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力不如》枯骨幽蝶

6、第6章

　　part 6狐狸见面
　　赤井冲回工藤宅，也顾不上自己买来的是什么东西，他用力关上门，不理睬\"哐“的抗议声，他死死抵住门，如同门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嘶——”赤井后脊抵着门板往下滑，森绿色的，已经十分似猫瞳的眼睛，收缩着，一张一弛。“什么啊···”赤井笑着，背脊靠着凉的门面，他用手扳住膝盖，突然愣住，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还在画着妆。
　　多久了······赤井用力攥紧膝盖，头无力地垂着。像青春期躁动的**。
　　漫长的一分钟，赤井站起来。”多心了。“他对自己这样说，”我已经习惯了人群。“
　　也曾熟悉过热情。
　　赤井站起身，脱下伪装，露出猫耳和猫尾，全部真正的面庞，森色的眼睛里神色莫测。他十分严谨地把自己买回来的东西摆到桌子上，由大到小。并不是像多米诺骨牌一般整齐漂亮。
　　赤井去冲了个澡，在水汽弥漫的同时，外面的世界突然下起了没有雷声的大雨。
　　罕见也仅持续了三分钟的冬季大雨，如同它初来的那般一样突兀地走了。雨下了，盖上干燥的地面。不知道未来几天是变冷还是变暖。赤井穿着宽松的睡衣，耳朵和尾巴以及头发尖都还滴着水，如果不是他衣服是干的且不是外出时所穿的衣服，很多人会以为他刚从大雨中冲回来吧。
　　这就是一个很奇妙的世界规律。人们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生气、低沉、痛苦起来，不要认为是青春期的反常和小孩子的幼稚。这在成年人中也是非常常见的，对于个别来说就不是了。很多时候你看不出成年人情绪的反常，毕竟有些人是真的伪装得很好，至于另一些，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缘由。
　　拧开一瓶药，也不清楚是胃痛的药还是头痛的药，赤井看着手心里乖巧的白色小片，和着清咖一起吞下。糖衣也就那个味道了，与咖啡的苦涩一起。是偏头痛？肺痛？胃痛还是怎么样的？赤井用力按着额角，太阳穴下的血管突突地跳。
　　多亏了最近的冷热不均和度数不同的洋酒和咖啡，去了新出医生那里回来一趟的赤井，手上一下子多出好几瓶药。连锁地，肺部的毛病和偏头痛。
　　赤井已经好好地宅了两个月了，冬天已经悄然过去，气温也早已不等待，变得很温暖了。被嘱咐说禁止酒精，禁止咖啡因禁止尼古丁。无聊的赤井用自己的猫尾巴打转转玩。
　　在躺在家中消磨时间的两个月，什么也没有发生，赤井网购了一双耳套，专门用来保暖这脆弱的猫耳朵。
　　他近段的生活，可以说标准的毫无意义。赤井凝视着杯中早已冷却的白水，玻璃杯处投下灰亮的影子。不管是用英文日文法文德文来表述。像是白水欺骗光线换来灰色一般。
　　赤井抱着线毯，跟他自己的耳朵一样毛茸茸的。他把脸埋进去，感受呼吸的重量。
　　我很好。赤井这样对自己说。他翻了一个身，根本没有下床。赤井干躺在床上持续了八个小时，其中五个小时盯着靠近窗户的天花板。灰色的，感觉不到有多阴沉沉。只是单调而已。
　　赤井伸出手去摸通体白色除了标签以外的普通药瓶，他用猫尾巴把半瓶水挪近一点，随意地倒出三片安眠药。
　　可以睡个好觉吧。赤井闭上失神的眼睛。
　　再醒来，赤井发现他睡得非常失礼，一半的被子拖在地板上，有一些压在身子底下，怎么乱怎么来。头痛好了很多赤井难得伸了一个猫式懒腰，尾巴和耳朵尖都捋直了，肩身与腰线绷成一条有力的曲线。
　　仿佛从噩梦中醒来。
　　摇头，赤井深深地觉得偏头痛真是令人痛苦，好在他现在感觉脑袋轻了很多。
　　“错觉吧。\"赤井自己都笑了起来。
　　赤井走到冰箱前，拉开一看，有一点点小失落——是空的，而且，非常空。跟琴酒的死人脸一样白，让人怀疑自己是如何活下去的。
　　带上钥匙，反手扣门。赤井，哦不，是冲矢昴先生，近两个月以来第一次踏出据点。当冲矢昴走到大姐上的时候他是有点惊讶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大约是圣诞节刚过春节又准备到了的缘故。
　　冲矢昴望了望热闹拥挤的人潮，不仅是步行街和商业街市中心，也有不少地方车已经开不过去了。哈气的白雾仍隐约可见，春节的气氛就早已非常浓厚了。
　　香气占据了一切气味，暖和的，有脚步声的。令人放松的，冲矢昴走进人群中，还是找一家店吧，这样的节日气氛，真是令人怀念。
　　彩色鲜艳的剪纸，新奇的红幅，空气中的香气，时而浓时而淡，淡黄的灯笼一串一串的，照亮了节日的服装。身着和服的人来来往往，布帛在空气中细致的摩擦声，东京慢了下来，在节日前夕小小地打了个饱嗝。
　　不过今天没有穿比较应景的衣服。冲矢昴身着浅棕的常服，他很久很久没有穿过和服了。
　　冲矢昴缓缓地顺着四面八方的人潮，不是令人讨厌的热闹。
　　“冲矢昴先生！”或许热闹的地方容易碰见熟人。一个小小的惊喜。小兰和园子在不远处向他招手。冲矢昴作为一位绅士，自然是不能不打个招呼就装作听不见地离开。反正是个惬意的节假日。
　　“啊，冲矢昴先生好久不见！”小大人带着小孩子出来玩，同绝大多数人家一样。
　　“冲矢昴先生也来逛庙会吗？”园子小姐穿着裙子披着围肩，手上······冲矢昴看了一眼，“其实园子和小兰是来祈福的吧？”“啊？”少年侦探团人手一份糖画，他们都盯着园子和小兰。
　　“呃···我们···”“不愧是冲矢昴先生，这都猜到了！”
　　庙会吗冲矢昴淡笑着，单手插兜，好久没去了。
　　适时地，元太的肚子响了起来，虽在嘈杂的人群中有点模糊“你们还没有去吃饭吧。”
　　“没有噢。”柯南拿着属于他的福尔摩斯糖画，“冲矢昴先生也没有吃饭吧。\"
　　在柯南一行人开始讨论晚餐去哪里吃的时候。冲矢昴插着口袋站在一旁注视着他们，面带微笑十分祥和。像个退休了十年的老爷爷。
　　凌厉的气息刺破和平的氛围，只不过没有别人感觉得到，即使是那个小女孩，在人们轻松的喧嚣中也没有发现那种孤狼般的审视。
　　冲矢昴惊讶了一下，好巧。
　　小兰看了过来，有些奇怪地问：“冲矢昴先生是看见熟人了吗？”他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神情有点······恐怖？
　　“啊。”转过头的冲矢昴先生，表情变得轻松，“我赶了两个月的论文，一直把自己锁在家里，博士催我催得紧，我还以为是遇见了博士。”
　　\"原来是这样吗？那那篇论文一定很难写吧!\"园子是这样说的。
　　“是啊，想了两个多月呢。”冲矢昴是这样回答，远处的人潮和车潮是非常庞大的，至少堵了三座桥。现在他理解死神先生为什么来到这个跟他格格不入的地方。没准现在伏特加还被卡在某个地方初不来。
　　直接忽视掉琴酒投过来的视线，冲矢昴视线投向更远处人更加多的十字路口。恶趣味地猜测哪个桥或者路口是可怜的伏特加卡住的地方。
　　啊不太好······冲矢昴保持老爷爷一般祥和的微笑，猫耳朵又动了两下，有点痒。
　　从某种程度上看，很想家长带着小孩子去逛街，不过在开始大把花钱之前先填饱肚子。
　　对于是火锅还是寿司的问题争执了好一会，最后决定去拉面店。
　　小兰一行人肯定是要去神庙的。冲矢昴暗暗地在拉面店伸了一个猫式懒腰，透过玻璃窗，琴酒仍然伫立在人群里，格格不入地，如同一个雕塑，人群下意识地越过他，往自己的前方走去了。时不时地，冲矢昴可以感觉到刺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像两个食肉动物开战的前兆。
　　人群之中静止的两个人。
　　看样子琴酒是盯上自己了。本应该好好隐藏身份的，冲矢昴想，只好跟詹姆斯说不好意思，敌人太过强大了。
　　“鬼才信。”
　　他盯着灰原哀，琴酒盯着他。灰原哀跟着小兰柯南他们去神庙，他跟着小兰一行人。猎物和猎手在互相尾随。很好，一箭双雕，冲矢昴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不负责任，冲动，逞强······像个没涉世的青春期小毛孩。刚加入FBI的时候，因为这般吃了不少苦头。看样子也没得到什么教训。
　　反正神庙也不会是黑衣组织动手的地方，没有万全的准备某位死神先生是绝对不会出手的，而且能让他出手的条件没有满足。人群中有着千百双眼睛。嗯，勉强安全。冲矢昴打完了自己的小算盘。态度是神闲气定的。
　　高高的台阶通往山上的神庙，又在半山腰转了一个圈，跑到山后面去了。夜是黑的，山的整个都成了天空的影子，只有台阶拱门上的暖黄色灯笼发出暖暖的光。
　　这就是神庙吧。喧嚣中透着肃穆。既有神情雀跃者又有神情肃穆者，都在台阶上往上或往下走。冲矢昴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来神庙。
　　很特别。
　　在皮鞋叩到石阶上的轻微震响消失，后方五十米处又再次响起。
　　熟悉的花纹，陌生的物件，神庙周围环绕着红绳，隔一段距离就打一个结，中心神龛旁的巨大樱花树，树枝绑着小小的纸。小广场的正中间，有一座巨大的神像，神像旁又绑着一圈红绳，约有两个人高，叼着一尺匕首，抬起其中一只前爪，灰色偏暗的眼睛目视前方的夜幕，没有目标的。神像背后便是神庙及神龛，挂有一串一串的灯笼。
　　人群涌进神庙，涌出来，是不规则的潮水，绕过了那座石头已经微微泛黄的石像。
　　小兰一行人在绑自己的那份平安符。冲矢昴一直站在神像前，人群绕过他走去，如绕过石像。
　　“Just like you(就像你一样）”
　　“冲矢昴先生！”“冲矢昴先生！”小兰和步美过来叫他。冲矢昴忘了自己在神像前站了多久了，因为腿没麻。“冲矢昴先生为什么要站在哪里那么久？”
　　把手从石座上放下，擦擦灰。“没事，只是还在想之前的论文。”冲矢昴装作无辜地耸耸肩。
　　“哎，冲矢昴先生，要测一下运势吗？”园子看似试探地在问。
　　“园子！”
　　“听起来挺有趣的。”冲矢昴回答到，“我可是第一次测运势。“他一直维持着友好的微笑，以前是从来不信这种东西的，好吧，从严格上说，有一点点。
　　谨慎地拿起你所选中的签，心中默念，再，打开！冲矢昴打开签纸，所以的脑袋都凑了过来——”啊？“不到半个巴掌大签纸正中央占了大半的黑色加粗大字”大凶“。小兰和园子和少年侦探团面面相觑。也许只有柯南知道一点点缘由吧。众人剩下的疑问：”大凶这个下下签不是很难得一见吗？冲矢昴：······“昴先生，你有女朋友吗？”
　　“昴先生，你有女朋友吗？”
　　冲矢昴静静地捏着那张纸，并没有怎样，”有啊，不过分手了。“
　　园子先喊起来：”分手了？“
　　讨论声，如何样的讨论声也与他自身无关了。至于“女”朋友，不是”分手了“这么简单吧······算了，纠结太多是没有什么最终结果的，对吧。冲矢昴把印有嚣张黑色大字的签纸，在离开的时候，放在了那座仍在凝视着黑夜的神像石座的一角上，薄纸边缘轻微颤动，随时随地都会被吹走或是被碰落。
　　等冲矢昴回到神庙下的步行街，他这才发现自己搪塞了小兰他们什么借口把他们打发走了。人群不减反增。看看手机，才8点多。夜猫子们还没出来夜游。自己好像找不到死神先生了，人群中，一个人停了下来。冲矢昴小心地望了望，应该是神庙那会跟丢的。不过跟人的可不是自己，所以丢人的也不是自己，冲矢昴浅浅一笑，有不少女士注意到他，儒雅的外貌太具有迷惑性。
　　打发了好几位凑上来的女士，以非常绅士地，顺带有一点点玩笑的口吻。那些被打发了的女士咯咯笑着，似乎打算再尝试一次。
　　果然是外貌太具有迷惑性了吗······冲矢昴又笑，不知不觉到了商业街。凌厉的视线又再次出现。带着熟悉的冷漠和锐意。
　　冲矢昴睁开一只森色的眼睛，美丽而浓郁的绿色在动人心魄中带着危险。
　　双方都不急不徐。
　　看样子你没有跟丢我，宿敌先生。
　　琴酒与冲矢昴之间的直线距离由十米开外缩短到了五米。巧合的是，一家意式咖啡馆正好开在琴酒站立的位置旁边。
　　我记得这家咖啡馆做的黑咖不错。冲矢昴装作不经意间看到，又在准备推开玻璃门之前，同尾随自己超过一个小时的死神先生问声好。看他的状态，死神应该是没有大开杀戒的。持续顶着审视的目光去点了一杯黑咖啡。
　　“尊敬的客人，今天的咖啡买一送一喔！”销售员用略略俏皮的官腔说话，冲矢昴没有多大感觉。在他正思考的片刻，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这家店上咖啡的速度挺快的，冲矢昴挑了个靠落地窗的位置，一边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繁华的夜景，另一半挂着蜜棕色的窗帘，制造猜想的空间和暧昧的气息。推开玻璃门的冲矢昴看到琴酒，粗神经地无视了他凌厉的眼神。“真巧啊这位先生。”装一位拘谨有礼的大学生，努力思考对于教授给出的论文所谓的应对，“可以请你喝一杯咖啡吗。”
　　近距离观察猎物的机会。冲矢昴本来就眯着眼，狡诈不会再增加，会上当吗。
　　面对面地，人手一杯咖啡。冲矢昴老老实实地坐在没有窗帘的一侧，被窗帘掩盖了一半的双人聚会，另一位客人被掩盖。
　　咖啡是纯正的黑咖，一点牛奶和糖都没有加。
　　“真是太感谢你了，上一次的时候。”冲矢昴诚恳地说，琴酒杯中的咖啡喝得挺快，要见底了。
　　GIN默默喝完最后一口：“嗯。”
　　真正走出人群，远离灯火通明的街道，离开酒吧、茶馆、小吃街。冲矢昴来到住宅区的柔和白光下，有点单调和黯淡。缓步走着，影子也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冲矢昴看到渐渐出现的目的地，轻轻地笑了一下。
　　咖啡店门口处牌子写着的字：为双方。
　　\"那家伙，可不太喜欢喝黑咖。”又苦又涩的东西他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