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让》非雾不思幽

4、你有马？我也有马！

　　回完消息程清让发现时间过得还挺快，不知不觉都十点半了。刚把手机塞进桌膛里，门口就陆陆续续传来了少年少女们说话嬉笑的声音。
　　讲台上渐渐站满了人，随着你一句“谢谢”我一句“帮个忙”，短短十分钟课本就从每组第一位的同学手上分发到了后面每个人。
　　程清让对军训服比较感兴趣，眼看着课本发完了进入了服装分配环节，她果断把桌上课本垒到了一边，期待的伸出一双白嫩还带着小小肉窝的手去接军训服。
　　都已经快接到了，斜里突如其来插入一双手，程清让无语地吸了口气，向右一瞥就是骆行舟宛如智障的笑脸。
　　“给你三秒钟还给我。”程清让不耐烦地收回手。
　　“我就不，你不是说你不是软妹么？自己来抢啊。”骆行舟依旧是嬉皮笑脸的状态，脸上甚至还多了点兴味的表情。
　　程清让果断不看他了，伸手进桌膛摸出一支笔，随便翻开了一本课本扉页，开始进行每个新学期必有的仪式——写名字。
　　骆行舟见宁云瀚没有回来，索性坐在了这坏脾气少女的右侧，认真地看着她写自己的名字。骆行舟先看她的字，她的字写得挺好看，不同于当时其他女生喜欢的圆润漫画体，程清让的字略有点草。照理说初三刚毕业的学生，没几个不是工工整整的字体，包括骆行舟这种不很喜欢学习的学生都被勒令写正书。可是程清让的字，除了草，还有点飘。骆行舟琢磨着，都说人如其字，这姑娘估计挺“犀利”。
　　接着他开始打量写字的人，这人不开口的时候丝毫看不出坏脾气的蛛丝马迹。从外表上来讲，骆行舟眼里的程清让是可爱的，她留着刚刚遮住耳垂的短BOBO头，此时由于正低着头写字，有几根刘海滑到了眼前。只见这女孩子很利索的向右甩了甩头，大半边脸就这么出现在了骆行舟眼里。
　　她的眉毛不是很浓，她有双挺大的杏眼，此时因为没抬眼，显得睫毛又多又长。骆行舟忍不住又伸上一只手，想去摸她的睫毛。“啪”的一声脆响，骆行舟像是回过神了，看着终于又抬眼看自己的程清让，又莫名其妙笑嘻嘻了。“她这么好玩，以后的日子不愁没意思咯。”此时满脑子好玩的骆行舟，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小魔王的领地。
　　毕知砚刚领到练习册，回过身发现一起来领书的同班同学都不见了。也是，毕竟他从小就不太喜欢“说话”这件事，小学初中的同班同学直到毕业都没怎么交流过，当然他也不屑于主动和谁交谈。
　　最讽刺的是，自家那两位学者父母丝毫没觉得自己儿子这样有什么不对，对他们而言，无意义的闲聊时间显然比不上儿子每次考试拿回来的好分数好名字来得重要。只看重过程的夫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在同龄人里，显得过于早熟又格外冷漠。
　　“嗞。”裤兜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毕知砚背靠着书架，单手摸出了手机。
　　“嗨p神~【可爱】”毕知砚收到了这样一条信息，都没认真看发信息的人，他直接返回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在线”的状态改为了“隐身”。
　　不能怪他不喜欢回复企鹅，自从在《SUI》的连载变成主推部分以后，这企鹅上的临时会话就一天比一天多。刚开始他还会礼貌性回复几条，后来发现全都是自称“读者”的女网友，也就不再回复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已经开启了企鹅上的“屏蔽任何临时会话”，而刚才鼓起勇气打招呼的，是加了自己两年，第一次主动打招呼的画手“flight”。
　　将手机塞回裤兜，毕知砚直起身子，迈着大步去了自己的教室。
　　刚走到教室的窗户外，就听到小小的一声“啪”，毕知砚转头，透过窗户看向教室里头。是那个“残疾人”少女，此时正背对窗户方向和隔壁座位的男同学在说话，毕知砚看到少女缓缓收回了自己的右边巴掌，还顺带甩了甩手。他忍不住觉得好笑，开学第一天，总不可能是拿右手击了个掌吧？
　　收回目光他进了教室，把练习册放上讲台，毕知砚依旧是坐回了自己座位，变回一个高冷的面瘫。
　　“嘿你们知道吗，今年高一分班是打乱的，我们普通班里也插进了中考成绩排名非常靠前的尖子生。”坐在程清让左边那位隔壁组的女孩子已经开始和前后左右分享上情报了，程清让恍惚间觉得汪芷曦并没有去对面的实验高中，而是就在自己的左手边。
　　被程清让给了一爪的骆行舟已经回了自己的座位，他就坐在程清让的正后面，所以此时也是支起了耳朵听八卦。
　　“是吗？那我们班的尖子生是哪位啊。”女孩的同桌也是个女生，非常给面子的捧起了场子。
　　“喏，就那个。第四组第二排里头那位，人本来是育才直升的，都不需要参加中考。不知道怎么他还是参加了。”程清让听到这个消息，略微睁大了眼睛看向毕知砚的方向。“啊那棵树。”她很快对上了号。
　　“那你怎么知道的呢？”身后一起听情报的骆行舟懒洋洋地看向那位有点婴儿肥的女生，问道。
　　“话说......因为我原来就是跟他一所中学的啊。”这个妹子脸可能看起来不太像掌握了资深情报的角色，可是说出来的话还是让周边一片发出了“原来如此”的声音。
　　程清让回头友好地向这女孩子伸出了一只手：“姐妹儿你好，我叫程清让，我可真是太喜欢你这个类型的好同学了。”
　　情报女孩看向程清让，发现刚才毫不起眼的后脑勺转过来之后是个很清灵的少女，并且她还在少女的眼中找到了同类人的共鸣感，她立马伸出了手握上去：“我是唐念！幸会幸会姐妹儿。”
　　看着跨越组别的两只手交握，前后左右的女孩子很快加入讨论，前后左右的男孩子脸上还带着尚未回神的迷茫：女孩子和女孩子就这么容易混熟吗？我也想。
　　“清让！你这是不是《SUI》四周年的纪念笔啊？”唐念本来目光正好扫过程清让的桌子，却被摊开的书上放置的那根笔吸引去了视线。
　　她的声音微微有点大，再加上《SUI》在青少年群体里的知名度本来就高，一时间女生们都凑了过来，周围的男生们也好奇的看着那支在男生视角很寻常的笔。
　　“被你发现啦？怎么，你是《SUI》的粉丝吗？”程清让笑着把笔直接递给了唐念。
　　对方连连点头，快速地撸下笔帽盖上。只见本来平平无奇的中性笔，在盖上笔帽并调整方向之后，组成了一幅画。这幅画的背景色是淡淡的高级灰，笔帽上是一个灰色头发的少年，浮雕风格下少年的脸是将近透明的色泽，深陷的眼眶和高挺的鼻梁使得整个面孔立体又锋利。抬起一半的眼里，是漫不经心的目光。
　　少年身上的衣服是中世纪风格，有种浮夸又华丽的气质，灰色裤子下的一双长腿配上了繁琐的长靴。他的脚微微悬空，笔的最低端有一行小小的手写字体：“THE FOURTH ANNIVERSARY OF THE 《SUI》.by flight”
　　“哇啊啊啊是flight手绘纪念版，我之前买周年刊送的是枕眠的，虽然枕眠我也喜欢，可是清让你的运气真的好诶！”唐念发出一串惊叫，小脸因为激动微微泛粉。
　　程清让心里觉得这姐妹真是太可爱了，脸上却是淡定地问道：“为什么说我的运气好呀？”
　　唐念一脸“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看向她：“你知道这次周年刊flight手绘纪念笔数量有限吗？连《SUI》发行量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我知道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程清让沉默地想着，飞快地把记忆拉回到周年刊那个月的截稿日，脑海里回忆起了小棠即使隔着电话也溢出慢慢怒气的威胁。小棠手上当时有三个签约画手，她、枕眠还有刘堇，枕眠一向存稿多直接甩了一套图做手绘纪念版，刘堇也很快凑了四张手稿出来。程清让......最后一天才磨出来这一个，其实也不能怪她，《SUI》的创刊日是在七月，当时程清让还在她妈坑她去的英语夏令营里挣扎，每天要记200个单词。活着都很难的情况下，画画什么的，也太要命了吧。
　　最终程清让用未来两个月手稿加三分之一换来了小棠的勉强接受，在小棠的求情下留学归来的主编大人大手一挥，直接在纪念版的基础上，给程清让又捣鼓成了限量版。
　　程清让放空几秒的行为并没有引起其他同学的注意，唐念兴奋地拍了拍程清让的肩膀：“下次《SUI》再有什么纪念版，我一定提前把钱给你，让你帮我买！”
　　程清让听着她的话，忍不住干笑一声，就自己那个从小抽什么什么不中，唯一一次中奖还是超市春节做活动，是个人都能有奖的那种。她当时得了一个三等奖：一包清风抽纸。
　　“你喜欢flight吗？”她快速转移话题，接着唐念百分之百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只是她，周边的女生们也都兴奋地七嘴八舌起来。
　　“喜欢啊，超喜欢flight，画画那么好看，超有实力的。”唐念两眼带着星星看着程清让，程清让忍不住脸上发烫，怀疑自己又转移到了另一个烂话题，毕竟被当面夸奖这种事，披着马甲的程清让大部分时间避过了。
　　“那......那你喜欢promise一些还是flight一些？”她抬手捏了捏自己发烫的右边脸颊，心不在焉地问道。
　　“他们俩不是一对吗？我既喜欢promise又喜欢flight，两个人并列第一的！”唐念刚说完这句话，发现提出问题的程清让脸色有点不对了。“清让你怎么啦？”唐念疑惑地凑近她的脸。
　　“咳咳，没事，就觉得你还挺有眼光的。”程清让咽下那口差点呛到自己的口水，冷静地回她。
　　“你也这样觉得对吧！其实我早就觉得他们是一对了，包括flight给promise配的插画，我有时候都觉得画的就是promise本人！”唐念得到了肯定，说话的语气更为开心，周边的女孩子们不知什么时候也是一脸进入状态的兴奋。“呐，比如说这张。我就在想，这是不是就是从未露面的promise本尊啊。”唐念将手中的笔举至程清让面前，少女的声音格外的有说服力。
　　程清让接过面前的笔，微微恍神，稍稍抬起了头看向唐念：“也许她也和你一样呀，从未见过promise本人，但是一心想要把最美好的画都送给最喜欢的他。”
　　第四组的第二排内侧座位，本来一直向右看着窗外的毕知砚，微微转过了头。他的脑海里，还重复着少女刚刚的那句话，心里的围墙突然吹进了一丝夏意未尽的风。
　　“说得好像你就是她本人一样。”毕知砚傲娇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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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爬上来更新，小程同学暂时还没骚起来，但是不要急，期待军训环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