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过耳——《论语》二十一讲》醉卧松云

5、第四讲：何为道？

　　第四讲：何为道？
　　孔子金句：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里仁第四）
　　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里仁第四）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公冶长第五）
　　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子罕第九）
　　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卫灵公十五）
　　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卫灵公十五）
　　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卫灵公十五）
　　“道”在中国的字眼里，好像是一个非常玄虚的东西，特别是老子那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好像一下子把你逼仄喘不过气来，让你匍匐在他脚下顶礼膜拜，我们战战兢兢，他们好像独得其乐。他们甚至自身一派，享受着方外的快乐。其实老子也不知道什么是道，他在《道德经》中说，“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也就是说他隐约感觉到天地间有一种“终极真理”，在预示着我们未来的道路。这个真理叫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只好用“道”命名。老子说不出来，还是给我们指出了寻道的办法，那就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其实，在孔子的字典里，“道”并不玄虚。孔子所言的“道”主要指两种：其一、理想、境界、法则或者学说，“君子谋道不谋食”，孔子一生念念不忘的，大多就是此类吧。其次，方法、办法、路径等。孔子不厌其烦谈及“为学之道”、“交友之道”、“忠恕之道”、“立身处世”“政道”等。
　　“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为了追求道，准确地说为了弘扬某种理想，可以“筚路蓝缕”“破帽遮颜”（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可以“杀身成仁”，可以“朝闻夕死”，可以“不惑，不忧，不惧”。这是追求道“终极人格”。
　　这些圣人没有给我们描绘“道”的蓝图，只是告诉我们心中有这样一个“神圣的存在”。为了这个“神圣的存在”，我们应该怎样做，不应该怎样做。而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心中达成的目标也必然不同。
　　“道”，从字面意义上讲，就是人“首”要选择的道“路”。在庄子看来，每个人心中都有“道”，我们熟悉其“盗亦有道”的典故：

　　跖之徒问与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适而无有道耶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智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
　　好莱坞电影中有许多这样的人物，譬如《偷天魔盗团》。故事中的首领具备高乎儒家“仁义礼智信”的本领，有着出神入化的本领，也可谓之“圣”。
　　庄子还通过有一则故事“每况愈下”，道出了“道无处不在”的本质：
　　东郭子问于庄子曰：“所谓道，恶乎在？”庄子曰：“无所不在。”东郭子曰：“期而后可。”庄子曰：“在蝼蚁。”曰：“何其下邪？”曰：“在稊稗。”曰：“何其愈下邪？”曰：“在瓦甓。”曰：“何其愈甚邪？”曰：“在屎溺。”东郭子不应。庄子曰：“夫子之问也，固不及质。正获之问于监市履狶也，每下愈况。汝唯莫必，无乎逃物。至道若是，大言亦然。周徧咸三者，异名同实，其指一也。
　　这一段译文可以这样翻译。
　　有一个叫东郭子的人，去向庄子请教“道”到底在什么地方。庄子说：“我讲的“道”各处都有，无处不在。”
　　“那请您具体指明它在哪些地方，可以吗？”东郭子非常客气。
　　庄子不假思索：“在蚂蚁洞里。”
　　东郭子非常奇怪：“道，是很高尚的东西，怎么会存在于这么卑下的地方？”
　　庄子又说：“‘道’，在稗草、砖瓦碎石之中。”
　　“这不是愈加卑下了吗？”东郭子更为奇怪。
　　庄子继续说：“我的‘道’在屎尿之中！”
　　东郭子听庄子越说越低下，心里很不高兴。
　　庄子这才向解释：“要满足您的要求，把‘道’的本质说明白，就得像在集市上检查猪的肥瘦一样，愈是猪的下部，愈能看出猪的肥瘦。因为猪腿的下部是最难长膘的，如果腿部也长满肉，其他部位当然更肥了。所以，我今天告诉您‘道’所在的地方，尽是卑贱的地方，这些地方都有‘道’，那么‘道’存在于其他的地方，也就不言自明了。”
　　越卑微，越接近真实，越接近自然，也接近“道”。老子说“和光同尘，与时舒卷”。如果一个人在追究”道”的途中,讲究吃穿用度，在孔子看来，这样的人“未足与议也。”
　　“众人嚣嚣，我独默默，中心融融，自有真乐。”当你接近“道”，你已经超然于物外，何为卑微？何为富贵？何为忧愁？何为快乐？一切都是浮云！
　　正如王阳明所说：“此心光明，亦复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