地方。跟着爸爸上来的时候还老大不乐意，嘴巴撅到鼻子上了。小家伙一进门就钻到李攸同房间去了，态度明确——不跟童佳慧一起睡。
“快点把头发吹了去睡觉了。”爸爸叮嘱完李攸同也转身回去睡觉了。
等她吹完头回房间的时候然然已经睡着了，整个人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像只青蛙一样趴着。李攸同把蒙在他头上的被子拨开，然然的嘴巴微微张开，发出来小小的呼噜声，像只小猪仔一样，粉白粉白的，圆圆滚滚的。
她把灯关了以后也缩进被子里，抱住暖乎乎的然然睡了。
第二天早上童佳慧来叫他们起床，特意只喊了李攸同的名字，没有叫李挚然。小家伙显然已经忘记了昨天晚上才跟她吵过架，洗漱完就屁颠颠跟到厨房去查看早餐吃的什么了。一顿早饭吃完，母子俩又和好如初了。
中午李柏杨也从店里回来吃午饭了，等童佳慧收拾好碗筷后一家人就把李攸同的行李搬上车，准备送她去上学了。
两点左右到了学校，童佳慧三下五除二帮她挂好蚊帐铺好了床铺后又麻利地把宿舍给打扫了一遍。等她把所有事情做完，李攸同也刚把柜子里的衣物整理好。
“你同学都还没来？”童佳慧在洗手间洗干净手出来，发现寝室里还是只有李攸同一个人。
“嗯，应该没有这么快。”李攸同把新的牙刷放进牙杯里，环顾一圈发现基本上已经整理好了。“今晚七点前到就好了，没有人这么早来的。”
“那行，弄得也差不多了，你自己再整理一下吧，我们先回去了。”童佳慧叮嘱了两句后准备下楼去找李挚然他们，两父子帮忙把东西拎上来以后就到楼下去了。荔高的特点就是大，建得像个公园似的，每次来了然然都要东跑西跑玩上一阵。
“我也收得差不多了，我们一起下去吧，我正好去教室。”
于是李攸同背起书包和她一起下了楼。童佳慧打电话问了李柏杨，说是带着然然在操场玩。出了宿舍区往右拐就是操场了，李攸同和妈妈道别后直走上了教学楼。
因为来得太早，所以学校的路上都没有人，直到上了教学楼才见到了来来往往搬书的人。
每学期要发的书都得先从仓库搬到架空层的长阶梯上，然后再由各班派人到架空层去领自己班级的书。现在这些忙碌的同学大概就是来得太早被抓了壮丁当苦力的，仓库在实验楼，离教学楼有很长一段距离。
李攸同看着那些同学仰着头用尽全力抱着一叠书在两栋楼之间穿梭，忽然有些犹豫要不要这么早去教室。倒不是她不热爱劳动，不愿意为集体做贡献。她实在是……抱不动这么重的书。
“嗨！你也这么早？”她路过高二楼下的架空层时遇到了张晔，他刚把一叠书放到台阶上摞好，正插着腰喘气呢。
“嗯，搬书啊？”李攸同停下来冲他笑了笑。
“对啊，搬了半个多小时了。来得太早，没办法。”张晔无奈地摇摇头。
“还有很多吗？”
“嗯。大概还有一面墙。”现在被抓来搬书的苦力要运送的是一整个年级的书，文理科的教科书、练习册，不上课但要发书的美术音乐课本……等搬完了自己年级的说不定还要在级组长一句“哎呀，师弟师妹们的书没搬完呢，去搭把手吧。”下跑去搬高一的书。什么时候搬完，确实是个未知数。
“喝口水吧，不用坐下来休息一下？”李攸同从袋子里掏出瓶矿泉水给他。那是童佳慧让她带的，说是刚开学，饮水机没有清洗，不干净，让她先不要喝。
“谢谢啊。”张晔接过水坐下来，自然而然地就开始跟李攸同聊起天来，李攸同也没察觉什么不妥，等她想起来看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和张晔坐在台阶上聊了一个多小时了。
“书应该也搬得差不多了，托你的福，让我忙里偷了个懒。”张晔往后倒，整个人几乎躺在了台阶上。
刚刚开学，级组长和各科老师忙得四脚朝天了，也没空来监督这些“壮丁”是否有在努力干活。搬书这种事全凭自觉，很多人装模做样搬了两本也就回教室去了。这一个多小时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帮忙搬书，这下书也搬得差不多了，架空层堆满了各色封皮的书。每摞上面还放着字条，写了班级和数目。
李攸同也试着和张晔一样靠在楼梯上，下面堆着的书高高低低的，她莫名地想到了柱状统计图，她涂出来的柱子大概就像那些书一样吧，确实是挺丑的。同学们摞书摞得随意，就是随手一放，所以那一摞摞书吧，歪歪扭扭的，上面放着的纸片也撕得歪歪扭扭的，丑得出奇。
“看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张晔手一挥，大概是想表演出君临天下的那种风范，但是显然，他失败了。他的右手挥到了李攸同头上。
“没事吧？啊？对不起对不起。”张晔焦急地往前探了探头，扭着脖子查看李攸同的伤势，“痛不痛？”
“没事，没有打到我。”就是张晔的手指勾乱了她的头发，李攸同把皮筋解下来，仔仔细细地把头发重新扎上了。
“真的没关系，没有弄到我。”李攸同见他还是一脸愧疚便再次强调。
“那就好……”
“我们上去吧？反正也不用再搬书了。”
“嗯，走吧。”张晔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哦，忘了问你，寒假过得开心吗。”
“嗯……挺开心的，你呢。”
“开心的吧。”张晔沉吟了一会儿。马上就到二楼教室了，张晔停下脚步转过头认认真真地跟她说，“开心的。谢谢你。”
他没有说谢什么，但是李攸同明白了。
她笑了笑，“嗯。那……不客气。”
刚刚的一个多小时里基本上都是李攸同在听他说，说他弟弟张意。张晔说张意是个很聪明的小孩，手指很灵活，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剪纸大师。张晔说剪纸大师的时候食指和中指分开又并拢，做出剪刀的样子。
李攸同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个弟弟。放假之前的那些紧张、犹疑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欣喜和骄傲。
她往上走了几个台阶，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张晔转弯进教室。他把那个矿泉水瓶往上抛起来又接住的同时跨进了教室，然后是铁门撞上门框的声音。
李攸同又笑了起来，还真是，积极向上。她摇摇头，嘴角挂着浅笑继续爬楼梯。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开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