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媒》一起留影

59、乔迁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在大家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飘飘兮携众人飞升到了上天庭，一路上也不敢耽搁，直接入住了录文殿。

　　书行百忙之中抽空亲自接待了飘飘兮等人，犀利的眼光一扫，表示非常遗憾，怎么也没带上来一位漂亮仙子什么的，清一色的大老爷们儿。

　　照例寒暄了几句，书行就不得不又回到了他的工作岗位，飘飘兮等人也就随小童出了前殿，准备去录文殿的临时居所。

　　“上天庭是这样的啊？”武清刚才进入录文殿，看到了那忙碌得昏天黑地的一群人，表示自己接受不能，这个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说好的瑶池仙境呢？当了神仙也是要劳碌奔波的吗？！

　　“仙的话，大概是这样的。”飘飘兮回忆了一会儿，点头解释，“就像人间的父母官一样。”接着又微笑转头。“有人需要你，其实也挺不错的，不是吗？”

　　武清看着那明媚阳光的笑容，无言以对，内心不知是什么滋味。默默和无川对视了一眼，一致同意自从飘飘兮飞升后，果然变得不正常了。

　　这种异常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天，飘飘兮都深居简出，活像是那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闺阁姑娘，不知道在房间里捣鼓什么，而且看这架势还有继续延续下去的趋势。

　　一直到搬迁的那一天，飘飘兮终于踏出了房门。

　　是的，书行不负众望，真的为飘飘兮争取到了三重天的房源，可喜可贺，礼花庆祝。

　　飘飘兮喜上眉梢，当即表示在录文殿叨扰书行多日，多有不便，新居安置妥当后，必定邀他把酒当歌，聊表心意。

　　当天就风风火火地搬走了。

　　伫立在南三门的入口，楠木朱漆，飞檐金瓦，看着明显比其他两门巍峨宏大的门牌楼，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上神果然尊“贵”的感觉。

　　过了南三门，这视野就开阔了不止十倍，犹如入了桃源仙境一般，豁然开朗。

　　一座座仙宫层层叠叠，如阶梯一般错落有致，袅袅亭亭的云雾缭绕其间，七彩虹光点亮天空，不时还可以听得几声虎啸鹤唳……

　　对嘛，这样的打开方式才正常呀！

　　“神、仙，神、仙，这差别也太大了吧！”无川一步跃起，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相对的责任也重了。”飘飘兮说话间，已经飞起数丈，落在了一片云朵上。仰望坐落在远处的仙宫金殿，不知是何滋味，真是久违了。

　　“什么？”无川尚未听清，寻声回头时，飘飘兮人就在一丈开外了。

　　几人驾云起起落落，不知多久，终于在一座小殿门口追上了飘飘兮。

　　落地定睛一看，这宫殿比及其他不止是规模小了一号，而且残垣断壁，破败不堪，一看就是荒废已久无人居住的，放在这三重天里，压根就是一幅完美画卷里不小心洒落了一滴墨水，大煞风景。

　　这也太欺负人了！

　　“不必为我打抱不平。”飘飘兮推门而入，吱嘎几声，灰尘簌簌，他毫不在意的挥开，平心静气道：“这是我自己选的地方。”

　　飘飘兮不理会他们三人的义愤填膺，率先进门，一记风刃斩断了内庭里的一片杂草。

　　三人在门口面面相觑，身为主人的飘飘兮自己都没有任何不满，他们这一人的道，鸡犬升天的沾光者又能有什么怨言？

　　无川一跺脚，飞身入门，跟上飘飘兮。“风，我来帮你。”

　　“你歇着就可以了，都交给本大王。”看无川进去帮忙了，青鸦立马表态，自告奋勇也要去帮忙，结果进去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飘飘兮的扶摇甩出了门。

　　武清倒是比较有自知之明，说都没说要进去帮忙的话，一早就自觉的坐在台阶上看风景。看青鸦灰头土脸的被赶了出来，意料之中，拍拍身边的台阶，忍俊不禁。“自不量力。”

　　青鸦老脸一红，坐下得不情不愿，这回脸丟大了！

　　这一边，青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一边，飘飘兮他们却干得风生水起。

　　有些东西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虽然时隔百年，但是飘飘兮做起这些家务事依旧得心应手。

　　无川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伸了个懒腰，忙里偷闲看飘飘兮忙上忙下，修完房梁钉桌子，丝毫不停歇，皱了皱眉。

　　怎么感觉风他好像很擅长干这些啊？

　　“累了？”飘飘兮察觉无川的异常，放下扫帚，朝门外正打情骂俏的二人努了努嘴。“要不你也去门口歇歇？”

　　“还好，不累。”无川不想去插足那两人，更不好意思让飘飘兮一人干活，只好认命的打扫卫生，把疑惑抛掷脑后。

　　终于，在忙活了一天之后，原先破败落灰的小殿终于像模像样多了。

　　飘飘兮拍拍手，归置好扫帚等清扫物件，宣布。“今天就先休息吧，大致清理了一下，明天再做细节布置。”

　　武清听得，从门口向里张望了一眼，打心底里佩服飘飘兮他们的行动力。

　　虽然屋内桌椅板凳等家具都没有上漆，地上也没有铺设地板，整个房子感觉空荡荡的，可杂草已经没有了，庭院里架起了藤椅，置放了石桌石凳，甚至开凿了一口水井，整洁如新，井井有条，终于有了几分烟火气！

　　“房间的话，你们想怎么分？”飘飘兮抖开一张桌布，盖在光秃秃的桌子上，准备先这样凑活着用。“你们可以去看看，选一间。”

　　“本王要和小清一间！”谈到分房的事，青鸦兴致高涨，举手快如闪电。

　　武清闻言面色一变，没好气的拍下青鸦的手，抱臂冷哼。“谁要跟你一间？！”

　　“赞成的不举手！”青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住武清，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钳制住他的双手，高声大喊，“全票通过，不容反驳！嘿嘿。”

　　“……”武清黑沉着脸，愤怒从舌底滑出。“滚！”

　　见势不好，青鸦听话的放开武清，腆着脸笑。“滚滚滚，本王这就滚去铺床！”又转头问道：“风，本王的大床房是哪一间？”

　　“西边第一间。”入住新宅，飘飘兮心情颇好，也没打算为难青鸦，递给他一个包君满意的眼神。

　　“风，你……”武清看着他们二人当着自己的面做如此……的勾当，不知作何面目为好，而且观无川的表情，他明显也是知道的，感情就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孤饶不了他！”

　　看武清追着青鸦回房了，飘飘兮无语挑眉，真是不坦诚啊，这两个人。转头看依然站在桌边的无川，勾唇微笑。“你不去看看？”

　　无川突然被点名，茫然点头，丢下手里的抹布，兴冲冲地往东边去了。

　　飘飘兮则悠悠然晃进了一旁的小厨房，准备重操旧业。

　　民以食为天，厨房重地是绝对不能马虎的。飘飘兮一早就打扫得干干净净，各种厨具也一应俱全，就是好久没碰了，不知道手艺生疏了没有。

　　这么想着，飘飘兮本想捏个法术把刚刚割下的杂草点燃，手抬起来了，想起什么似的，呆愣了一会儿，又缓缓放下。弯腰一把抱起枯草，塞到炉灶里，掏出火折子点燃柴火。油盐酱醋，锅碗瓢盆，鲜肉蔬菜一应俱全。他撸起袖子，操起锅铲，下锅炒菜，果然，还是熟悉的感觉。

　　几百年没碰过，待四菜一汤端上桌，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看房的三人早就饥肠辘辘了，闻到香味儿，迫不及待的围了过去，坐等开饭。

　　“要不我们喝点儿酒？”无川分发完碗筷，兴致勃勃的提议。

　　“好呀！”武清喜笑颜开，表示赞同。

　　飘飘兮依言从乾坤袋里取了一坛梨花酿，又从厨房拿了四个小盏，放在桌上。

　　“以往你说你会做饭我还不信。”无川尝了一筷子，啧啧称赞。“这回尝到了，还真的不错！”

　　飘飘兮不置可否，开坛，倒酒。

　　封布一揭开，梨花酿清冽的香气萦绕在空气中，顿时吊起了三人的馋虫。

　　“满上满上！”无川迫不及待的伸过酒杯。

　　一一斟满，四人把酒，飘飘兮站起身来，举杯向三人敬酒。“大恩不言谢。”

　　三人笑着，有些不好意思，也纷纷起身。

　　“说什么谢不谢的。”无川轻轻推了飘飘兮一把，举起酒杯。“太见外了。”

　　武清和青鸦对视一眼，感慨万分。“要说谢，也是我们谢你。”

　　“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直说便是。”青鸦挨着武清，得了大床房心满意足，暂且放下了心中的偏见，仗义的拍拍胸脯。

　　飘飘兮微笑，也不多言。“好，恭祝乔迁之喜，干杯！”

　　“干杯！”

　　“干杯！”

　　“干杯！”

　　随后一饮而尽，仰天大笑。

　　一顿饭下来，菜还没吃完，酒倒是喝了不少。没想到他们酒量如此之差，竟然都醉得东倒西歪，只留下个飘飘兮来收拾碗筷。

　　飘飘兮无奈扶额，一一把他们都送回房间，一个人翻身上了屋顶。

　　选择这里，没有什么书行想的低调行事，深思熟虑，就是觉得站在这儿能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风神殿，就足够了，如此简单而已。

　　酒入愁肠愁更愁，却还是忍不住想喝。与风神殿遥遥相望，提起一坛梨花酿，灌了一口，酒香扑鼻，清冽味美，明明这般有滋有味，不知为什么眼角却湿润了。

　　流疯子，我们离得这么近，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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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的，只要你敢。