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让》非雾不思幽

5、针锋相对的第一个瞬间

　　开学第一天以确定班级位置及发放服装课本为起始，大家忙碌过后这一上午也将将过去，赶在学生们各自觅食之前，金干从前门处速度很快地闪了进来。
　　这位执教多年的老教师身上难得还保存着“可爱”这种气质，他站上讲台后说出了下午的安排：“今年上午时间是留给你们互相熟悉一下班内同学，下午的时间你们需要去政教处缴纳学费，需要住宿的同学需要多填一份个人信息登记表，可别忘了。”他快速说完以后扫了一眼下面心思明显都走远了的同学们，认真的追问了一句：“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底下传来少年们的回答，金干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像快速出现那样快速地走掉了。
　　“阿让，我们去楼梯口等着温予一起吃饭吧，我提前给她发了企鹅。”宁云瀚左胳膊肘搭上了短发少女的右边肩膀，发出了以往日子里每天都会有的邀请。
　　程清让已经回过神来，耸了一下右边肩膀：“反正吃饭的地儿你们定，我只有一个要求：要吃肉。”
　　“哈哈，必须的。我还不知道你呀。”说话之间俩人已经起身走向了后门位置，宁云瀚自觉搀起了程清让的右手。
　　等俩人出了后门一看，方温予已经在楼梯口等他们了。
　　“我跟你说，阿让，我今天上午一去就走错了班。贼丢人。”方温予一见到程清让就挤开了宁云瀚，替代了他“拐杖”的位置。
　　“怎么？跟我们俩分开太舍不得了吗？”程清让看着自己发小故意愁眉苦脸的表情，揪了揪她的刘海儿，笑着问道。
　　“可不是，我一边想事情，一边就走错了班。还被一个酒窝男嘲笑了！”方温予想起上午那个仅仅是似笑非笑，就出现两个深深的酒窝的男生，觉得有点在意。
　　“你还在乎这些？我们武力少女也开始有入得了眼的男生了？”程清让感兴趣的朝走在左边的宁云瀚挑了挑眉毛，毕竟在这之前长相甜美的方温予可不缺小男生追求，可她也从没在两个发小面前提过谁。
　　“因为就在我隔壁班啊，以后见到难免会想到这件事。不过我可不是对他感兴趣，顶多想知道这男孩子姓甚名谁而已。”方温予摆摆右手，一脸不以为然结束了另外两人的胡思乱想。
　　三人随着人潮出了教学楼，商量了一下决定开学第一天还是不吃食堂了，达成一致之后宁云瀚打了个电话问了下家在这边的骆行舟一中附近有哪些好吃的。骆行舟那边已经在吃了，他告诉宁云瀚对面实验高中的侧边有一家小馆子，让他仔细找找，老板娘家常菜烧得特别棒。
　　程清让和方温予都是属于不娇贵的胃，听说吃家常菜果断让宁云瀚问得在清楚一点，反正下午除了缴费也没什么大事，吃顿好的也不耽误什么。宁云瀚依靠着资深吃货的导航系统成功带着俩馋猫找到了小馆子，三人满足地吃了顿饱饭。
　　“嗝~宁云瀚我又困了。不然下午你和温予俩人缴费的时候帮我一起缴了吧，我就在这边找家店等你们。”程清让有一点食困症倾向，昨天晚上又熬了会夜，这会儿已经哈欠连连。
　　“行吧，你这吃了就睡的习惯，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不胖成猪头。”宁云瀚无奈地看着发小，熟练的打开她的书包，摸出了她的银行卡。这一年三个人都还没有办正式身份证，报名也不像后世那样步骤繁琐。
　　把程清让安顿在一家没什么顾客的奶茶店里，象征性点了杯奶绿，宁云瀚和方温予就隔着玻璃和她挥了挥手走了，程清让懒散地趴了下来，就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阖上了困得不行的眼睛。
　　毕知砚的父母都是小镇上有名的学者，和小镇上从事教育行业的人大多都认识，一中的熟人得知毕家孩子没有选择育才高中部，而是考进了一中，感觉是个做人情的好机会。所以此时毕知砚已经直接回到了位于高三部和艺术部画室后方的教职员工小区，他从书包前的小拉链里摸出一串父亲早晨出差前递过来的钥匙，打开了三楼右边的这间房门。
　　可能那位熟人也是真的想做个稳妥的人情，给毕知砚的直接是两室一厅的钥匙，毕知砚站在玄关开始脱鞋，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鞋架，选择了穿着鞋进门。
　　他直接进了稍小一点的那件卧室，看了看里头的家具摆放，直接pass掉了“把客房改造成书房”的想法，转身进了对门的那件主卧室。这间主卧是向阳的，毕知砚还看到了书架和电脑桌，这回他算是有一点满意了。毕竟他的世界里，可以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就是不能没有书看和没有游戏打。
　　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觉得不太顺眼的地方，毕知砚关上主卧门，来到了小小的客厅里。环视一圈发现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一个人住就是这么省事。他颠了颠手里的那串钥匙，从包里拿出银行卡塞进了裤兜，决定出门去吃点东西。
　　离教职工最近的门也是一中的侧门，他干脆没从学校里穿，除了自己那栋单元就沿着外围走了起来。毕知砚腿很长，走路很快，也就几分钟时间就看到了一中侧门旁边的那个大坡。他从坡上下去，对面就是实验中学的那个坡了。
　　实验中学只有名字听起来有点含量，实际上是一所包含了高中、中专、技校的末流学校。这学校牛就牛在学生们会玩，其中中专和技校就是成绩没什么优势但想混个学校读的差生聚集地，然而高中部的成绩也是非常五花八门。实验中学的高中生，心思在除了学习以外的任何地方，就是不好好学习。
　　也由于这学校学生的特殊性，即使是踏上正轨后的学期，学生们每天中午也都是出门吃饭的。久而久之实验中学门口这个坡，也有了一个很接地气的别名——美食坡。
　　毕知砚快速穿过两校中间的小马路，直接上了坡，他挑吃的很简单：哪个店里人少又偏僻就去哪个。这男孩觉得这世上并没有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口舌之欲更是不在从小家里就没人做饭，从小学吃外面馆子吃到上高中的他眼里。
　　他发现越往坡上走人越少，也就越走越快，等他回过神来眼前就只剩下一家馆子了。店面很小，但是看上去还挺干净，也就没什么想法的坐下开始点菜。如果此时程清让是醒着的，她会发现这男孩子点的菜和她点的菜，简直一毛一样。
　　我们的毕知砚同学，自以为面瘫脸下也就没有口舌之欲吗？其实他错了，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肉食动物。
　　菜上来以后毕知砚给自己添了碗饭，就像对面坐着有人一样，坐得笔直地开吃了。老板娘上完最后一个菜，看了眼这个开学第一天就一个人吃饭的学生，觉得也不比电视上的男明星差，他搁那儿一坐，自己的小馆子有种人均400既视感。很快老板娘就收回了打量的眼光，甩了甩脑袋开始看电视，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怪。
　　毕知砚很快吃完结账，走之前特意看了看菜单，刚才有道菜味道还挺不错的，他暗暗记了下来：农家小炒肉。
　　出了小馆子毕知砚准备原路返回，往前走了两步他觉得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慢慢转过头，毕知砚对上了玻璃窗内少女睡熟的一张脸。
　　这不是上午那位“残疾人”吗？他心想。
　　看了眼她眼前摆放的那杯动都没动的奶黄色饮品，毕知砚意识到：敢情是饮品都没上，这女生就开始睡了。
　　说来也是奇怪，毕知砚本身是个对外界的兴趣度奇低的人，可是看着面前这个心大又睡得沉的少女，鬼使神差，他摸出了自己的滑盖机。
　　“这是难得的素材，嗯，我就拍一张留下来找灵感。”他快速地打开相机“咔擦”了一张，“是很难得，毕竟从没见过在奶茶店睡得像自己家一样的人。再拍一张不过分吧。”他又换了个角度，试图再拍一张。
　　程清让在第一声“咔擦”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睡了半个多小时食困也好了不少，她转了转眼珠，飞快地睁开眼睛试图抓住那位偷拍的坏孩子。
　　下一刻，程清让愣住了。眼前是隔着透明玻璃的一张脸，这张脸是男孩子里少有的精致，他似乎也被程清让突然睁开眼给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收敛起了眼中的惊讶，又回到了上午在教室里那个面瘫的样子，甚至还先发制人的皱起了眉头。
　　看到他这个丝毫不心虚的样子，程清让迎着九月阳光，漫不经心的撑起了自己有点睡麻了的半边身子，懒洋洋地开始伸懒腰。
　　毕知砚本来是觉得这女孩子醒得实在太不是时候了，自己的第二张照片都还没来得及定格下来，着实是坏了他的计划。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又打开了相机，很快又是“咔擦”一声定格了一张，看了看画面里迎着光鲜活又懒散的少女，他在心里给了个“还不错”的评语。
　　玻璃窗内的程清让已经彻底懵了，不是，她醒都醒了，偷拍不说，开始光明正大了可还行？
　　“喂！你干嘛呢哥们儿？”程清让收起了懒散状态，双手交叉于胸前，开始有点凶地问道。
　　“你也看到了，我在拍你啊。”毕知砚轻飘飘的回复，程清让又有点懵。
　　“我让你拍了吗？没经过别人允许擅自拍照你觉得对么？”程清让干脆提起包走到了玻璃窗外，和毕知砚面对面。
　　“我觉得没什么不对，大不了，我让你拍回来。”毕知砚看到自己面前的少女顶着一头微微睡炸且自己还毫无察觉的头发，配上一脸强行严肃的表情，实在是有意思。
　　“你！删！掉！”程清让听清楚了他话里话外的调侃，彻底没了耐心。
　　毕知砚只是将自己的手机复又塞回了裤兜，大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随口丢来一句：“那你来追我啊，追到我就把手机给你咯。小跛子。”
　　程清让立在原地，看了看自己不争气的右腿，心里一股怒气都快炸成了烟花。
　　当宁云瀚和方温予来到奶茶店时，就看到程清让一口干掉了已经冷掉的奶绿，一脸咬牙切齿不知道是对谁说：“等着姐姐我教你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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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没有点击量的小透明，看来勤劳是我唯一能保持下去的优点。不过之前我都没想了那么多次开坑，也只有现在真的着手来做这件事了。感觉自己也终于不再拖延症了，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